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璣殿的琉璃穹頂突然龜裂,萬千光陰沙如星河倒灌。陸昭明抓住即將被沙流卷走的百裡驚鴻,九曜玄骨在掌心凝結成冰錐,深深刺入懸浮的《太初玉冊》碑文。碑麵"牧神"二字突然滲血,將二人拽入更深層的幻境。
十七年前的月光穿透時空裂隙,照在幼年陸昭明顫抖的脊背上。他手中的星隕玉佩正在融化,液態的星辰之力滲入地磚縫隙,喚醒地宮深處三百具龍首人身的青銅像。
"看清楚,這才是真相。"
成年陸昭明的銀瞳與幼年自己的月牙紋路重疊,幻境開始重構——玄淵閣主並非死於滅門夜,而是主動走入飼龍大陣中央。那具被九曜玄骨貫穿的屍體,竟是慕青璿本體用傀儡線操縱的替身。
陣眼處的光陰沙漏突然傾斜,沙粒化作三百條銜尾蛇,每條蛇腹都印著"牧神"血咒。陸昭明揮劍斬蛇時,發現百裡驚鴻的斷水劍正插在沙漏基座,劍柄處新鮮的血跡屬於...慕青璿。
現實中的陸昭明突然驚醒,周身纏繞著乳白色的光陰絲。數萬具冰棺懸浮在繭型空間,每具棺內都伸展出絲線,連接著中央的巨型蟲繭——繭殼透明,映出慕青璿本體沉睡的容顏,她的太陽穴插著兩根龍椎骨製成的導管。
"歡迎來到牧神者的孵化場。"
第七十九號克隆體從冰棺躍下,月牙瞳流轉著不屬於傀儡的悲憫。她撕開胸口的仿生皮膚,露出內部精密的齒輪組,核心位置嵌著半塊星隕玉佩:"我們三百克隆體,不過是給這具繭房供能的電池。"
陸昭明觸碰繭殼的刹那,九曜玄骨突然與慕青璿本體的心臟產生共鳴。無數記憶碎片湧入腦海:百年前的天機閣密談,慕青璿親手在《太初玉冊》寫下"陸昭明必成牧神"的預言;十七年前寒江血夜,她將自己的月牙瞳移植給瀕死的嬰兒...
敖燼的龍魂在時空亂流中咆哮,斷角處噴湧的龍血化作指引符咒。百裡驚鴻循著血符來到往生殿外圍,發現整座建築竟是活物——地基由盤曲的龍屍構成,每片龍鱗都刻著玄淵閣的飼龍秘紋。
當他斬開第七層結界時,劍鋒突然被慕青璿本體的記憶侵蝕:三百年前的天劫現場,自己作為天劍閣長老,親手將星隕劍刺入璿璣殿主胸口。而此刻劍靈銀瞳流出的血淚,正與繭房中的陸昭明產生共振。
"你才是最初的牧神者容器。"克隆體突然扯斷自身傀儡線,齒輪組崩裂時濺出的不是機油,而是帶著龍息的金色血液,"十七年前慕青璿逆轉光陰,將牧神命格轉嫁給你,自己則淪為繭房的養料。"
陸昭明將星隕劍刺入蟲繭,劍身銀瞳突然分裂成三百枚瞳孔。每枚瞳孔都映出不同時空的結局:有的時空裡他成為新神重啟輪回,有的時空裡三界被光陰沙淹沒,唯獨沒有慕青璿存活的可能。
九曜玄骨在此刻徹底龍化,脊骨刺破皮膚生長成完整的龍椎。陸昭明抓住克隆體墜落的星隕玉佩,將其按入繭殼裂縫。慕青璿本體的睫毛突然顫動,導管中流動的金色血液開始倒流...
敖燼看著陸昭明抱著慕青璿的繭殼從虛空跌落,龍目閃過一絲驚愕——少女的月牙瞳已化作璀璨星河,而陸昭明的銀瞳深處,浮現出璿璣殿主垂釣時的詭笑。
地脈突然傳來轟鳴,三百裡寒江再度冰封。冰層下浮現出完整的飼龍大陣,陣眼處插著百裡驚鴻的斷水劍,劍柄纏繞的傀儡線另一端,連接著往生殿最深處的某具冰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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