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南越族地邊境。
一座簡陋的木亭中,李明衍端坐等候。韓談站在他身後,手按劍柄。陸伯則在一旁整理著禮品和文書。
他們已經等了三個時辰。
這是南越的下馬威——讓來使久等,以顯示自己的地位。李明衍對此早有預料,神色如常,甚至還有閒情逸致觀景。
"來了。"陸伯低聲提醒。
遠處塵土飛揚,一隊南越武士護送著一位老者緩緩而來。老者約六十歲,身著華服,但細看之下,那服飾的樣式竟帶著幾分中原的風格。
"南越長老呂陵到此,李明衍還不快來見過。"老者在亭外站定,既不進亭,也不行禮,語氣中滿是倨傲。
陸伯正要上前交涉禮儀,李明衍卻輕輕擺手,自己站起身來:"久聞呂長老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他的態度不卑不亢,既顯示了尊重,又保持了身份。
呂陵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他本以為這個年輕人會因為久等而惱怒,或者會因為他的怠慢而不滿,沒想到對方如此沉得住氣。
"李君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貴乾?"呂陵依然站在亭外,"若是想勸說南越照拂,那就不必開口了。我南越雖然實力不強,但骨頭是硬的。"
李明衍微微一笑:"呂長老誤會了。我此來,不是求和,而是尋根。"
"尋根?"呂陵皺眉。
"是的,尋根。"李明衍從行囊中取出一個錦盒,"這裡有樣東西,想請長老過目。"
他打開錦盒,裡麵是一塊石板的拓本,上麵密密麻麻刻著古老的文字。
呂陵本想保持距離,但學者的本能讓他忍不住上前幾步。當他看清拓本上的內容時,瞳孔猛地一縮。
"這是..."
"禹工遺跡中的記載。"李明衍平靜地說,"原件在楚地,這是我親手拓印的。上麵記載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呂陵的呼吸有些急促。作為南越的文化傳承者,他當然認得出這些古文字的真偽。這確實是上古時期的文字,而且保存如此完好,絕非偽造。
"請進亭詳談。"他的態度不知不覺軟化了幾分。
兩人在亭中坐定,李明衍親自為呂陵斟茶:"呂長老,你可知道"南越"這個稱呼的來曆?"
呂陵一愣:"自然是因為我們在百越之南。"
"這隻是表麵的解釋。"李明衍搖頭,手指輕點著拓本,"根據禹工遺跡的記載,"南越"二字,我看另有深意。"
他指著拓本上的一段文字:"看這裡——"禹乃擇其族中賢者南越,以續水工之業,導民向化。""
呂陵的手微微顫抖:"賢者南越..."
"不是南方的越人,而是"南下的導者"。"李明衍一字一句地說,"在大禹的規劃中,你們的祖先不是逃難者,而是肩負使命的開拓者。他們是要"越"過蠻荒,將華夏文明傳播到南方的先行者。"
亭中陷入了沉默。
呂陵死死盯著拓本,仿佛要把每一個字都刻進腦海。半晌,他才艱難地開口:"可是...可是其他越族..."
"其他越族當然不知道這些。"李明衍適時說道,"禹工遺跡封存千年,其中的秘密無人知曉。在他們眼中,你們隻是外來者。但真相是——你們才是大禹親自選定的文明傳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