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底的青銅燈群突然集體轉向，三百道幽光彙聚成螺旋狀光柱，直刺冰層深處。陸昭明左眼銀瞳映出光柱儘頭——那裡懸浮著半塊刻滿龍鱗紋的青銅碑，碑麵"牧神"二字被九條鎖鏈纏繞，每條鎖鏈末端都係著具冰棺克隆體的頭顱。
"這才是真正的《太初玉冊》..."慕青璿的第七十九號克隆體突然按住太陽穴，精密齒輪從她耳後迸出，"璿璣殿主用三千冰棺做陣眼，把禁典藏在寒江龍脈的反麵。"
敖燼的龍魂突然發出痛苦嘶鳴，陸昭明脊背處的九曜玄骨滲出黑血。那些血液落地即化作帶翅小蛇，順著青銅碑的裂縫鑽入地脈深處。遠處傳來冰川崩裂聲，十七道龍形黑影破冰而出，在空中交織成牧神者垂釣的剪影。
百裡驚鴻的斷水劍刺入第三千具冰棺時，劍身突然浮現星隕劍的紋路。棺中慕青璿克隆體的月牙瞳睜開，瞳孔裡映出陸昭明正在寒江底咳血的畫麵。她機械手指突然抓住劍刃，齒輪咬合聲裡傳出璿璣殿主的冷笑："你以為斬斷的是輪回？不過是牧神者第九萬七千次實驗。"
冰棺群突然移動，組成九宮八卦陣。陣眼處升起青銅日晷，晷針陰影指向的位置，浮現出陸昭明七歲時在玄淵閣刻下的血字——那根本不是孩童字跡，而是縮小版的牧神者符咒。
"當年植入九曜玄骨時，你們就已是同謀。"克隆體慕青璿的聲帶突然恢複人類音色，她撕開胸口機械裝甲，露出跳動的心臟，"看看這個！"
心臟表麵布滿龍鱗，每片鱗下都封存著段陸昭明的記憶。最中央的鱗片裡，赫然是幼年慕青璿本體修改《太初玉冊》的場景。
陸昭明的星隕劍突然脫手，劍身銀瞳流出的血淚在空中凝結成鑰匙形狀。鑰匙插入青銅碑瞬間，整條寒江從中間剖開，露出底部倒懸的璿璣殿。殿中三百光陰沙漏同時傾覆，黑色砂礫彙聚成慕青璿本體的模樣。
"歡迎來到飼龍場。"慕青璿本體輕撫殿內龍柱，柱上盤踞的魔龍突然開口說話，"你以為的滅門慘案，不過是玄淵閣主的自願獻祭——用全族性命喂養牧神者容器。"
九曜玄骨突然暴走，陸昭明背後生出龍骨翼。那些骨翼刺穿克隆體慕青璿的機械軀殼，從她脊椎抽取出七枚青銅釘——每枚釘上都刻著不同時空的日期，最早那枚的時間竟是三百年前玄淵閣建立之日。
"時辰到了。"慕青璿本體突然咳出龍血，她的月牙瞳裂成兩半，"該讓容器知曉真相..."
百裡驚鴻的斷水劍突然融化，劍液滲入青銅日晷裂縫。晷麵浮現出敖燼的完整記憶——這條魔龍根本不是上古遺種，而是第一個覺醒的牧神者容器。它斷角處滴落的根本不是龍血，而是濃縮的光陰沙。
"原來我才是..."百裡驚鴻看著自己逐漸龍化的手臂，突然想起陸昭明脊骨生長龍鱗的畫麵。祭壇底部傳來鎖鏈斷裂聲，九具穿著巡天使製服的屍體破土而出，每具屍體的後頸都嵌著星隕玉佩碎片。
陸昭明的龍骨翼突然粉碎，碎片化作三百青銅鑰匙插入殿牆。牆壁轟然倒塌，露出內部巨大的生物培養艙——艙內漂浮著與他一模一樣的軀體，不同的是那些軀體有的額生龍角，有的眼含月牙紋，還有的渾身纏滿傀儡線。
慕青璿本體的長裙突然燃燒，露出機械骨骼組成的下半身。她腹腔彈射出青銅匣，匣中《太初玉冊》真正的末頁寫著："飼龍千年，終得鑰人。"
"你才是最後的鑰匙孔。"她機械手指突然插入自己月牙瞳，扯出條纏繞命格線的龍筋，"九曜玄骨根本不是封印，而是...飼龍樁！"
星隕劍突然發出嬰兒啼哭，劍身銀瞳脫落，化作迷你版的敖燼龍魂。小龍魂噴出黑色火焰，將《太初玉冊》的扉頁燒出大洞——洞裡掉出塊帶血的繈褓布，上麵繡著玄淵閣主的絕筆血書。
陸昭明抱著慕青璿本體的殘軀衝出逆麵空間時，整條寒江突然倒流。江水在空中凝結成冰鏡，鏡中映出無數時空的結局——有的時空他成為新牧神者，有的時空百裡驚鴻斬斷輪回，還有的時空敖燼吞噬三界。
"選擇吧。"慕青璿本體殘存的嘴唇翕動，"用九曜玄骨重啟飼龍陣，或者..."她突然扯斷自己脊椎，那截骨頭竟是縮小版的星隕劍，"用這個刺穿所有時空的青銅碑。"
百裡驚鴻龍化的手臂突然貫穿冰鏡，抓出個正在哭泣的嬰兒——那孩子左眼銀瞳，右手緊握星隕玉佩，後背赫然已生出九曜玄骨雛形。
"這是...三百年前的你？"百裡驚鴻的龍目淌出血淚，"牧神者連時間線都..."
敖燼的完整龍魂突然降臨，它吞下嬰兒的瞬間，所有時空的冰棺同時開啟。往生殿三千克隆體齊聲念誦禁咒，寒江底的青銅碑文開始逐個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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