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慕青璿猛地噴出一口血霧,指尖深深掐進掌心,才勉強沒讓自己栽倒。
天衍羅盤上的裂紋像蛛網般蔓延,暗金色的血珠順著紋路緩緩滲出,每一滴都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楚。她的無垢仙體此刻成了最殘酷的刑具,將蘇九娘妖丹破碎的劇痛放大了百倍不止,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著燒紅的碎玻璃,肺腑間全是火辣辣的疼。
“小心!”
陸昭明左眼銀芒暴漲,瞳孔裡鏽蝕的齒輪陣列隨著懷中星隕玉佩的嗡鳴瘋狂轉動。就在這時,甬道儘頭那株遮天蔽日的青銅巨樹突然動了——虯結的銅枝像活過來的巨蟒,竟直接刺穿了堅硬的岩壁!
眾人瞳孔驟縮!
隻見那些扭曲的銅枝之間,赫然嵌著三百顆還在瘋狂搏動的心臟!暗紅色的血漿正順著枝丫裡的脈絡,被源源不斷地泵進樹乾深處,發出令人牙酸的“咕嚕”聲。
“是活祭!”蘇九娘九尾驟然炸開,雪白的狐毛根根倒豎。她反應極快,纖手一揚,無數道牽機絲瞬間纏住眾人腰腹,猛地向後急退,“快躲開!”
話音未落,青銅樹根處突然裂開一張巨口,腥臭的血浪裹挾著半融化的修士屍骸噴湧而出!那些屍骸上還殘留著掙紮的痕跡,有的眼眶裡甚至還嵌著未熄滅的靈光,顯然是剛被吞噬不久。
燕長歌覆在眼上的白綾無風自動,他掌中那枚古樸的光陰沙漏突然開始倒轉,沙礫逆流的聲音在轟鳴中格外清晰:“退不得!後麵是——”
轟隆!
整條甬道突然像被巨人攥住的蛇般劇烈扭曲,岩壁瞬間坍縮,無數碎石砸落,退路被徹底封死!
“拚了!”百裡驚鴻獨臂掄起斷水劍,紫色的劍芒如匹練般劈向銅枝。隻聽“錚”的一聲刺耳銳響,劍鋒撞上銅枝竟隻迸出幾點火星,連道白痕都沒留下!
更可怕的是,兩根青銅枝突然像鉗子般絞住了劍身!
“不好!”百裡驚鴻臉色劇變,想抽劍後退,卻發現劍刃像是被焊死在了銅枝裡。緊接著,更多的枝丫如毒蟒般纏向劍刃,樹根處那三百顆心臟的搏動聲驟然同步,彙成擂鼓般的轟鳴,震得人神魂欲裂。
陸昭明隻覺脊骨突然滾燙,九曜玄骨在皮下灼出北鬥七星的紋路,疼得他幾乎彎下腰。但他的目光死死鎖定著青銅巨樹的核心——那裡嵌著半塊星髓礦,正散發著與他懷中玉佩同源的氣息!
墮仙崖頂的血腥氣濃得化不開,嗆得人幾乎無法呼吸。
殷紅淚足踝的銀鈴已經深陷血泥,那枚被下在她體內的噬心蠱正瘋狂躁動,在血管裡鑽出蜈蚣狀的凸起,每動一下都像是有無數根鋼針在啃噬她的五臟六腑。
她眼睜睜看著父親殷無咎將最後一道陣旗插進璿璣殿主的胸口。白發老者悶哼一聲,胸腔裡滾出來的卻不是心臟,而是一捧熠熠生輝的光陰沙!那些沙礫每一顆都流轉著歲月的光澤,顯然藏著驚天的秘密。
“老東西果然把本體藏進了沙漏!”殷無咎狂笑著捏碎手中的沙礫。隨著他的動作,整座璿璣殿的琉璃穹頂“嘩啦”一聲炸裂,萬千時間碎片如同鋒銳的冰雹砸落下來!
慘叫聲此起彼伏!
有修士被碎片刮過,身體瞬間急速衰老,眨眼間就變成了枯骨;還有人倒退回嬰孩模樣,光著身子在血泊裡哇哇啼哭,下一秒就被亂腳踩成了肉泥。
燕長歌留在殿中的分身突然厲喝:“紅淚,閉眼!”
但已經太遲了。
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時間碎片掠過殷紅淚的左腕,原本皓白如玉的肌膚瞬間爬滿了皺紋,像是被百年歲月狠狠碾過。
更駭人的是,父親的身影在無數碎片的折射中,竟重疊出了三重殘像——
一是二十年前玄淵閣血夜裡,那個揮刀斬向母親的冷漠背影;
二是此刻嘴角掛著血絲的癲狂側臉;
三是一具纏繞著鎖鏈,跪在往生殿冰棺前的枯槁軀體!
“這……這是怎麼回事?”殷紅淚心神劇震,識海一陣翻湧。噬心蠱趁機猛地噬咬她的心脈,劇痛讓她眼前發黑,卻在這時,清晰地聽見了陸昭明穿透時空的嘶吼:
“青銅樹在吞吃修士道果……是牧神者的捕食阱!”
“噗嗤!”
慕青璿的金針狠狠紮進陸昭明後頸的大穴,聲音帶著哭腔:“你瘋了嗎?玄骨之力再這麼暴走,你會先化成冰雕的!”
陸昭明卻恍若未聞,銀瞳死死鎖住青銅樹的核心。那星髓礦隨著心臟搏動吐納靈力的節奏,竟與他九曜玄骨覺醒時的頻率完全一致,就像是……同源的一體!
“哢哢哢!”
更多鏽蝕的齒輪從岩壁中鑽出,互相咬合著組成龐大的機括,竟在緩緩將青銅巨樹推向地脈岩漿!那翻滾的赤紅岩漿散發著足以熔化法寶的高溫,樹身接觸到熱氣的地方,已經開始冒起青煙。
“它想借地火熔煉道果!”晏清塵的輪椅卡在齒輪間隙,他麵色蒼白,卻猛地抬手,三千枚金針如暴雨般射向樹根。
“滋啦——”
那些心臟突然爆出淒厲的尖嘯,噴濺出的血漿落在金針上,竟直接灼出了青煙,金針瞬間就被腐蝕成了鐵水!
蘇九娘九尾齊出,兩條狐尾死死卷住兩根銅枝,用儘妖力狠拽:“給我開!”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