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簡末端,赭泥刺目!其上陰刻的“左尉之印”,篆文森然!
副將心臟驟停。中尉密令?!降將心腹的本能,恐懼與窺秘欲如毒藤纏絞。他猛地瞥向掾吏——正被他人糾纏,無暇旁顧。
機會!
手指微顫,極快!解開麻繩,竹簡掀開一隙。
目光如電,急掃秦篆——
“寧遠”!
“首鼠兩端”!
“反複之輩”!
“伺其過,除之而後快”!!
七字如冰錐,狠狠鑿入眼底!
寒氣炸裂!血液凍結!副將幾乎窒息。
他快速的卷好簡,草草係繩,一把將整摞文書死死摟進懷裡!消失在通往帥帳的陰影小徑。
寧遠帥帳。
帳簾被掀開,帶進一絲涼風。
副將走進來,他臉上看不出血色,嘴唇緊抿,眼底深處翻湧著一種巨大的、幾乎將他吞噬的驚惶,但被他強行壓製在軍人的軀殼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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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寧遠案前,沒有跪,隻是深深躬身,雙手將一卷竹簡呈上,動作穩得異常,仿佛那竹簡有千斤重。聲音壓得極低,像怕驚擾了什麼:
“將軍。營門司馬處領回文書。此物……混在其中。”
寧遠正盯著攤開的地圖,聞言,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伸出手。
副將將竹簡放在他掌心。入手冰涼,那赭泥封印的觸感異常清晰。
寧遠的目光終於從地圖上移開,沒有看副將,而是落在手中的竹簡上。
形製。
篆文。
磨損的細節。
指尖傳來的冰冷堅硬感。
一種早已刻入骨髓、對這套冰冷體係的認知,瞬間告訴他:這是真的。來自鹹陽中尉官署的正式印信。
他依舊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緩慢地解開捆紮的麻繩。
目光,像兩柄鈍刀,緩緩刮過上麵的秦篆。
“寧遠…”
“首鼠兩端…”
“反複之輩…”
“伺其過……”
“……除之而後快。”
寧遠握著竹簡的手,手背上的青筋,在皮膚下緩緩地、清晰地凸起、虯結,如同凍土下不甘死去的樹根。他
原本還算平靜的臉上,血色一點點褪儘,隻剩下一種深沉的、石雕般的灰敗。
他慢慢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
那雙眼睛,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冰冷的疲憊和……徹底的絕望。
他看著副將,眼神空洞,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物件,又像是在透過他看一個已然注定的結局。
“司馬處……文書堆?”聲音乾澀、沙啞,
副將迎著他的目光,眼底深處是那無法掩飾的恐懼和同樣冰涼的絕望。
他微微頷首,聲音顫抖:“是。壓在幾卷糧秣簿下麵。印泥……。”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每個字都像冰珠落地,
“和去年頒給前營孫都尉升遷令上的那塊,邊角磕痕的位置……分毫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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