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般反應迅速,抄起地上長劍,幾步衝到那名死士身前,一劍結果了他的性命。
"先生...你沒事吧..."楚鐵臉色慘白,鮮血不斷從口中湧出,那支冷箭射穿了他的肺部,傷勢極為嚴重。
"你怎麼樣?堅持住!"李明衍急切地查看楚鐵的傷勢,心中充滿自責,"為什麼要替我擋箭?"
楚鐵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保護先生...是楚鐵的職責...也是楚鐵的心願..."
"彆說話,我們馬上送你出去找大夫!"李明衍和魏般一左一右架起楚鐵,向墓道口疾行。但楚鐵傷勢太重,每走一步都有大量鮮血湧出,染紅了石板地麵。
楚鐵的呼吸越來越弱,身體越來越沉。他用儘最後的力氣,抓住李明衍的手:"大人...楚鐵有話單獨和你說..."
鄧起帶著士兵趕來,看到滿地屍體和重傷的楚鐵,驚呼一聲:"楚大哥!"
士兵們立刻上前接手,準備將楚鐵抬出去尋醫。然而,楚鐵突然用儘全身力氣抓住李明衍的手腕,嘶啞著聲音道:"大人...我有...話...單獨講..."
李明衍看到楚鐵眼中的堅決,知道此刻任何勸說都是徒勞。他揮手示意其他人先行退到墓道口:"你們先出去準備擔架和止血藥,我隨後就來。"
眾人遲疑著退出,隻留下李明衍和奄奄一息的楚鐵。墓室內,隻有一盞微弱的燈火在燃燒,投下兩人修長的影子,在牆壁上搖曳。
"先生..."楚鐵聲音微弱,卻異常清晰,如同在竭儘全力保持最後的清醒,"我要...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
李明衍扶著楚鐵靠牆坐下,輕輕擦去他嘴角的血跡:"不必勉強,等你傷好了再說也不遲。"
楚鐵苦笑搖頭:"不必了...箭上...有毒..."他艱難地咳出幾口黑血,聲音越發微弱,"先生...聽我說...時間無多..."
李明衍強忍淚水,靠近楚鐵:"我聽著。"
楚鐵抓住李明衍的手腕,力道之大,讓李明衍有些疼痛,鮮血從楚鐵胸口的箭傷處不斷湧出,浸透了衣袍:"大人...您知道...墨子嗎?"
"墨子?"李明衍一怔,"《墨子》一書的作者,主張兼愛非攻的思想家?"
"正是..."楚鐵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大人果然...博聞強識..."他停頓片刻,艱難地咽下一口血沫,繼續道:"墨子去世後...墨家分化...我乃楚墨一派...鄧陵氏之墨..."
李明衍心頭震動。墨家在戰國時期本是顯學之一,但隨著法家崛起而逐漸式微。他依稀記得曆史書上提到過墨家分化為多個派係,但細節已模糊不清。
"楚墨?"李明衍低聲重複,
楚鐵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灼熱的光芒:"我們...不同於...其他墨者...我們主張以武力...直接乾預戰爭...反對強國...侵略弱小..."
"我等...以武止武..."楚鐵的聲音斷斷續續,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強食弱時...我輩出手...此乃...真正非攻..."
李明衍不知道墨子死後墨家分為三派:相墨、相裡氏之墨、鄧陵氏之墨。相墨主張和平,相裡氏之墨重技術,而鄧陵氏之墨則以楚國為基地,行事激進,常以武力乾預戰爭,踐行"非攻"理念。
楚鐵氣息愈發微弱,卻仿佛有無儘的話要說:"大人...可知...底籌?"
李明衍心頭一震。先前與徐福的對話中,他已了解六國所謂的"底籌"究竟為何物。
見他神色變化,楚鐵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果然...瞞不過大人...我就知道...大人非普通人..."
他用儘力氣靠近李明衍,聲音幾乎低不可聞:"楚墨...乃楚國謀主春申君底籌...部隊。我等...負責研製...奇巧機關...行跨國...特殊任務..."
李明衍心頭巨震。如楚鐵所言,這幾乎就是古代版的特種部隊,集合了科研、情報和戰鬥能力於一體。難怪楚鐵身手不凡,且精通各種機巧和暗器。
"然而..."楚鐵繼續道,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前幾年...楚國內部...政治鬥爭...李園格殺了春申君...成為新謀主...更換了底籌策略..."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我這條線...就成了斷線的風箏..."
血液從他嘴角溢出:"新的底籌...不知是什麼...但近日成嬌之變...楚國貴族突然站隊...恐怕與新底籌...有關..."
李明衍若有所思。在成蟜謀反時,楚國貴族確實表現出異常的態度,先是表麵支持成蟜,後又關鍵時刻突然倒向秦王。這背後很可能與楚國新的底籌策略有關,隻是現在還不得而知。
"你既是楚墨成員,為何甘願追隨我這個無名小卒?"李明衍悲痛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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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鐵的眼神變得無比柔和,仿佛回憶起了什麼美好的往事:"初見大人...於蜀地...見你治水...心懷蒼生...不爭名利...正合墨家...兼愛之道..."
他痛苦地咳出一大口血,卻依然堅持說下去:"墨者...誌在...天下為公...大人雖非墨者...行事卻合...墨家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