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正中央,一尊石刻畫像赫然在目。
"是墨子先師!"周文與莊賈同時驚呼,立即恭敬地跪拜下來。
畫像刻工精細,將墨子的神態表現得栩栩如生。隻見他身著粗布短衣,腳踏草鞋,麵容清臒而堅毅,眼神中透著悲天憫人的慈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手臂、小腿上都有明顯的傷痕——那是長年在水中勞作留下的印記。
"先師的水傷之痕......"莊賈聲音顫抖,"他老人家每次都親身涉險,以身作則。"
李明衍仔細端詳畫像,發現墨子腰間還係著一根麻繩,繩上掛著木尺、墨鬥等工具,完全是一副實乾家的裝束。畫像下方刻著一行小字:"墨翟自畫於齊地巨野,時年四十有七。"
"自畫像。"阿漓輕聲道,"墨子親手刻下的。"
畫像兩側的石壁上,整齊地鑲嵌著數塊石板。周文小心翼翼地擦去上麵的塵土,露出了古樸的文字。
"這是......"他激動得聲音發抖,"墨子先師的手稿!"
第一塊石板上,赫然寫著"明法天誌篇"四個大字。
李明衍湊近細看,隻見上麵寫道:
"昔觀禹跡,方悟天誌。天之誌者,水之道也。水無私流,澤被萬物,此天之仁;水激則怒,泛則為災,此天之威。故明法天誌者,當如大禹,順水之性,導其善而製其惡,使天下鹹受其利。"
莊賈恍然大悟:"原來墨子的"天誌"思想,是從大禹治水中悟出的!水的運行規律就是天的意誌,順應規律就是明法天誌!"
第二塊石板題為"川流尚同篇":
"水出高山,千流百川,終行於海,此自然之"尚同"也。人間之道亦當如此,上下同心,如水歸海。然歸海非失其本,如濟水入河而不失其清,當存小異而求大同。墨者當如引水之人,導民心如導川流,使天下歸於一統,而不失其本。"
周文讀罷,若有所思:"尚同不是要抹殺個性,而是像百川歸海一樣,保持各自特色的同時走向統一。"
第三塊石板是"矩量九州篇":
"禹平水土,以矩量地,劃九州而定天下。墨者當持正義之矩,量人間曲直。然矩非死物,如水之矩——因地製宜,因時製變。山高則繞行,地低則填平,遇石則分流,逢土則滲透。持矩者當如治水,活矩量活事,不可執一而論。"
鄧起恍然:"原來墨家的規矩不是死板的教條,而是像水一樣靈活變通的準則!"
最後一塊石板"蒼黎不逝篇",字跡似乎更加深刻有力:
"餘觀禹王,三過家門而不入,非無情也,實大情也。小情係一家,大情係天下。水患不除,蒼黎不安;蒼黎不安,墨者不息。如川流不逝,如日月不停,墨者之心,當與天地同久,與萬民同在。身可朽,道不朽;人可去,愛長存。"
讀到此處,連一向沉穩的韓談都不禁動容。彭越雖然識字不多,但也能感受到文字中的力量,喃喃道:"這就是真正的大愛吧......"
在這四塊主要石板之外,還有數塊記載著守城之法的石板。內容極其詳儘,從城牆構築到守城器械,從兵力部署到後勤保障,無一不備。
周文指著其中一塊:"這裡提到"機關巧術,詳見楚地雲夢之藏"。看來墨子將守城術留在此處,將機關術藏在楚地,是有意將墨家絕學分散保存。"
莊賈點頭:"有道理。一旦一處被毀,另一處還能保存。而且......"他看向周文,"這也逼著我們齊楚兩派必須合作,才能得到完整的墨家傳承。"
李明衍走到墨子畫像前,深深一禮:"墨子先師用心良苦。他不僅留下了知識,更留下了讓後人團結的契機。"
周文在墨子畫像下方發現了最後一塊石板。這塊石板的位置極為特殊,需要移開畫像底座才能看到,仿佛是墨子特意留給真正有心人的。
"還有一塊!"周文小心翼翼地將石板取出,上麵的文字密密麻麻,明顯比其他石板更加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