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幽幽,書墨卷香。
範增坐於書案前,奮筆疾書,忽覺心頭一陣悸動,眉頭微蹙,隨即停下筆來,走出書房,目運精光,向著東南方的天空望去。
隻見一陣黑雲騰空,濃鬱如凝結的油脂一般,層層疊疊,時而潰散,時而幻化牛頭之形。
範增板著張臉,眼神略有些凝重,複又掐指撚訣,神色變幻,眼中陰鷙漸顯。
“真田信之!”範增忽然高聲叫道。
正在一旁潛心讀書的真田信之聞聲匆忙跑了過來,恭敬道:“範公,有何事吩咐?”
範增急聲道:“快,備好馬匹,叫上所有人,咱們立刻趕往臨潁軍營!”
真田信之雖然不知道範增為何如此著急,但是依舊毫不猶豫地按照範增的命令行事,臨時的府邸之中,頓時響起了一陣嘈雜之聲。
臨潁城下的軍營之中,一片歡欣鼓舞,眾將士們興奮地圍著裝滿酒肉的馬車,眼中滿含著渴望,期待著車架上的那個令人畏懼的王彥升分發酒肉。
不過相比於軍營裡的人聲鼎沸,中軍營帳之中卻是一片的死寂。
方信羽、程無咎、莊懷等將俱是一臉的小心翼翼,麵前攤著兵書,眼睛卻偷摸的往主帥的位置上去瞧。
向來帥位之上,都是方信羽、程無咎、莊懷三人同坐,不過此時卻是被一麵目嚴厲的老者占據。
“看老夫乾嘛,看書!”範增輕聲嗬斥,語氣由輕轉重。
方信羽等人俱是一震,眼睛慌亂的盯著桌案上的兵書。
尤其是程無咎,一想起最初遇見範增時,因為自己的出言不遜,結果硬生生的被那個嚴苛的小老頭逮著怒噴了整整一個時辰,脊背又是不由自主的一陣寒涼!
更不用說尉遲恭、李思安等悍將,哪個沒有被範增“親切”的訓斥過,對於他們來說,範增的嗬斥不亞於嚴刑峻法,也不知道這小老頭的嘴是不是淬過毒,怎麼就那麼傷人呢!
張嶷倒是沒什麼不滿的情緒,隻是隱隱有些擔心軍中的士卒會不會懈怠,疏於軍紀。
不一會兒,王彥升走進營帳之中,拱手見禮道:“啟稟範公、三位將軍,酒肉俱已發放下去,不過......”
王彥升欲言又止,麵上卻是難得的露出糾結之色。
範增抬眼問道:“不過什麼?”
王彥升擔憂道:“不過,既然範公已經確認了酒肉之中已被下藥,為何還要發給將士們呢?”
範增合上手中的書卷道:“些許麻藥,吃不死人,頂多隻會讓人腦袋昏沉欲睡而已。不假戲真做,又如何能釣上大魚!”
半夜,剛剛滿足一番口腹之欲的將士們,帶著心滿意足之感,昏昏沉沉的睡去。
守夜的士兵,此時也是頭昏眼花,還以為是酒喝多了,有些醉,最終也是昏睡過去。
營外窺視著的狡狼倪秉堅親眼的看著連守在營口的士兵支撐不住,身子一歪,倒在了營門口,心中大喜,立馬回到馬廣燦的身邊,彙報此時軍營裡的狀況。
馬廣燦神情激動道:“兄弟們,時機已到,隨我搶了他們的營寨,奪了這群官兵的錢糧、兵甲!”
一眾土匪眼珠子通紅,血氣上湧,紛紛呼喝道:“殺人!搶錢搶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