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餘暉傾灑在揚塵的官道之上,筆杆子一樣的方信羽騎在一匹黃色雜毛的馬背上,這是陳清源特意為方信羽挑的最溫順的馬,左邊張嶷騎在來時的馬上,右手還牽著方信羽騎著的馬的韁繩。
而在方信羽的右邊,陳清源看著方信羽高高隆起的眉尖,欲言又止。
三人的身後,跟著三十名精壯的小夥子,從小就被集中到陳家的族學裡習武,雖然沒有一個武者,可是放在城裡的伏虎幫中至少也是五階起步的幫眾。
終於,陳清源還是下定了決心,叫了聲“方兄弟”。
“怎麼了,陳大哥,有什麼事嗎?”方信羽轉過頭來問道。
陳清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沒什麼,隻是......嗯,方兄弟,剛才在陳府,我大哥他不是存心要......”
話還沒有說完,方信羽抬手製止了陳清源繼續說下去,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說道:“陳大哥,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麼,說實話,若是把我放在陳頭目的位置上,我也會選擇和陳頭目一樣的做法。”
“可是......”陳清源急道。
“沒有什麼可是”,方信羽揮手再次打斷陳清源,“陳家鎮的人們能夠有今天這樣安定、簡單、不被欺負的生活,其實最應該感謝的就是陳頭目。我親眼見過,也親自體會過,幫派裡的混混們究竟是如何對待普通人的,我知道。”
“若非陳頭目的庇護,那在集市之上敲詐勒索欺負普通人的壞人,又何止辛三郎一個?所以我能夠理解陳頭目所做的一切,他不信任一個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便從一個街邊任人欺辱的普通人一躍成為幫派裡小有權勢的小頭目的人,這很正常,這樣的人,換做是我,同樣不會輕易信任。”
方信羽微笑著看向陳清源,說道:“你大哥沒有做錯什麼,我也沒有介意什麼,所以你也不用糾結什麼。”
陳清源疑惑道:“那方兄弟,為什麼從我們出發之後,你就一直皺著眉頭呢?”
“哈,你說這個啊,原來是因為我皺眉才讓你誤會了,”方信羽恍然著說道,隨後突然又賣起了關子,“說起來,這件事還確實跟你大哥有點關係......”
“什麼事?”陳清源問道。
“哼哼,多虧陳頭目提醒,才讓我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人,一個會對我們掌控土虎坊造成很大阻礙的人!”方信羽微眯著眼目視前方,低聲的說道。
“誰?”陳清源追問道。
方信羽笑了笑,沒有說話。
金匱街,大石堂。
方信羽不出意料的看見了站在大石堂門口迎接自己等人的牛力和蔣三。
牛力和蔣三此時則是更加的驚訝,怎麼也不會想到,方信羽隻是消失了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便不知道從哪裡拉出了這麼一群精壯的、充滿活力的棒小夥子,這下一來,恐怕還真讓方信羽坐穩了這‘三街四巷’的地盤!
方信羽翻身下馬,晃了晃有些酸疼的兩條腿,吩咐道:“老牛,去訂上幾桌好酒好菜,今晚為咱們新來的兄弟們接風洗塵!”
還真的全是他的小弟啊,牛力心想著,還沒有從驚訝中緩過神來,隻是傻愣愣的應道:“好的,方頭目。”
“老蔣,帶著這些新來的兄弟們,先去安頓好,放下行李,我想後院的那些空房間應該夠用吧。”方信羽繼續吩咐道。
“夠、夠用!”蔣三同樣呆滯的說道。
方信羽走進前院的大堂之中,原本停放在這兒的棺材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一堆裝滿金銀、首飾、寶石、雕像、字畫、古玩......甚至還有房契、地契的箱子和盒子。
方信羽隨意的挑了幾件看了看,然後隨手扔下,對著張嶷吩咐道:“伯岐,你挑幾個人,把這些東西全都送到後院的庫房去,應該有庫房吧,否則陶大石又是放哪裡的?”
“遵命,方頭目!”張嶷道。
方信羽白了張嶷一眼,“快去快去!彆耽誤了待會的酒席!”
隨後方信羽便在主位之上坐下休息,看著一臉震驚的盯著堂中堆放著的金銀財寶的陳清源,招呼道:“陳大哥,快來坐下好好休息一會兒,待會再帶你去你住的地方。”
“好、好。”陳清源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堆金銀,踱著步走到方信羽的旁邊坐下。
方信羽嘗了嘗茶壺裡倒出來的茶水,發現早就已經涼透了,心想還是得雇點傭人,反正現在也不差這點錢,省的這麼大的院子裡,自己想喝口熱水都得跑東跑西。
“陳大哥,你是看上什麼了?”方信羽調笑道,“要是有你看得上,你隻管去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