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獄城的萬魂血鼎懸在赤冥河上空,鼎身裂紋裡滲出的不是鐵鏽,而是凝結成晶體的血渣。殷紅淚足踝銀鈴碎了三枚,白骨簪插進鼎耳裂隙,噬心蠱正順著簪體瘋狂啃食鼎內封印——這是她父親二十年前用玄淵閣三百弟子魂魄澆鑄的鎮器。
“還差七萬生魂。”她指尖劃過鼎壁浮雕,那些扭曲的人臉突然睜開沒有瞳孔的眼睛,“裴掌刑使的鎮魔司精騎,剛好湊數。”
三百裡外,被血霧籠罩的枯骨平原突然塌陷。大地裂口中伸出纏繞鎖鏈的骨爪,將衝鋒的玄甲騎兵連人帶馬拽進深淵。裴元敬的罪天尺劈在骨爪上火星四濺,尺身“貪狼”“破軍”兩道刻痕驟然熄滅——這是最後兩支認他為主的星煞衛。
陸昭明左眼的黑洞已蔓延至半邊臉頰,星骸碎屑像活蟲在皮膚下遊走。方才為截停璿璣殿的“光陰沙瀑”,他強行逆轉北鬥第七星“搖光”,此刻掌心托著的不是星辰,而是正在坍縮的微型宇宙。
“收手!”慕青璿的天衍羅盤炸開第三枚玉樞,碎片紮進她按在陸昭明後背的掌心。無垢仙體正將星辰坍縮的痛楚百倍反饋給她,素白道袍滲出經絡狀的血印,“再吸下去,你會變成......”
話未說完,血獄城的九幽鎖鏈穿透她的肩膀。鏈頭蛇吻獠牙咬住肩胛骨,竟是要抽離她的無垢仙骨來補血鼎裂縫!
“看明白了嗎陸昭明?”殷紅淚的笑聲混在銀鈴碎響裡,噬心蠱正從她眼角鑽出,“天機閣造三千傀儡替身,是因為真正的無垢仙體——”她突然扯開衣襟,心口浮現與慕青璿一模一樣的朱砂印,“本就是雙生!”
三根纏著彼岸花瓣的金針釘進陸昭明頸椎。晏清塵的輪椅碾過虛空時,車輪竟在血霧裡碾出七朵燃燒的蓮花。
“神農穀禁地那三百冰棺,裝的不是傀儡。”他彈指震飛九幽鎖鏈,金針引出的血線在慕青璿傷口處繡出鳳凰紋,“是她們自願剖出仙骨,替巡天使擋天機反噬的藥人。”
陸昭明掌中坍縮的星辰突然暴走。黑洞撕開他左臂皮肉,星骸骨刺破體而出——這是逆星訣的反噬,也是轉機。骨刺紮進萬魂血鼎的瞬間,鼎內百萬怨魂的哀嚎突然變成某種古老頌唱:
“牧神垂竿,仙者為餌”
鼎身浮起刻滿“牧”字的青銅魚鉤,鉤尖直指慕青璿心口。殷紅淚的白骨簪應聲碎裂,簪體裡掉出半塊星隕玉佩——竟與陸昭明懷中殘玉嚴絲合縫!
“哢噠。”
時間凍結的音效來自燕長歌指尖的光陰沙漏。當他扯落覆眼白綾,瞳孔裡流轉的星河突然崩斷——七竅玲瓏心同時在推演七種未來:
1.陸昭明吞噬血鼎成就黑洞道體,三界靈氣枯竭
2.慕青璿被煉成新鼎眼,無垢仙體永鎮赤冥河
3.殷紅淚引爆雙生印,牧神鉤釣走九曜玄骨
...
4.溯時輪逆轉三百息,代價是他的輪椅同袍
“清塵兄。”燕長歌的白綾纏上晏清塵的輪椅,沙漏金紋爬上對方正在針灸的手,“借你三日壽數......”
輪椅突然分解重組,三千金針化作齒輪嵌入溯時輪。晏清塵咳著血笑出聲:“三百年前你替我擋天劫時,怎麼不說借?”他反手拍碎自己天靈蓋,磅礴生機灌入沙漏——這是神農穀秘傳《燃魂補天訣》。
時空倒流前的最後一瞬,陸昭明撕開了慕青璿的衣襟。不是為看心口朱砂印,而是她鎖骨下三寸的詭異凸起——那裡埋著天機閣主的本命傀儡絲!
“原來...痛覺共享是假的。”他任由星骸骨刺紮穿掌心,帶著玄骨氣息的血抹在傀儡絲上,“你每次為我療傷時的顫抖...”染血的指尖突然捅進自己左眼黑洞,“是因為在偷偷抽取逆星之力!”
慕青璿的尖叫被凝固在時光琥珀裡。在她驟然收縮的瞳孔倒影中,陸昭明摳出的不再是星辰殘骸,而是一枚刻著“牧”字的青銅魚鉤——它三百年前就鉤在九曜玄骨上。
血鼎轟鳴聲裡,燕長歌的沙漏終於倒轉。但所有人都看見,本該被定格的殷紅淚,正在流動的時光裡對陸昭明做口型:
“我娘叫陸灼衣”
當血鼎吞儘枯骨平原最後一道生魂,鼎內浮起的不是怨靈,而是三百位玄淵閣弟子冰雕般的虛影。他們心口都插著青銅魚鉤,鉤尾絲線彙聚成慕青璿身上那根傀儡絲。
裴元敬的罪天尺突然自動飛向血鼎,尺身浮現新刻痕——飼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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