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明五指深深摳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腳下浮空的星隕碎片上。方圓百裡的隕石帶已被染成赤紅色,血獄城主的《血神經》催動起滔天血海,浪頭裹著無數修士的殘肢斷臂,正朝璿璣殿布下的光陰結界拍來。
"還剩三十二息!"
燕長歌覆眼的白綾被血霧浸透,手中溯時輪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這位璿璣殿少司命正以折損陽壽為代價,將方圓十裡的時空流速壓縮到原本的千分之一——這是他們突破血海大陣的唯一機會。
慕青璿突然踉蹌著扶住身旁的星隕岩。她眉心的朱砂印滲出黑血,三千傀儡絲在袖中瘋狂震顫。透過天衍羅盤崩裂的縫隙,她看見血浪裡浮沉著與自己容貌相同的冰棺。
"天機閣的傀儡替身......"她喉間湧上腥甜,"原來都是血獄城的養料。"
"讓開!"
陸昭明左眼的黑洞漩渦猛然擴張,北鬥九星的銀芒在瞳仁深處炸開。懷中的星隕玉佩化作流光沒入掌心,沿著九曜玄骨的紋路攀附成劍形。這是三天前從敖燼的龍珠裡悟出的殺招——逆星訣第三重,碎辰。
血獄城的城牆在劍光中崩塌時,殷紅淚正赤足踏在城頭的招魂幡上。足踝銀鈴響動的瞬間,噬心蠱從她指尖彈射而出,卻在穿透陸昭明心口的刹那詭異地調轉方向。
"血脈共鳴?"她染著丹蔻的手指僵在半空。
三百具冰棺在血海裡浮沉的畫麵突然湧入識海。陸昭明終於明白,二十年前母親將九曜玄骨封入他脊梁時,為什麼特意留下半塊星隕玉佩——那殘玉裡鎖著的不是靈力,而是切斷血脈羈絆的斷龍閘。
"小心身後!"
蘇九娘的九尾狐火照亮慕青璿煞白的臉。三根牽機絲正從她後頸刺入,操控者竟是本該在神農穀養傷的晏清塵。輪椅上的醫仙瞳孔泛著詭異的灰白色,袖中金針全部紮進自己的百會穴。
"他被血神經反噬了!"百裡驚鴻的斷水劍擦著慕青璿耳畔掠過,斬斷的傀儡絲卻化作血蛇纏上劍身。
慕青璿突然笑了。
她伸手握住一根穿透胸口的血矛,無垢仙體將百倍痛楚轉化為磅礴靈力。天衍羅盤徹底碎裂的刹那,八百具冰棺替身同時自爆,在血海中炸出巨大的漩渦。
"該醒了,哥哥。"
她染血的手指按在晏清塵眉心,後者輪椅下方突然浮現出神農穀禁地的七色彼岸花陣——這是三日前潛入血獄城時,她偷偷種在對方衣擺上的追蹤符。
燕長歌的溯時輪突然發出玻璃破碎般的脆響。強行凍結的時空開始坍縮,血海大陣裡鑽出無數刻著"牧神"二字的青銅鎖鏈。陸昭明左眼的黑洞漩渦突然不受控製地擴張,將最近的五顆隕星碾成齏粉。
"是牧神者的監測印記!"鏡琉璃的虛空鏡映出駭人畫麵——每條鎖鏈末端都拴著一具大乘期修士的屍骨,他們的道果正在滋養血獄城地心的某物。
殷紅淚的噬心蠱突然全部爆體而亡。她發間的白骨簪裂開,露出裡麵半塊與陸昭明玉佩同源的星隕殘片。血獄城主的狂笑從地底傳來:"好女兒,該讓為父品嘗九曜玄骨的味道了!"
"原來我才是藥引......"她突然拽斷頸間銀鏈,九十九顆鎖魂珠墜入血海,"那就一起死吧!"
陸昭明的劍離殷紅淚咽喉隻剩半寸時,九曜玄骨突然灼穿脊背。北鬥九星在血獄城上空連成枷鎖形狀,牧神者的青銅鎖鏈如群蛇般朝他湧來。
"就是現在!"
燕長歌扯下白綾,露出流淌著金色符文的瞳孔。光陰沙漏倒轉的刹那,百裡驚鴻的斷臂突然長出白骨——那是他在墮仙崖底悟道時,親手斬下的"因果障"。
慕青璿的傀儡絲纏上陸昭明的腕脈。當九曜玄骨的力量順著絲線湧入她體內時,三千具冰棺替身的記憶洪流同時爆發。她終於看清天機閣主密室裡的那行血字:
"九曜歸墟日,飼道者反噬其主"
血海在北鬥星光照耀下沸騰蒸發,露出地心處那具刻滿牧神符文的青銅棺。陸昭明的劍鋒刺入自己心口,九曜玄骨裹著心頭血墜入棺中——這是母親留在星隕玉佩裡的最後啟示。
棺蓋開啟的瞬間,所有人聽到了天道崩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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