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鐵鎖鏈崩裂的銳響刺透雲霄,血獄城懸浮的赤色祭壇上,殷紅淚足間銀鈴炸成齏粉。她染血的指尖死死摳進祭壇中央的噬心蠱母鼎,鼎身裂紋間滲出三萬六千道血線,如同活物般紮進下方修士的天靈蓋——那是三日前被血獄城俘虜的璿璣殿觀星使。
"借諸君道骨,飼我噬心蠱!"
殷紅淚繡著曼珠沙華的袍袖獵獵鼓蕩,發間白骨簪迸出淒豔紅光。被血線纏繞的修士們瞳孔瞬間蒙上灰翳,脖頸青筋暴起如蚯蚓蠕動,竟整齊劃一地結出光陰沙漏的法印。
百裡外冰川戰場,燕長歌覆眼白綾陡然滲血。
"她在篡改光陰長河支流!"他掌心溯時輪瘋狂倒轉,聲音卻滯在喉嚨裡——三十名被操控的觀星使同時引爆體內光陰沙,太虛天的時空像打滑的齒輪般發出刺耳尖嘯。正準備斬斷鎖妖鏈的百裡驚鴻一個趔趄,斷水劍劈在空處,劍風掃過的冰川竟倒流回三息前的位置。
"都彆動!"
陸昭明左眼黑洞旋渦驟縮,九曜玄骨在脊梁裡發出熔鐵般的爆鳴。他腳踏逆星訣強行定住周身十丈時空,右掌星隕玉佩卻"哢嚓"裂開細紋。慕青璿的天衍羅盤應聲飛出,盤麵七枚古銅卦簽釘住不斷膨脹的時空亂流,喉頭腥甜被她硬生生咽下——無垢仙體正承受著三萬六千倍的神魂撕裂痛楚,那是噬心蠱反噬疊加時空凍結的雙重折磨。
"紅淚姑娘...在哭?"蘇九娘忽然捂住心口。她破碎的妖丹在胸腔裡突突跳動,九尾狐血脈穿透血腥罡風,清晰捕捉到祭壇上那人的顫抖。殷紅淚白骨簪下蜿蜒的血痕分明是淚,可噬心蠱母鼎仍在貪婪吮吸修士精血,鼎身浮現的牧神圖騰亮得灼眼。
驚變在日蝕刹那降臨。
當血月完全吞沒金烏的瞬間,殷紅淚繡鞋下的祭壇轟然塌陷!陰陽雙生脈的致命缺陷在此刻暴露——日夜交替時修為清零的詛咒,讓她如斷翅的鶴筆直墜落。失控的噬心蠱母鼎炸開漫天血蟲,那些被操控的觀星使眼球爆裂,體內光陰沙漏碎片化作暴雨梨花針射向陸昭明!
"小心時空亂流!"燕長歌的白綾徹底染紅,溯時輪脫手砸進冰川。他竟用肉身堵住最大的時空裂隙,脊背瞬間被光陰碎片剮出森森白骨。混亂中誰也沒看見,某片嵌著牧神符文的碎片,正悄無聲息刺向慕青璿後心。
嗤——!
皮肉燒焦的氣味混進寒風。陸昭明左臂橫擋在慕青璿背後,牧神碎片灼穿皮肉釘在九曜玄骨上,爆開的金光將他整條胳膊照得透明。
"玄骨...在吞噬牧神之力?"慕青璿的天衍羅盤"嗡"地懸停。盤麵裂紋間遊走的金光,竟與陸昭明臂骨裡沸騰的光流同頻震顫。
三百丈下的祭壇廢墟裡,殷紅淚咳著血沫扒開碎石。陰陽雙生脈的反噬讓她蜷縮如蝦米,視野模糊間卻見一雙沾滿雪泥的雲紋靴停在眼前。染血的斷水劍鞘挑起她下巴,百裡驚鴻酒壺裡的殘酒澆在她傷口上:"丫頭,拿活人煉蠱的時候,可想過自己也會疼?"
殷紅淚突然淒厲大笑,染血的指尖猛地插進自己心口!
噬心蠱母鼎的碎片隨她動作從傷口擠出,鼎內殘留的光陰沙凝成微型沙漏。她將這顆"心臟沙漏"狠狠拍進冰層,祭壇廢墟驟然升起三百具冰棺虛影——每具棺槨都映著慕青璿的臉!
"看清楚了陸昭明!"她咳著血指向高空,"你拚死相護的心上人,不過是天機閣批量複製的...噗!"
霜雪劍氣劈落時,慕青璿的劍尖離殷紅淚咽喉僅剩半寸。不是百裡驚鴻的斷水劍,是慕青璿自己的本命劍第一次出鞘。劍風掃過之處,三百具冰棺虛影碎成冰晶,可那些冰晶落地竟凝成新的天衍羅盤卦象——大凶,死局。
"她說的是真的。"慕青璿的劍哐當墜地,眉心朱砂印滲出血珠,"往生殿的三千冰棺...裝的都是我。"
時空在此時完成最後的重疊。
燕長歌用溯時輪縫合的裂隙突然二次爆開,混亂的光陰流中竟跌出個水晶棺槨。棺中沉睡的少女與慕青璿彆無二致,心口插著的正是裴元敬的罪天尺!更駭人的是,少女左手緊攥的半截繈褓,赫然繡著玄淵閣的星紋。
陸昭明臂骨的牧神碎片突然灼燙。
九曜玄骨深處傳來冰封十七年的童聲:"哥哥,天機閣的傀儡絲...紮進你脊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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