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霧彌漫的通天塔廢墟中,陸昭明的靴底碾過刻著星紋的青磚。三天前在劍塚獲得的斷水劍碎片正在懷中發燙,指引他們走向第七層環形回廊。慕青璿的天衍羅盤懸浮在前,指針卻在子午線間瘋狂震顫。
"這些蝕刻的星圖..."慕青璿突然停步,指尖拂過牆麵的溝壑。青銅燈盞映出她眉心血紋明滅不定,"北鬥七星的方位被刻意打亂,第三顆天璣星的位置對應著《太初玉冊》裡提到的"死門"。"
陸昭明左眼銀瞳泛起漣漪,星隕玉佩突然掙脫係繩懸浮半空。玉佩表麵的冰裂紋路竟與牆麵星圖完美契合,霎時整麵牆如水波蕩漾,露出後方密室——九盞青銅古燈環繞著具水晶棺,棺中躺著個眉心有月牙金紋的白衣人。
"是璿璣殿的人!"慕青璿疾退兩步,袖中飛出十二道符咒結成防禦陣。她認得那金紋,那是修煉"光陰長河"秘術到第七重才會出現的印記。
陸昭明卻像被什麼牽引著走向棺槨。當他距離水晶棺還有七步時,最左側的青銅燈突然自燃。幽藍火焰中浮現出個雙目覆綾的青年虛影,正是三日前在蜃樓鬼市見過的燕長歌。
"陸兄,我們又見麵了。"燕長歌的聲音帶著金石相擊的清脆感,手中光陰沙漏倒轉,"你還有三息時間後退。"
話音未落,慕青璿的驚呼已撕破寂靜。隻見陸昭明腳下磚石化作流沙,九盞青銅燈同時迸發強光。水晶棺蓋轟然炸裂,棺中人睜眼的刹那,整層塔樓開始時空扭曲。
"閉眼!"燕長歌的真身突然從虛空踏出,白綾飄落露出流轉星芒的瞳孔。他左手按住陸昭明肩頭,右手光陰沙漏灑出金沙,將席卷而來的時空亂流凝固成琥珀狀物質。
棺中人已懸浮至穹頂,月牙金紋裂開第三隻豎瞳。無數記憶碎片順著瞳光灌入三人識海——三百年前的通天塔頂,十二位璿璣殿長老正在舉行斬運儀式,卻被天外墜落的猩紅隕石貫穿胸膛。
"原來他是當年幸存的司辰長老..."慕青璿嘴角溢血,天衍羅盤出現裂紋。她認出那些記憶裡的星軌推演圖,竟與天機閣禁術《竊天錄》中的記載完全一致。
陸昭明突然發出野獸般的低吼。九曜玄骨在脊柱上亮起第二顆星辰,銀瞳徹底化作雪白。懷中斷水劍碎片自動拚接,帶著凜冽寒芒刺向棺中人眉心。
"不可!"燕長歌的白綾纏住陸昭明手腕,"他在借你的劍意補全殘魂!"
劍鋒懸在豎瞳前半寸再也無法前進。棺中人的笑聲震得青銅燈盞叮當作響:"玄淵閣的小崽子果然和當年一樣蠢,你以為百裡驚鴻真是偶然成為你師尊?"
慕青璿的符陣在此刻完成。三百六十五道金色鎖鏈從地磚星紋中竄出,卻在觸及棺中人前被某種力量腐蝕成黑水。陸昭明趁機掙脫束縛,星隕玉佩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
"就是現在!"燕長歌將沙漏砸向地麵。凝固的時空亂流瞬間活化,形成漩渦將棺中人吞噬。九盞青銅燈接連炸裂,其中一盞的殘片劃過陸昭明脖頸,留下道滲著星輝的血痕。
當最後一絲幽藍火焰熄滅,水晶棺已化作滿地銀沙。燕長歌的白綾重新覆眼,聲音卻透著虛弱:"他用的是《黃粱一夢》的變種秘術,我們仍在嵌套的夢境裡。"
仿佛印證他的話,牆壁星圖突然開始逆時針旋轉。慕青璿發現自己的發梢正逐漸變得透明,而陸昭明脖頸的血痕裡,竟有細小的星屑在血管中遊走。
"破局點在...咳..."燕長歌突然咳出帶著金粉的血,七竅同時流出冰晶狀的固體。他的七竅玲瓏心在此刻顯現弊端,同時推演七種未來的反噬讓皮膚出現石化跡象。
陸昭明突然將星隕玉佩按在燕長歌胸口。銀瞳看破了某種能量流動:"第三盞燈是陣眼!"他抄起斷水劍殘片擲向東南角的燈座,劍身裹挾著覺醒的瑤光星力,在青銅燈炸裂的轟鳴聲中,整個空間如鏡麵般破碎。
真實的第七層終於顯現——哪裡有什麼水晶棺,隻有十二具身覆星紋鬥篷的枯骨圍坐成圈。中央石台上放著半卷《太初玉冊》,旁邊還有塊刻著"玄淵"二字的青銅腰牌。
慕青璿撿起腰牌的手在發抖。這是二十年前失蹤的巡天衛統領信物,而那位統領...正是她奉命追查的玄淵閣滅門案關鍵證人。
"時空嵌套了三層。"燕長歌的白綾已被血浸透,卻仍強撐著推演,"有人在我們進入塔樓前就篡改了因果,真正的殺招在..."
他忽然側耳傾聽,光陰沙漏發出刺耳的碎裂聲。眾人腳下的星圖毫無征兆地化作沼澤,無數刻著天劍閣符文的骨手破土而出。陸昭明在墜落瞬間看清,那些骨手指節處全有被劍氣震碎的裂痕——與百裡驚鴻的舊傷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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