“神秘人?”
“什麼神秘人?”
陳宴聞言,原本舒展的眉頭卻驟然擰起,尾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沉冷,目光直直鎖在施修韞臉上,“可有其具體的麵部特征?譬如眉眼形狀、是否留須、有無明顯疤記?”
“還有衣著紋樣、說話口音,也仔細回想一二!”
高炅下意識抿了抿唇,下唇被牙齒壓出一道淺痕,眉頭輕蹙,目光在施修韞與陳宴之間轉了一圈,喉間無聲滾過一句喃喃:“怎麼又出來了一個神秘人?”
這案子明明即將劃上一個句號,如今憑空多了這麼個角色,難不成背後還藏著更複雜的牽扯?
念及此處,眼底添了幾分沉鬱。
地上的施修韞肩膀微微發顫,垂著眼簾沉默了片刻,才緩緩抬起頭,聲音帶著回憶的滯澀:“那人那日帶著黑鐵麵具,穿著黑鬥篷,看不清麵貌也看不清身形.....”
他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了一下,又繼續道:“交談時聲音亦是刻意改變過,聽不出口音....”
話音剛落,忽然渾身一震,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急聲補充:“不過,他們有五個人!”
事已至此,沒有再隱瞞什麼的必要了,索性如實和盤托出。
陳宴將一隻手背在身後,指腹無意識地在掌心反複摩挲,目光如沉水般落在施修韞身上,聲音裡添了幾分冷意:“那你是如何聯係上他們的?”
稍作停頓,上前半步,陰影恰好覆住施修韞的身形,“黑市?還是鬼市?”
這兩個地方,皆是長安三教九流彙聚之所.....
最不乏的就是各種能人異士,能買到那些東西,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
施修韞卻猛地搖了搖頭,被按住的肩膀用力掙了一下,語氣帶著幾分急切的鄭重:“是那群家夥主動尋上的小人....”
說著,咽了口唾沫,眼神裡添了幾分恍惚,“並提供了那些藥物,以及配合輔助的手段!”
話音未落,他忽然頓住,眉頭擰成一團,像是才後知後覺察覺到異常,聲音也低了些:“說來也怪,他們最後隻收了我幾兩碎銀,說是‘定金’,這點錢連藥材本錢都不夠,幾乎等於無償幫我....”
說到最後,他自己都露出了困惑的神色,顯然也想不通對方為何如此“大方”.....
而且,還是屬於那種瞌睡來了,直接就遞上了枕頭!
猶如及時雨一般.....
陳宴的臉色瞬間沉了幾分,原本摩挲指腹的動作驟然停住,挑了挑眉,眼底翻湧著暗芒,聲音徐徐拖長:“那麼這就是說.....”
頓了頓,略作思索後,做出判斷:“他們也知曉其中的內情!”
說罷,背在身後的手猛地攥緊。
無償送藥、主動搭線,若不是早摸清了底細,怎會如此精準地找到施修韞?
這背後藏著的貓膩,可不是一般的不同尋常.....
最關鍵的是,在明鏡司的情報中,並沒有這些人的存在。
本來簡單清晰的局勢,一下子複雜了起來.....
施修韞雙眼微微眯起,視線落在青磚地麵的縫隙裡,回道:“小人也不甚清楚.....”
頓了頓,語氣裡添了幾分茫然,“他們給了東西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越是回憶,越覺得那日之事,好似哪哪都不太對.....
施慶曆一怔,蒼白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他猛地抓住施慶兆的手腕,眼神裡滿是驚恐,聲音發顫:“陳宴大人剛才不是說,那雇主已經被大哥斬儘殺絕了嗎?”
他喘著粗氣,瞳孔因恐懼而放大,語氣裡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的驚詫:“莫非...莫非是那家人的冤魂,回來複仇了?!”
一旁的施慶兆被抓得手腕生疼,雙腿卻控製不住地打顫,險些晃著跌坐在地,額角的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聲音發虛地附和:“極有這種可能.....”
他們兄弟二人,或者說長安不少人,對鬼怪之說,是深信不疑的.....
陳宴直接無視了驚慌失措的施家兄弟,目光牢牢鎖在施修韞身上,往前半步,平靜地開口道:“施大公子,來路不明的東西,你也敢貿然使用?”
稍作停頓,指腹在掌心輕輕叩了叩,語氣裡添了幾分詰問:“就不怕那些人是騙你的,萬一根本沒有藥效,不就.....”
施修韞嘴角微微上揚,笑聲裡沒有半分暖意,反而透著幾分狠戾,正色道:“小人拿到後,便用城中乞丐試驗過的.....效果極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