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殿三千冰棺的寒氣凝成實質,在穹頂交織成蛛網狀的光陰鎖鏈。陸昭明踩著冰棺邊緣躍起時,左眼破碎的銀瞳突然映出詭異畫麵——三百個慕青璿克隆體正在不同時空撕扯《太初玉冊》,每撕下一頁,地脈深處便傳來龍椎骨斷裂的脆響。
"是因果逆流!"敖燼的龍魂卷住陸昭明腰身,鱗片卻被冰棺溢出的黑血腐蝕出焦痕,"她們在篡改牧神契約!"
陸昭明反手將星隕劍插入冰層,劍身銀瞳流出的血淚竟化作青銅微粒。這些微粒在空中凝結成七枚卦錢,恰好嵌入駐地女修們後頸的傀儡線凹槽。最年長的克隆體突然捂住喉嚨,機械聲帶擠出沙啞警告:"歸墟...之眼...開..."
整座往生殿劇烈震顫,三千冰棺如同多米諾骨牌接連傾倒。棺中屍體在觸地瞬間化作血霧,霧氣中浮現出璿璣殿主垂釣光陰的倒影——那根釣線末端係著的不是月牙瞳,而是半截刻滿龍鱗的九曜玄骨!
百裡驚鴻的斷水劍劈開最後一道冰牆時,劍鋒突然被某種黏稠物質纏繞。他低頭看見滿地流淌的《太初玉冊》殘頁,那些朱砂文字正在融化成膠狀物,將他的靴底與地脈核心的青銅日晷黏連。
"彆動!"
敖燼的殘魂從劍柄竄出,龍爪捏碎三粒光陰沙。沙粒中迸發的星火照亮了駭人真相——所謂地脈核心竟是活體組織,青銅日晷的晷針實為脊椎骨,表麵三百個環形凹槽正與陸昭明分裂的魂魄碎片完美契合。
突然有琴音破空而至。
十二名戴著儺麵的樂師從血霧中走出,他們手中的骨笛吹奏著《飼龍劍訣》的旋律。百裡驚鴻的斷臂突然劇痛,傷口處鑽出七條青銅鎖鏈,鎖鏈另一端竟連接著慕青璿本體消散前遺留的月牙瞳碎片。
"原來你也是鑰匙..."
敖燼的龍目突然淌血,它看見百裡驚鴻的斷臂截麵浮現出與陸昭明相同的傀儡線紋路。那些紋路正沿著血管爬向心臟,在胸腔位置勾勒出牧神者的符咒。
歸墟之眼開啟的刹那,陸昭明看見了世界的本質。
無數條青銅鎖鏈從虛空垂下,每根鎖鏈都捆縛著掙紮的龍魂。鎖鏈交彙處懸浮著巨型沙漏,上半部裝著慕青璿的克隆體,下半部沉澱著陸昭明的魂魄碎片——而沙漏的支架,赫然是他被抽離的九曜玄骨!
"終於等到容器覺醒。"
璿璣殿主的聲音從沙漏深處傳來,垂釣者身影逐漸凝實。他手中的釣竿竟是星隕劍的劍鞘,釣線由《太初玉冊》的殘頁編織而成,末端魚鉤刺入陸昭明眉心。
九曜玄骨突然自主離體,化作龍形劍氣斬向沙漏。這一擊卻劈開了時空壁壘,露出隱藏在歸墟之眼核心的真相——牧神者根本不是某個存在,而是由三百個輪回的絕望凝聚成的概念實體!
陸昭明抓住飛回的玄骨,骨節突然增生出逆鱗。他借著鱗片倒影看清自己的多重身份:玄淵閣末代閣主、天機閣初代巡天使、甚至...璿璣殿主年輕時斬出的惡屍!
"破局之道在血契之外!"
慕青璿第七十九號克隆體突然衝破禁製,她保留的情感記憶化作琉璃刃,斬斷了陸昭明與牧神者之間的因果鏈。鏈斷之音響徹三界,所有冰棺中的屍體同時睜眼,三千道月牙瞳光彙聚成逆流光陰的通道。
寒江城舊址上空,群龍盤踞形成的星圖突然潰散。敖燼感應到龍脈異動,轉頭看見陸昭明從歸墟之眼跌出——少年脊背血肉模糊,九曜玄骨的位置被青銅日晷的晷針替代,針尖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凝結成《飼龍劍訣》的完整碑文。
"你用自身為祭品改寫了契約?"
"不,是找到了契約的漏洞。"陸昭明扯開衣襟,心臟位置嵌著三枚卦錢,"慕青璿在每個輪回都留下了修正程序,隻要同時破壞七十九個時空錨點..."
地底突然傳來琉璃破碎之聲。
百裡驚鴻踉蹌著從傳送陣走出,斷臂處纏繞的青銅鎖鏈已化作《太初玉冊》的裝訂線。他拋出一枚玉蟬,蟬翼上刻著令人窒息的預言:"下一個輪回開啟時,牧神者將寄生在破局者體內。"
仿佛印證這句話,陸昭明脊背的晷針突然暴漲,尖端穿透胸腔後分裂成三百條青銅觸須。觸須插入雲霄的刹那,所有龍魂齊聲哀鳴——它們看見觸須末端懸掛著牧神者的本源:一具與陸昭明容貌相同的冰雕,眼眶裡嵌著慕青璿的月牙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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