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獄城地底三百丈的煉血窟內,殷紅淚赤足踏在沸騰的血池上,足間銀鈴在蒸騰的血霧中發出嘶啞的響聲。她將陸昭明釘在刻滿符咒的白骨祭壇中央,九根噬魂釘泛著幽綠的光。
"知道為何選在子時三刻嗎?"殷紅淚指尖劃過少年心口,鮮血順著她發間的白骨簪滴落,"陰陽雙生脈此時最脆弱,你的九曜玄骨......"
祭壇突然劇烈震顫,懸掛在穹頂的三千具乾屍齊齊睜眼。陸昭明左眼銀瞳迸發星芒,貫穿四肢的噬魂釘竟被震出半寸。殷紅淚反手甩出牽機絲纏住他脖頸,絲線割破皮膚時卻濺出金色血珠。
"你的血......"她瞳孔驟縮,沾血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懷中噬心蠱甕突然炸裂,本該鑽入陸昭明心脈的蠱蟲,反而朝著她自己胸口撲來。
血池翻湧起十丈高的浪濤,池底浮現出由萬人頭骨拚成的陣圖。陸昭明看著在血浪中掙紮的殷紅淚,那些貫穿身體的牽機絲突然傳來詭異的共鳴——他竟能感知到對方體內真元流動的方向。
"破軍星位,氣海下三寸!"慕青璿的聲音穿透層層岩壁。天衍羅盤虛影在陸昭明頭頂顯現,慕青璿的身影從羅盤中央躍出,手中罪天尺直擊殷紅淚命門。
殷紅淚翻身躲過致命一擊,發簪卻被罪天尺斬斷。散落的長發間露出一塊菱形胎記,與陸昭明後頸的印記如出一轍。
"不可能......"她盯著少年銀瞳中倒映的胎記,二十年前的記憶碎片突然湧入腦海。那夜玄淵閣大火中,母親將哭喊的男嬰塞進地窖,自己卻被血色劍光貫穿心口。
血池開始逆流,倒灌進祭壇四周的七盞青銅燈。燕長歌的白綾被血水染紅,他抱著光陰沙漏從時空裂隙跌出:"快斬斷噬心蠱的因果線!這是血脈反噬!"
陸昭明突然抓住即將刺入殷紅淚心口的罪天尺。他左眼的星辰之力順著牽機絲逆流,在兩人之間形成北鬥星鏈:"她心臟裡有和我同源的星光!"
整個煉血窟的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殷紅淚的陰陽雙生脈因劇烈情緒波動開始暴走,日夜交替的臨界時刻提前到來。她的修為如退潮般消散,反手將噬心蠱拍入自己天靈蓋:"那就一起死吧!"
慕青璿的羅盤指針瘋狂旋轉,她咬破舌尖噴出血霧:"乾三連,坤六斷,天機引·斷!"血池中浮起三百張金色命符,將噬心蠱的詛咒暫時封印在殷紅淚奇經八脈。
燕長歌的溯時輪突然定格在某個畫麵。他扯下白綾,露出流淌著星光的盲眼:"二十年前玄淵閣滅門夜,殷紅淚的生父殷無常根本不在現場!"
祭壇中央的萬魂碑突然迸發強光,碑文顯現出被篡改的記載。陸昭明看著碑文中"殷無常弑殺玄淵閣主"的字跡逐漸扭曲,變成"慕天樞"三個血色小篆——正是天機閣上任閣主的名諱。
殷紅淚突然發出淒厲的尖嘯,噬心蠱在她體內炸成血霧。七盞青銅燈同時熄滅的瞬間,地底響起鎖鏈崩斷的聲音。燕長歌看著從裂縫中升起的玄鐵棺槨,臉色驟變:"這是......移花接木的替身棺!"
棺蓋轟然開啟,三百具與殷紅淚容貌相同的女屍直立而起。她們心口都插著刻有慕青璿生辰八字的桃木釘,腐爛的手掌同時抓向呆立的慕青璿。
"小心!"陸昭明揮動星隕玉佩斬斷屍群,卻被噴濺的毒血灼傷手臂。慕青璿的羅盤浮現血色卦象,她終於明白為何這些年天機閣總要取自己的心頭血。
殷紅淚趁亂躍入血池底的暗道,臨走前將半塊殘玉射向陸昭明。玉上刻著的玄淵閣徽記,與慕青璿羅盤內側的暗紋完美契合。
地宮開始坍塌時,燕長歌啟動溯時輪帶眾人回到三個時辰前。他們站在血獄城外的亂葬崗,看著完好無損的煉血窟入口,慕青璿突然奪過罪天尺刺向自己心口。
"你乾什麼!"陸昭明抓住她手腕。
"三百具替身棺需要三百次心頭血。"慕青璿慘笑著扯開衣襟,心口處密密麻麻的取血疤痕組成蓮花圖案,"我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叫巡天使了。"
遠處傳來晨鐘,日夜交替完成。殷紅淚的修為隨著朝陽升起開始恢複,而眾人腳下的土地突然變成透明。地底三百丈處,真正的血獄城核心區域顯現——那裡沉睡著上萬具刻有天機閣印記的冰棺,每具棺中都漂浮著與慕青璿容貌相同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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