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殿三千冰棺的震顫聲中，陸昭明的指尖剛觸到血海祭壇的青銅燈盞，整座地宮突然倒懸。凝固的血漿從穹頂傾瀉而下，在距離他眉心三寸處凝成慕青璿的臉——這張臉由七百二十一根因果絲線編織而成，每根絲線都係著不同時空的冰棺克隆體。
"你終於走到這一步了。"血臉的眼眶裡湧出星砂，在地麵凝成璿璣殿主垂釣的背影，"當年你父親用九曜玄骨封住往生殿，就該料到有今日。"
陸昭明踏著浮出液麵的青銅碑文前行，九曜玄骨與碑文產生共鳴，在血海上映出十七年前的畫麵：玄淵閣地宮深處，幼年自己正用星隕玉佩劃開父親脊背，將半截龍椎骨植入其體內。而陰影裡站著眉心帶朱砂的慕青璿本體，她手中的天衍羅盤正將這一幕投射到所有時空。
"原來我才是最初的牧神者容器..."
他揮劍斬向幻象，星隕劍卻穿透虛空劈在血海中央的青銅棺上。棺蓋震開的刹那，三百具自己的屍體同時睜眼，每具屍體的左眼都鑲嵌著慕青璿的月牙瞳。
百裡驚鴻的斷水劍插入碑文裂縫，碑麵突然浮現出敖燼的龍魂拓印。拓印中的龍爪按在某個青年劍客背上——那人穿著天劍閣初代掌教的服飾，麵容竟與陸昭明有七分相似。
"龍侍契約..."碑文滲出冰霜，在他手背烙下逆鱗印記，"原來天劍閣世代鎮守的，是牧神者蘇醒的倒計時。"
地脈深處傳來龍吟，禁地七十二劍塚同時震顫。百裡驚鴻的斷臂處突然生出龍骨，不受控地刺向龍魂碑中心——那裡嵌著半枚星隕玉佩，與陸昭明頸間殘玉嚴絲合縫。
血海下的青銅棺群組成巨型渾天儀，陸昭明每斬斷一根因果絲線，就有十個時空的慕青璿克隆體消散。當第九十九根絲線崩斷時，他看見往生殿主真身——那是個由三千冰棺拚湊的巨人，心臟部位跳動著《太初玉冊》的原始碑文。
"你以為斬斷因果就能破局？"殿主胸腔內飛出七隻玉蟬，每隻蟬翼都刻著陸昭明的生辰八字，"這些命格早已被牧神者標記為錨點。"
九曜玄骨突然自主離體，在虛空凝成血色刃輪。陸昭明抓住刃輪的瞬間，所有時空的記憶洶湧灌入——他看見自己在某個輪回成為璿璣殿主，在另一個時空化作敖燼的弑龍者，甚至有個未來畫麵顯示自己正垂釣光陰長河中的慕青璿本體。
血海沸騰，陸昭明將因果刃刺入自己魂魄。撕裂般的劇痛中，三千冰棺同時炸裂，每個碎片都映出牧神者不同的蘇醒形態。他借著這股痛楚看清真相：往生殿根本不存在，自己始終站在玄淵閣遺址的龍脈節點，手中因果刃實為父親當年植入的半截龍椎骨。
"現在，該結束這個輪回了。"
他反手將刃輪插入地脈，九曜玄骨與龍脈產生共振。寒江底的萬盞青銅燈逐一點亮，每盞燈芯都躍出個陸昭明的虛影，手持星隕劍刺向不同時空的冰棺陣眼。
地動山搖中，往生殿主的巨人軀體寸寸龜裂。百裡驚鴻的龍骨手臂突然爆長，將星隕玉佩按入龍魂碑缺口。碑文綻放的光芒裡，敖燼的完整龍魂破封而出，龍爪撕開天幕露出真實星空——那裡懸掛著三百個血色沙漏，每個都對應著陸昭明經曆過的輪回。
"你竟敢篡改牧神者的錨點！"殿主殘軀化作玉蟬群撲來。
陸昭明揮動因果刃斬出最後一擊，刃鋒在觸及玉蟬的刹那，所有時空的慕青璿突然齊聲低語："群龍無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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