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接收“丐幫精銳”
第二章蟲屍浮蕩的翡翠羹與碗底的血字
老王端著陶碗進門時,碗沿的菜幫子還沾著未刮淨的泥星子。“頭兒,新官上任第一頓,咱南城衛的‘翡翠白玉羹’可是獨門手藝!”他瘸腿碾過青磚地,碗裡的湯晃出漣漪,三根蔫巴巴的菠菜梗漂成“品”字,蟲屍翻著雪白肚皮浮在油星子間,未煮爛的蛆蟲正順著碗壁往上爬,在陶釉上留下黏膩的痕跡。
張小帥盯著碗底的絮狀物——不是麵粉勾芡,是泡發的人皮殘屑。前身記憶裡的餿味突然湧來:亂葬崗的夜,他躲在破廟喝著同樣的“羹”,碗底刻著歪扭的“逃”字,此刻這碗的釉麵下,竟也有極細的刻痕,像無數個“死”字疊在一起,被湯汁泡得發漲。
“老王,”他指尖碾過碗沿的菜幫子,根部沾著點暗紅——不是菜汁,是乾涸的血,“這羹裡的‘白玉’…怕是用亂葬崗的‘老住戶’磨的吧?”
老王的笑僵在臉上,瘸腿突然發抖:“大、大人說笑了,這是廚子裡的綠豆粉…”話沒說完,蟲屍突然翻了個身,露出背上的鱗片形黑斑——和飛魚服的朱砂紋一模一樣,隻是顏色發灰,像從死人皮膚剜下的印記。
碗底的刻痕突然清晰。張小帥湊近細看,果然在釉麵下看見用指甲刻的小字:“陽魂入羹,骨血為引”——每個字都帶著拖拽的血痕,像刻字人臨終前的掙紮。他忽然想起陳公公屍身指甲縫的金粉——原來丹爐的“引魂”不止在鱗片,更在這碗底的血字、在衛所上下習以為常的“招牌菜”裡。
“阿七昨天說,”他忽然指著蟲屍的黑斑,“亂葬崗的野狗吃了陳公公的屍身,當晚就七竅流朱——老王,這蟲…該不會是吃了‘陽魂引’的屍長大的吧?”
陶碗“當啷”摔在地上,湯汁滲進青磚縫,蟲屍的鱗片黑斑在水痕裡晃成碎影。老王撲通跪下,額頭磕在蟲屍旁邊:“大人贖罪!百戶大人說,衛所上下都得喝‘魂羹’,說是…說是能讓陽魂跟丹爐‘合契’!”
合契二字混著餿味灌進鼻腔。張小帥盯著磚縫裡的蟲屍——背部的鱗片紋竟慢慢舒展,像片被剝下來的飛魚鱗片,邊緣的倒鉤對著他腰間的“丹”字銅牌。前身記憶裡的密信突然浮現:“食魂者癡,飲血者狂,衛所之羹,實為鎖韁”——原來這碗“翡翠白玉羹”,根本是丹爐給“引魂人”下的蠱,用活人骨血熬出的湯,能讓魂魄漸漸與爐紋“同頻”。
“起來。”他踢開碎碗,磚縫裡的湯汁浸出暗紅,在地麵畫出個模糊的鱗片形,“去把小李叫來,再帶把刀——咱們看看這碗底…還有什麼寶貝。”
陶碗碎片被撬起的瞬間,碗底的釉麵剝落,露出底下刻著的完整血字:“第三十八號陽魂引,張遠,卯時三刻,魂歸爐門”。張遠——他幾乎遺忘的本名刺得眼疼,旁邊畫著個丹爐,爐門處刻著飛魚鱗片紋,爐心位置標著“翡翠羹引魂”。老王的瘸腿在碎碗片間發抖,褲腳沾著的湯汁裡,漂著更小的蟲屍,每隻背上都有鱗片形黑斑。
“百戶大人每月十五都會讓人煮‘魂羹’,”老王盯著地麵的血字,聲音細如蚊呐,“說喝了能讓咱們的魂兒…跟陛下的丹爐‘共振’,以後升遷就快了…”
共振二字讓他想起王扒皮袖口的“萬壽丹”——丹丸表麵的爐紋,不正是這碗底鱗片紋的微縮?他忽然想起陳公公屍身七竅流出的朱砂灘,在雪地上凝成的形狀,竟和這碗底的鱗片紋一模一樣——原來從飲食到官服,從屍身到活物,丹爐的“引魂網”早已織遍南城衛的每個角落。
“小李,把這些碎碗收起來,”他撿起一塊刻著“魂歸”的殘片,邊緣的倒鉤劃開掌心,血珠滴在鱗片紋上,竟讓黑斑泛起銀光,“順便查查,衛所的廚子…上個月是不是突然換了人?”
小李抱著碎碗跑出去時,門檻處漏進的陽光照在蟲屍上,鱗片形黑斑突然蜷成一團,像被陽光灼傷的活物。張小帥盯著自己掌心的血——混著蟲屍的黏液,竟在鱗片殘片上畫出個“反”字,邊緣的倒鉤比丹爐紋多了道棱角,像把能剜開蠱毒的刀。
“大人,”老王忽然指著他掌心的血,“您的血…怎麼跟這蟲屍的黏液一個顏色?”
血色黏液在殘片上慢慢凝固,竟與飛魚服的朱砂裡襯色澤一致。張小帥忽然想起王扒皮說的“鮫人綃染朱砂”——哪裡是鮫人血,分明是“陽魂引”的血,是他、陳公公、張老三這些“備選者”的血,被熬成顏料,繡進鱗片,煮進羹湯,最終鎖進丹爐。
窗外忽然傳來阿七的驚叫:“頭兒!亂葬崗的槐樹…開花了!”
風雪不知何時停了,亂葬崗的老槐樹竟在隆冬抽出新芽,枝頭開著血色的花,每片花瓣都繡著極小的鱗片紋,像從飛魚服上扯下的碎布。張小帥望著那些花,忽然想起密信裡的最後一幅圖:“魂血灌根,屍骨為肥,丹爐之樹,開魂之花”——這棵突然開花的槐樹,怕不是用“陽魂引”的血和骨養了十年的“引魂樹”,此刻花開,正是丹爐“收魂”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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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他忽然將殘片塞進老王手裡,鱗片紋的倒鉤對著對方掌心的繭,“去告訴弟兄們,從今天起,誰也不許喝一口‘翡翠白玉羹’——敢違令的…彆怪我用繡春刀,把他的魂兒從丹爐裡勾出來。”
老王攥著殘片的手在發抖,鱗片紋的銀光映得他眼底發紅:“大人…您知道百戶大人背後是誰嗎?那‘萬壽丹’可是太醫院…不,是宮裡直接送來的!”
宮裡。這個詞讓掌心的血珠突然發燙。張小帥望著亂葬崗的血花,想起王扒皮袖口的丹丸、想起陳公公屍身的“尚藥局”封條、想起自己飛魚服裡襯的“聖恩賜服”——原來這場用活人魂魄煉丹的陰謀,根子竟紮在皇宮深處,用“聖恩”做皮,用“官服”做網,將無數個“張遠”“陳全”網進丹爐,熬成供上位者“萬壽”的藥。
“不管是誰,”他摸著腰間的“丹”字銅牌,牌麵的倒鉤此刻竟泛著溫熱,像剛從血裡撈出來的刃,“敢拿活人煉藥…就得做好被藥反噬的準備。”
後廚傳來碗碟碎裂的聲響,不知哪個弟兄摔了“翡翠白玉羹”,湯汁混著蟲屍流出門檻,在青石板上畫出條蜿蜒的紅線,像根扯向亂葬崗的“引魂繩”。張小帥盯著那紅線,忽然笑了——這根“繩”,如今該反過來,扯向丹爐的主人了。
他撿起地上的蟲屍,鱗片形黑斑在陽光下漸漸透明,露出裡麵裹著的細小骨片,上麵刻著個極小的“反”字——是前身藏在蟲腹裡的警告,是無數個“陽魂引”用血肉凝成的反抗。而他此刻攥著的,不再是惡心的蟲屍,是丹爐陰謀的罪證,是敲開皇宮黑幕的第一塊磚。
第二章銅牌硌痕與飛魚服下的蠱毒
張小帥盯著碗裡的“翡翠白玉羹”,浮在表麵的蟲屍肚皮泛著青白,像極了前身穿來那日,在破廟喝的那碗混著泥星的野菜湯。不同的是,此刻腰間的“丹”字銅牌硌著髖骨,飛魚服的明黃裡襯蹭過手背,繡線底下的銅片棱角分明,像塊生吞進肉裡的碎刃。
“頭兒,這羹…趁熱喝吧。”老王瘸著腿退到門邊,袖管沾著未擦淨的湯汁,在青磚上拖出細長的水痕,“百戶大人說,喝了能去去身上的‘晦氣’——您剛從棺材裡爬出來,最該補補。”
晦氣二字讓他指尖頓在碗沿。前身記憶裡的破廟漏雨打在湯碗裡,他盯著碗底用指甲刻的“逃”字,此刻這碗的釉麵下,竟也有無數細如蚊足的刻痕,湊近些便能看清,是重疊的“死”“引”“爐”三字,被湯汁泡得發漲,像要從陶土裡掙出來。
碗裡的蟲屍突然翻了個身,背部的鱗片形黑斑在油星子間晃了晃——和飛魚服裡襯的朱砂紋一模一樣,隻是顏色灰敗,像從死人皮膚上剜下的殘片。他忽然想起王扒皮說的“鮫人綃染朱砂”,指尖蹭過裡襯,掌心竟沾了抹暗紅——不是顏料,是混著蟲黏液的血,和碗裡的湯汁一個顏色。
“老王,”他忽然捏起蟲屍,鱗片黑斑處露出半根染金的指甲,“這蟲…是不是吃了亂葬崗的‘聖恩賜棺’長大的?”
陶碗“當啷”摔在地上,湯汁滲進磚縫,蟲屍的指甲刮過青磚,發出細不可聞的“滋滋”響——是金粉遇血的反應。老王撲通跪下,額頭磕在碎碗片間:“大人贖罪!百戶大人說,衛所的‘魂羹’得用‘陽魂引’的殘軀養蟲,再拿蟲熬湯…魂兒就能順著湯,跟丹爐‘接上氣’!”
接上氣。這個說法讓他想起腰間的銅牌——“丹”字凹痕裡嵌著的雪粒,此刻混著湯汁,竟在磚麵上洇出個模糊的爐形。前身塞進棺材的密信在腦海裡展開,泛黃的紙上畫著identica的蟲屍,旁邊批注:“食魂蟲噬骨,羹湯鎖三魂,飲者不知,已入爐門”。他忽然明白,這碗“翡翠白玉羹”根本不是夥食,是丹爐給“引魂人”下的蠱,用活人殘軀養出的蟲,熬出的是鎖魂的湯。
“起來。”他踢開碎碗,看見碗底的釉麵剝落,露出用鮮血刻的小字:“第三十八號陽魂引張遠,卯時三刻,魂隨羹入爐”。張遠——他幾乎遺忘的本名刺得眼疼,旁邊畫著個丹爐,爐門處繡著飛魚鱗片,爐心位置浮著蟲屍,腹部的黑斑正對著鱗片中心的朱砂點。
老王的瘸腿在發抖,褲腳沾著的湯汁裡,漂著更小的蟲屍,每隻背上都有個極小的“丹”字——和他銅牌上的刻痕一模一樣。遠處後廚傳來碗碟碎裂的聲響,不知哪個弟兄摔了羹湯,湯汁混著蟲屍流出門檻,在青石板上畫出條蜿蜒的紅線,像根扯向亂葬崗的引魂繩。
“頭兒!”阿七忽然衝進來,手裡攥著片血色花瓣,“亂葬崗的老槐樹…開花了!花瓣上繡著鱗片紋,跟您的飛魚服一模一樣!”
血色花瓣落在碎碗片間,鱗片紋竟與蟲屍的黑斑嚴絲合縫。張小帥望著窗外,老槐樹的枝椏在風雪裡舒展,每片花瓣都滴著暗紅的汁液,像飛魚服上的朱砂勾邊落進了雪地裡。前身密信的最後一幅圖浮現眼前:“魂血灌根,屍骨為肥,丹爐之樹,開魂之花”——這棵突然開花的槐樹,分明是用“陽魂引”的血和骨養了十年的“引魂樹”,此刻花開,正是丹爐“收魂”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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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把所有羹碗砸了,”他捏碎手中的花瓣,汁液滲進掌心,竟在鱗片形的汗漬裡映出“反”字,“告訴弟兄們,誰再喝這碗裡的東西…就等著跟陳公公一樣,七竅流朱躺進‘聖恩賜棺’。”
阿七攥著花瓣的手在發抖,血色汁液滴在他袖口的青布上,竟暈開個鱗片形——原來衛所上下,隻有穿飛魚服的“引魂人”才配喝“魂羹”,而普通兵卒的青布,連被蠱毒浸染的資格都沒有。張小帥忽然想起前身剛穿來時,老王遞來的那碗野菜湯——那時他還沒掛銅牌、沒穿飛魚服,喝的是乾淨的湯,而現在…他早已成了丹爐賬本上的“第三十八號”。
“大人,這槐樹開花…”老王盯著地上的花瓣,“是不是意味著…‘引魂’要成了?”
“成?”張小帥摸著腰間的銅牌,牌麵的倒鉤此刻竟沾著花瓣汁液,泛著溫熱的光,“是該讓那些熬湯的人…嘗嘗自己煮的蠱是什麼滋味了。”
後廚傳來此起彼伏的砸碗聲,混著弟兄們的咒罵:“奶奶的,老子喝了半年的蟲湯!”“這狗日的百戶,拿咱們當藥引子!”——湯汁順著門檻流成河,蟲屍漂在上麵,背部的“丹”字在雪光下漸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被血汁泡開的“反”字,一個接一個,順著引魂繩,往亂葬崗的槐樹爬去。
張小帥撿起一塊刻著“入爐”的碗底殘片,邊緣的倒鉤劃開掌心,血珠滴在花瓣的鱗片紋上,竟讓整朵花“滋”地冒出青煙——是朱砂遇血的灼燒,是活人魂魄對丹爐的反抗。他忽然想起密信裡的話:“以血破蠱,以魂抗魂,當羹湯潑地,便是爐門崩時”——此刻弟兄們摔碎的不止是碗,是丹爐套在他們脖子上的鎖。
窗外的老槐樹突然發出“哢嚓”響,枝椏上的血色花紛紛墜落,掉進地上的湯汁裡,鱗片紋遇血即燃,竟在青石板上燒出個巨大的“反”字——不是引魂的符,是反抗的旗。張小帥望著那團火,忽然笑了,笑聲混著砸碗聲,驚飛了棲在槐樹上的夜梟。
而他掌心的血,正順著銅牌的倒鉤、順著飛魚服的鱗片、順著滿地的羹湯,慢慢滲進青磚縫——那裡埋著無數個“張遠”的血、無數個“陳全”的骨,此刻終於彙集成河,朝著丹爐的方向,奔湧而去。
第二章鶴膝骨與書頁間的鼠乾
“《禮記·喪大記》有雲,‘食粥於盛’…”小李抱著本翻爛的《洗冤錄》湊過來,書頁間掉出半片發黑的老鼠乾,“餓死之人髕骨必凸,狀如鶴膝,前日亂葬崗那具…哎頭兒,您看這蟲屍的髕骨!”
陶碗碎片在青磚上泛著冷光,蟲屍的細骨從肚皮翻卷出來,膝蓋骨果然凸成銳角,像隻折翼的鶴。張小帥盯著那截白骨——關節處纏著極細的金粉,和陳公公屍身指甲縫、和他給張老三畫鱗時用的金粉一模一樣。前身記憶裡的密信突然浮現:“陽魂煉骨,骨生金粉,丹爐之蠱,藏於細微”。
“小李,”他捏起老鼠乾,鼠毛間沾著粒丹丸殘片,“你這《洗冤錄》…是不是從陳公公屋裡搜的?”
小李的耳朵尖發紅:“昨兒翻他枕頭底,發現書頁間夾著這老鼠乾…還有張草紙,畫著丹爐和飛魚服。”他抖開夾在書裡的草紙,上麵用木炭畫著個扭曲的丹爐,爐門處繡著飛魚鱗片,爐心位置標著“鶴膝骨引魂”,旁邊歪扭寫著:“食鼠者癡,食魂者狂,骨中藏金,魂歸爐房”。
骨中藏金。張小帥望著蟲屍膝蓋骨的金粉——不是天然礦物,是活人魂魄被丹爐熬煮後析出的“魂晶”。他忽然想起王扒皮袖口的“萬壽丹”,想起丹丸表麵的爐紋——原來每粒丹藥裡,都摻著“陽魂引”的骨粉,金粉是魂的殘片,爐紋是鎖的形狀。
“頭兒,您看這老鼠乾的牙印!”小李忽然指著鼠乾的缺口,齒痕呈鱗片形,“跟飛魚服的鱗片紋一模一樣!莫不是…這老鼠吃了‘魂羹’長大的?”
鼠乾的缺口在陽光下投出鱗片影,竟與張小帥胸前的朱砂紋重疊。老王忽然踉蹌著從後廚跑來,瘸腿上沾著新的湯汁:“大人!百戶大人帶著太醫院的人來了,說要查‘翡翠白玉羹’的廚子!”
太醫院。這個詞讓草紙上的“鶴膝骨引魂”突然發燙。張小帥聽見前堂傳來王扒皮的笑聲,混著瓷器碰撞聲——是太醫院的人在檢查羹碗。他忽然想起碗底的血字、想起亂葬崗的血色槐花,指尖捏碎鼠乾,金粉混著鼠毛落在草紙上,竟讓“丹爐”二字燃起細不可聞的青煙。
“小李,把蟲屍和鼠乾包起來,”他將草紙塞進《洗冤錄》,書頁間的老鼠乾碎屑掉在“鶴膝骨”的記載上,“跟我去前堂——讓太醫院的大人…好好瞧瞧‘魂羹’的妙處。”
前堂的檀木桌上擺著七隻完整的陶碗,太醫院的吳典簿正用銀筷撥弄碗裡的蟲屍,銀筷卻在接觸鱗片黑斑時發出“滋滋”響——是朱砂遇銀的反應。王扒皮站在一旁,蟒紋補子上的金線沾著羹湯,袖口紅繩的丹丸晃了晃,爐紋對著張小帥腰間的銅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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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旗’,”吳典簿抬眼時,鏡片上映著蟲屍的鱗片紋,“這‘翡翠白玉羹’…可是南城衛的規矩?”
“回大人的話,”張小帥將《洗冤錄》摔在桌上,老鼠乾滾到吳典簿腳邊,“規矩不規矩的卑職不懂,隻知道這碗裡的蟲…吃的是亂葬崗的‘陽魂引’殘軀。”
銀筷“當啷”掉進碗裡,濺起的湯汁滴在吳典簿的官服上,竟暈開個鱗片形。王扒皮的笑容僵住,袖口紅繩突然繃緊,丹丸滾落在地,爐紋對著草紙上的“鶴膝骨引魂”——此刻鼠乾的鱗片形齒痕、蟲屍的鶴膝骨、還有飛魚服的朱砂紋,竟在陽光裡拚成完整的“引魂陣”。
“放肆!”王扒皮甩袖時蟒紋補子掃過陶碗,“太醫院的大人豈容你汙蔑?這羹湯…是陛下親賜的‘鎮魂膳’!”
鎮魂膳。張小帥盯著吳典簿官服上的鱗片形汙漬——和自己飛魚服的裡襯紋樣分毫不差。他忽然想起密信裡的批注:“太醫院掌丹爐,尚藥局管引魂,層層疊疊,皆食魂人”——原來從熬羹的廚子到查案的典簿,從衛所百戶到皇宮內臣,全是丹爐陰謀的齒輪,而他這個“第三十八號陽魂引”,不過是齒輪間的血肉。
“陛下親賜?”他撿起地上的丹丸,爐紋對著吳典簿的鏡片,“那請大人說說,為何這丹丸的爐紋…和蟲屍的鱗片紋一模一樣?為何碗底刻著‘陽魂引入爐’的血字?”
吳典簿的鏡片閃過慌亂,視線落在《洗冤錄》裡掉出的草紙上——“鶴膝骨引魂”的“引”字被金粉覆蓋,竟顯出“飲”字的輪廓。王扒皮忽然抽出繡春刀,刀刃卻在接觸張小帥的飛魚服時發出“嗡嗡”響——是鱗片下的銅片與刀身共鳴,倒鉤形的銅片邊緣,分明刻著個“反”字。
“你敢私藏禁書!”王扒皮的刀指著草紙,卻在看見“反丹”二字時手一抖,“你…你是反賊!”
“反賊?”張小帥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的鱗片形疤,疤中心嵌著的丹丸殘片此刻泛著銀光,“比起拿活人煉藥的‘聖恩’,卑職更願意做個反賊——至少反賊的血,是熱的。”
話音未落,前堂的窗戶突然被風雪撞開,亂葬崗的血色槐花飛進來,花瓣落在陶碗的羹湯裡,鱗片紋遇血即燃,竟在檀木桌上燒出個巨大的“反”字。吳典簿踉蹌後退,官服上的鱗片形汙漬被火光映成血色,像片正在剝落的人皮。
“來人!”王扒皮的刀砍向草紙,卻被張小帥握住刀刃,鮮血滴在“鶴膝骨引魂”的“魂”字上,竟讓字跡變成“鬼”——“鶴膝骨引鬼,丹爐裡藏人”,“人”字被血珠砸出凹痕,像個即將破土的活物。
後廚忽然傳來巨響,是弟兄們砸開了儲糧室的門,裡麵堆著成袋的“陽魂引”殘骨,每根骨頭的關節處都嵌著金粉,狀如鶴膝。阿七舉著根大腿骨衝進來,骨頭上刻著“第三十七號陳全”——是陳公公的腿骨,此刻被做成了熬羹的“藥引”。
“百戶大人,”張小帥捏著陳公公的腿骨,金粉蹭過王扒皮的蟒紋補子,“您說這‘鎮魂膳’…要是讓陛下知道,用的是活人骨、活人血…會怎麼想?”
王扒皮的臉瞬間慘白,袖口紅繩“啪”地繃斷,丹丸滾進羹湯裡,爐紋被血色槐花的汁液浸透,竟在碗底映出“弑君”二字——不是他想弑君,是丹爐的陰謀,本就是用活人魂魄堆砌的“弑君藥”,上位者妄圖萬壽,卻不知自己早已坐在火山口。
風雪灌進前堂,血色槐花落在張小帥的飛魚服上,鱗片紋的朱砂勾邊突然發亮——不是丹爐的召喚,是活人魂魄的覺醒。他望著王扒皮和吳典簿驚恐的臉,忽然笑了,笑聲混著骨殖碰撞聲,驚得房梁上的積雪撲簌簌落下,蓋住了桌上的“反”字——卻蓋不住,弟兄們眼裡燃起的、反抗的光。
第二章鼠嘴中的黴餅與袖口的膿傷
“閉嘴!”大牛突然低吼一聲,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牆角——瘦骨嶙峋的老鼠正啃著半塊發黴的餅子,灰毛下的肋骨根根分明,像極了亂葬崗那些被剜去鱗片的屍身。他喉結滾動,指節捏得發白,袖口的舊傷滲著膿水,混著袖管裡的羹湯殘漬,在青磚上洇出片灰黃的印子。
張小帥盯著那隻老鼠——後腿關節處沾著點金粉,和陳公公屍身指甲縫、和“翡翠白玉羹”裡的蟲屍背部一模一樣。前身記憶裡的密信突然閃過:“魂散為粉,骨碎成金,食之者瘋,齧之者狂”。他忽然想起小李書頁間的老鼠乾,齒痕呈鱗片形,此刻這隻老鼠啃餅的動作,竟和當年張老三啃食“龍王供品”時的神態,分毫不差。
“大牛,”他按住大牛發抖的肩膀,指尖觸到對方袖下的硬塊——是塊藏了半個月的麥餅,邊角磨出毛邊,“你餓了多久?”
大牛沒回頭,喉間發出困獸般的呼嚕聲:“三天…百戶大人說,喝了‘翡翠羹’就不餓,可老子喝了半年…腸子裡像有火在燒。”他忽然扯開袖口,膿傷下的皮膚泛著青灰,竟隱隱透出鱗片形的紋路——和飛魚服的裡襯紋樣一模一樣,隻是顏色發暗,像被蠱毒浸透的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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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角的老鼠突然發出“吱吱”叫,餅子從嘴邊掉落,露出藏在舌下的東西——半粒嵌著金粉的丹丸殘片,丸體表麵的爐紋對著大牛袖口的鱗片形膿傷,竟在地麵投出個極小的“引”字。張小帥忽然想起碗底的血字:“陽魂引食蠱,蠱成魂歸爐”——原來衛所弟兄們喝的“魂羹”,根本是讓魂魄與丹爐“同頻”的蠱,餓到發瘋、見到活物就想撲食,正是蠱毒發作的前兆。
“把麥餅給他。”他掏出懷裡的乾糧,掰碎了丟給老鼠,餅屑落在老鼠後腿的金粉上,竟冒出細不可聞的青煙,“你袖口的傷…是不是每次喝羹湯就疼?”
大牛猛地轉頭,眼裡映著老鼠啃餅的畫麵,忽然哭了:“頭兒,老子昨晚夢見自己在啃…啃陳公公的手!他指尖的金粉蹭在我嘴上,腥甜腥甜的…”話沒說完就劇烈乾嘔,吐出的汁液裡漂著極小的蟲屍,背部的鱗片形黑斑對著張小帥腰間的“丹”字銅牌,像在朝拜。
後廚傳來碗碟碎裂的聲響,混著弟兄們的咒罵:“這狗日的羹湯,根本是喂蠱的!”“老子的傷總不好,原來是被蟲蛀了!”——湯汁順著門檻流成河,蟲屍漂在上麵,背部的“丹”字在雪光下漸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被血汁泡開的“反”字,一個接一個,順著引魂繩,往亂葬崗的槐樹爬去。
“大牛,你記不記得,”張小帥撿起老鼠丟下的丹丸殘片,爐紋對著大牛袖口的膿傷,“第一次喝羹湯時,碗底是不是有東西硌牙?”
大牛渾身發抖,忽然從懷裡掏出塊碎瓷片——正是昨夜從碗底啃下來的,上麵刻著半個“入”字,邊緣的倒鉤劃開他的掌心,血珠滴在丹丸殘片上,竟讓爐紋顯出“弑”字的輪廓。張小帥忽然想起密信裡的圖:“蠱毒蝕骨,魂火焚心,當食者反咬,便是爐倒之時”——大牛們無意識的啃食、發瘋的撲擊,竟成了丹爐陰謀最致命的漏洞。
窗外忽然傳來阿七的驚叫:“頭兒!槐樹的花…往衛所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