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凍結的裂紋在月光下泛著幽藍,陸昭明左眼銀瞳卻映出截然不同的景象——百丈深的地宮血池中,三千具白骨正隨著殷紅淚足間銀鈴的節奏緩緩站起。他握緊星隕玉佩後退半步,靴底碾碎了半截刻著玄淵閣徽記的玉牌。
"陸公子還不明白?"殷紅淚指尖繞著發間白骨簪,九條狐尾虛影在身後若隱若現,"你每動用一次九曜玄骨,噬心蠱便深入經脈三寸。"她忽然扯開衣襟,心口處猙獰的蠱蟲紋路竟與陸昭明頸側胎記同頻閃爍。
慕青璿的天衍羅盤突然炸開三道裂紋。當她看清蠱紋走勢,素來清冷的嗓音竟有些發顫:"這是血親同命蠱!"
地宮穹頂的七星燈驟然全滅。陸昭明在黑暗中聽見鎖鏈拖拽聲,九曜玄骨不受控地泛起星光。借著這微光,他看見殷紅淚身後浮現的虛影——二十年前的玄淵閣主殿,自己生母正將繈褓遞給個眉目陰鷙的男人,那人左腕刺著血獄城印記。
"很驚訝吧?"殷紅淚的赤足踏過血池,漣漪中浮現更多記憶碎片,"你叫了二十年母親的女人,其實是玄淵閣死士。而我父親..."她突然劇烈咳嗽,指縫滲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殷天絕"三字。
百裡驚鴻的斷水劍就在這時劈開地宮石門。劍氣攪動的血腥氣中,陸昭明看到驚人一幕:那些蘇醒的白骨竟擺出天劍閣劍陣,而本該昏迷的蘇九娘,正在傀儡絲操控下將九轉還魂爐推向祭壇中央。
"彆看她的眼睛!"慕青璿甩出朱砂符咒,卻反被自己咳出的血染紅衣襟。天機反噬讓她眉心血痕深可見骨,無垢仙體正在承受二十倍痛感。
殷紅淚突然尖嘯,發簪射向祭壇上方的青銅鏡。鏡麵碎裂的刹那,陸昭明左眼銀瞳刺痛難當,看到不可思議的畫麵:自己的倒影正將星隕玉佩嵌入殷紅淚心口,而兩人血脈中流淌的,分明是同源的九曜之光。
"你以為我當真要奪你玄骨?"殷紅淚在漫天飄落的鏡片中淒然大笑,足間銀鈴炸成血霧,"我不過是想讓那人看看,他處心積慮要滅殺的血脈..."她突然扼住自己咽喉,周身浮現《血神經》的禁忌咒文。
地宮開始崩塌。陸昭明在混亂中抓住關鍵——當殷紅淚的噬心蠱鑽入他掌心時,懷中的星隕玉佩與祭壇上的九轉還魂爐同時共鳴。他福至心靈地引動玄冰鑒,將寒毒順著蠱蟲反灌回對方體內。
"你瘋了!"慕青璿的驚呼聲中,殷紅淚半邊身子瞬間結冰。但陸昭明看得真切,那些冰霜在觸及她心口蠱紋時,竟化作星輝融入九曜玄骨。
地底突然傳來龍吟。敖燼的覆海戟破土而出,戟尖挑著的正是當年玄淵閣主隕落時的佩劍。劍柄鑲嵌的留影石自動激活,映出令所有人窒息的畫麵:陸昭明的生母與殷天絕在七星燈下結契,而見證者眉心赫然有天機閣的朱砂印。
"原來如此..."慕青璿頹然跪地,終於明白閣主為何要她立下絕情咒。她的推演從未出錯,錯的是二十年前就種下的因果。
殷紅淚在冰封中露出解脫般的笑。當陸昭明伸手欲救時,她的身體突然化作萬千血蝶。其中一隻落在他耳畔,傳來氣若遊絲的遺言:"去歸墟...找鏡琉璃...你的眼睛..."
驚天爆炸將地宮徹底埋葬。逃出生天的眾人卻沒發現,百裡驚鴻的斷臂傷口處,正有與殷紅淚同源的蠱蟲在蠕動。而三百裡外,往生當鋪的水晶秤上,代表殷紅淚的命燈突然複燃,秤盤另一端赫然放著陸昭明典當的三日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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