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鉤劫
暴雨如注的朱雀大街上,雀金閣的鎏金匾額在雨幕中泛著妖異的光。張小帥緊了緊蓑衣,望著門楣上若隱若現的半枚飛魚紋,指節不自覺摩挲著懷中那頁《方士秘錄》殘頁——上麵"飛魚紋入丹,可鎮人魂"的朱砂字跡,此刻正與暴雨聲一同在他腦海中轟鳴。蘇半夏的油紙傘被風吹得劇烈搖晃,她湊近低聲道:"張大哥,當鋪掌櫃說,最近三夜醜時,都有磁石粉末順著雨溝流向此處。"
話音未落,二樓窗欞突然炸開。三具焦黑的屍體破窗墜落,指節上的飛魚烙痕在閃電中格外刺目。張小帥衝上前時,屍體胸口的衣襟下露出半截琉璃珠,與太子府丹爐魚目處的材質如出一轍。"是活人煉丹的失敗品。"他用銀針探入屍體口鼻,針尖瞬間發黑,"體內殘留的丹毒成分,和賭場暗衛服下的勾魂丹完全一致。"
蘇半夏的目光掃過屍體鞋底——厚厚的淤泥中,混著細小的磁石顆粒。她順著雨溝望去,暗紅的水流正蜿蜒向雀金閣後院。兩人翻牆而入,眼前的景象令他們毛骨悚然:七口青銅丹爐半埋在血水池塘裡,爐身刻滿的飛魚紋缺了末道鉤,魚嘴處不斷吐出氣泡,水麵漂浮著零星的人發與碎骨。
"二十八宿鎖魂陣的變異形態。"張小帥握緊繡春刀,"用活人魂魄煉製邪丹,再以丹毒控製死士......"他的聲音被一聲鐵鏈巨響打斷。閣樓突然亮起猩紅燭光,一個蒙著黑紗的女子倚欄而立,手中玉笛泛著冷光:"張家二郎,彆來無恙?"
熟悉的聲線如驚雷劈中張小帥。三年前的秋夜驟然浮現——母親臨終前咳血的綢緞上,同樣繡著殘缺的飛魚紋;督主咽氣時塞給他的玉佩,內側刻著的"戊申"二字,與女子袖口露出的胎記分毫不差。"你是...阿姐?"他的刀刃微微顫抖。
黑紗女子輕笑,笛聲驟起。池塘裡的丹爐開始轟鳴,無數透明的魂魄從爐中飄出,在空中凝成巨大的飛魚虛影。蘇半夏突然將磁石粉撒向空中,念動《方士秘錄》中的咒語。魂魄群在磁力牽引下發出尖嘯,卻見女子玉笛輕轉,笛聲化作血色鎖鏈纏住兩人。
"天真。"女子緩步下樓,黑紗滑落處,左眼赫然鑲嵌著玄鉤令殘片,"當年父親用飛魚紋守護皇室,換來的卻是滅門慘案。現在,該讓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嘗嘗魂魄被煉化的滋味了。"她揮袖間,丹爐噴出滾燙的丹砂,張小帥護著蘇半夏退到牆角,後背被燙出焦痕。
千鈞一發之際,蘇半夏想起王老頭留下的錦囊。她掏出裡麵的龜甲,上麵用甲骨文刻著:"破鉤需解心結,以血喚真靈"。張小帥突然扯開衣襟,鎖骨處的胎記在暴雨中發出微光——那是幼時阿姐用朱砂點下的平安符。
"阿姐,父親臨終前讓我告訴你......"他的刀刃抵住咽喉,鮮血滴落在龜甲上,"飛魚紋不是詛咒,是讓我們守護弱者的誓言!"龜甲突然迸發出耀眼光芒,玄鉤令殘片在女子眼中劇烈震動。那些被操控的魂魄發出解脫的嘶吼,血色鎖鏈寸寸崩裂。
女子捂著頭痛苦跪倒,記憶如潮水湧來。二十年前的深夜,父親抱著滿身是血的幼子衝出火海,將半塊玉佩塞進她手中:"帶著弟弟活下去,飛魚紋...要用來救人..."此刻,張小帥懷中的玉佩自動飛出,與女子的殘片合二為一,完整的飛魚紋在空中盤旋,將所有邪祟驅散。
丹爐轟然炸裂,無數冤魂化作星光消散。女子望著弟弟胸前的胎記,淚流滿麵:"小郎,我錯了...玄鉤令的真正秘密,藏在......"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一支淬毒的箭矢穿透胸口。遠處屋頂,寧王的身影一閃而逝,手中握著染血的弩機。
張小帥接住倒下的阿姐,在她懷中摸到半卷密信。展開的刹那,他瞳孔驟縮——信箋上的朱砂字跡與太子府丹爐底部的刻痕完全一致,而最後的署名,竟是當今聖上。蘇半夏撿起信箋碎片,上麵寫著:"戊申年秋月,玄鉤令重啟,以龍血為引......"
晨霧漫過朱雀大街時,雀金閣已成廢墟。張小帥握著完整的飛魚紋玉佩,望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蘇半夏將染血的《方士秘錄》殘頁收入懷中,輕聲道:"張大哥,接下來......"
"去皇宮。"張小帥的繡春刀在朝陽下閃爍寒光,"玄鉤令的陰謀遠比我們想象的更深。那些用活人煉丹的惡鬼,那些藏在朱牆後的黑手,我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他轉身走向初升的太陽,玉佩上的飛魚紋漸漸褪去血色,重新煥發出溫潤的光澤。這場關於生死、正義與救贖的較量,才剛剛掀開最驚心動魄的篇章。
孤影叩危局
"張大哥,確定要隻身犯險?"蘇半夏按住腰間弩箭,雨水順著鬥笠邊緣織成珠簾,"李大人的番子在三條街外待命,但雀金閣地勢複雜,暗樁密布......"她的聲音被驚雷劈碎,遠處閣樓的鎏金飛簷在閃電中泛著妖異的光,簷角懸掛的銅鈴無風自動,叮咚聲裡竟暗藏《方士秘錄》記載的勾魂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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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帥握緊懷中的半塊玉佩,那是從阿姐屍身取得的玄鉤令殘片,此刻正隔著衣料灼燒皮膚。三日前驗屍時在死者齒縫發現的金箔碎屑,與雀金閣匾額剝落的鎏金成分相同;而昨夜跟蹤的磁石軌跡,最終都彙聚在這座看似尋常的綢緞莊下。"丹爐共鳴的時辰就在醜時三刻。"他扯開浸透的衣襟,鎖骨處的朱砂胎記在雨幕中忽明忽暗,"等番子集結,那些被煉成活屍的孩子就沒救了。"
蘇半夏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袖中滑出浸過黑狗血的磁石鏈:"至少帶上這個。王老頭的筆記裡說,玄鉤令的傀儡術需以磁石牽引魂魄,這鏈子能擾亂......"話音未落,閣樓窗紙突然炸開,七具焦黑的屍體破窗墜落,指節上的飛魚烙痕在雷光中扭曲如活物。張小帥衝上前時,屍體懷中滾落的琉璃珠與太子府丹爐魚目處的材質完全一致,珠子內側還刻著生辰八字——最小的那個,不過十三四歲。
"走!"他將磁石鏈纏在腰間,繡春刀劈開後院竹籬。雨幕中,七口青銅丹爐半埋在血水池塘裡,爐身殘缺的飛魚紋正吞吐著暗紅霧氣。更遠處的閣樓傳來孩童的啜泣,混著丹砂入爐的滋啦聲響。蘇半夏舉起弩箭瞄準突然浮現的黑影,卻見對方抬手間,水麵驟然翻湧,無數蒼白的手臂從淤泥中伸出,皮膚下的磁石顆粒在閃電中泛著幽藍。
"是被煉成地縛屍的祭品!"張小帥揮刀斬斷纏來的屍手,刀刃卻在觸及屍體時冒出青煙。他突然想起阿姐臨終前的血書,咬破舌尖將鮮血噴在刀身,符咒紋路亮起的刹那,那些屍身竟開始崩解成腥臭的血水。閣樓傳來尖嘯,黑紗女子倚欄而立,手中玉笛泛著冷光,笛身上密密麻麻的飛魚紋正在滲血。
"張家二郎,你還是來了。"女子揭開麵紗,左眼鑲嵌的玄鉤令殘片與張小帥懷中玉佩產生共鳴,"知道雀金閣的"雀"字怎麼寫嗎?"她玉笛輕點,丹爐突然倒懸空中,"小雀困於金籠,正如你們這些螻蟻,再怎麼掙紮......"話音未落,蘇半夏的磁石弩箭破空而來,卻在觸及女子的瞬間被血色屏障震碎。
張小帥感覺魂魄被一股力量撕扯,鎖骨處的胎記幾乎要裂開。他猛地扯斷磁石鏈擲向丹爐,趁女子分神之際躍上閣樓。纏鬥中,他瞥見對方袖口的朱砂痣——與母親梳妝匣底的繡樣彆無二致。"阿娘臨終前說,飛魚紋是用來守護的!"他的刀刃抵住對方咽喉,卻在看到女子眼中淚光時顫抖,"你為什麼......"
"守護?"女子突然狂笑,笛聲轉為淒厲,"當年父親用飛魚紋守護皇室,換來的卻是滅門!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把我們張家煉成丹爐,用我們的血養玄鉤令!"她揮袖間,閣樓轟然倒塌,無數鎖鏈從地底鑽出纏住兩人。千鈞一發之際,蘇半夏將浸透黑狗血的《方士秘錄》殘頁拋入丹爐,書頁上的朱砂文字如活物般遊動,組成古老的封印咒文。
暴雨衝刷著廢墟時,玄鉤令殘片發出刺耳的嗡鳴。女子在光芒中逐漸透明,她將最後半枚玉佩按進張小帥掌心:"去皇宮...真正的陰謀...在..."話音未落,一支淬毒的箭矢穿透她的胸口。遠處屋頂,寧王的身影一閃而逝,手中弩機刻著的飛魚紋完整無缺。
張小帥接住逐漸消散的阿姐,懷中的玄鉤令殘片自動拚接。晨光刺破雲層時,他望著玉佩內側浮現的密文——"戊申年秋月,紫宸殿地宮,龍血為引"。蘇半夏遞來從屍體身上搜到的密信,最新記錄寫著:"祭天大典,子時三刻,玄鉤現世"。
"備馬。"張小帥將玉佩收入懷中,繡春刀的寒光與天邊朝霞交相輝映,"朱牆再高,也擋不住真相。那些用孩童魂魄煉丹的惡鬼,那些藏在丹砂背後的黑手......"他望向皇宮方向,眼中燃起熊熊烈火,"我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晨霧漸散,順天府的青石板路上,新的腳印覆蓋了舊的血跡。但池塘裡未散儘的血腥味、丹爐上斑駁的飛魚紋,還有那些未曾安息的冤魂,都將化作懸在黑暗中的利刃。而張小帥和蘇半夏,已然握緊了揭開驚天陰謀的鑰匙。
鉤痕蝕骨
暴雨如注,琉璃盞中的磁石粉泛著詭異幽光,與窗外閃電交相輝映。張小帥扯開衣領,鎖骨處那道淺淺的飛魚紋烙痕在雨幕中忽明忽暗——三年前追捕趙承煜時,對方淬毒匕首留下的印記,此刻竟與死者指節的傷痕如出一轍。“趙承煜雖死,可他後頸的朱砂鉤還在某些人身上遊走。”他抬腳跨過門檻,蓑衣滴落的水珠在描金地磚上暈開深色痕跡,宛如未乾的血跡。
蘇半夏握緊手中的弩箭,金屬箭鏃在雷光下閃爍冷芒。“張大哥,李大人的番子已在街口待命。但雀金閣地勢複雜,傳聞內裡機關遍布……”她話音未落,二樓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衝向聲源。
轉角處,一具焦黑的屍體橫臥在地,指節上的飛魚烙痕還在滋滋滲血。張小帥蹲下身子,銀針探入屍體口鼻,瞬間漆黑如墨。“是勾魂丹的毒性。”他翻開死者衣襟,胸口處赫然有個碗大的空洞,心臟不翼而飛,傷口邊緣整齊得如同被丹爐內的利刃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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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半夏的目光被屍體緊握的右手吸引。掰開僵硬的手指,半塊刻有飛魚殘紋的玉佩滑落掌心,內側隱約可見“戊申”二字。“這和王老頭書房暗格裡的密信時間……”她猛然抬頭,卻見張小帥盯著屍體後頸,臉色陰沉如鐵。
那裡,一抹淡紅的朱砂鉤若隱若現,正是趙承煜當年標誌性的印記。
“走!”張小帥猛地起身,繡春刀出鞘的清鳴劃破雨幕。兩人循著磁石粉的痕跡,穿過九曲回廊,來到後院的荷花池旁。原本應是清雅景致的池塘,此刻卻泛著暗紅,七口青銅丹爐半埋在淤泥中,爐身刻滿的飛魚紋缺了末道鉤,魚嘴處不斷湧出氣泡,水麵漂浮著零星的人發與碎骨。
“二十八宿鎖魂陣的改良版。”蘇半夏聲音發顫,翻開懷中的《方士秘錄》殘頁,“用活人魂魄煉製勾魂丹,再以丹毒控製死士。可這些飛魚紋……”她的手指劃過丹爐表麵,“為什麼每道都缺了關鍵的末鉤?”
張小帥還未及回答,丹爐突然發出轟鳴。池底淤泥翻湧,無數蒼白的手臂破土而出,皮膚下的磁石顆粒在閃電中泛著幽藍。這些“活屍”行動僵硬,卻力大無窮,指甲縫裡還嵌著新鮮的磁石粉。
繡春刀與腐肉相撞,腥臭的黑血濺在張小帥臉上。他瞥見某具活屍腰間的銅牌,上麵刻著“丙”字——與賭場暗賬裡“丙字號貨物”的標記如出一轍。“蘇姑娘,用磁石粉!”他大喊,同時揮刀斬斷纏來的屍手,“這些傀儡靠磁石牽引魂魄!”
蘇半夏應聲而動,將特製的磁石粉囊拋向空中。粉末散開的刹那,活屍們紛紛抱頭嘶吼,皮膚下的磁石顆粒劇烈衝撞,將他們的皮肉撐出細密裂痕。然而,就在此時,閣樓的窗紙突然被點亮,猩紅的燭光中,一個蒙著黑紗的身影緩緩現身。
“張家二郎,彆來無恙?”女子的聲音似曾相識,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她手中玉笛輕轉,笛身上密密麻麻的飛魚紋竟開始滲血。隨著笛聲響起,丹爐中的氣泡愈發密集,更多的活屍從池底爬出,而先前倒下的屍體也開始抽搐著站起。
張小帥感覺魂魄被一股力量撕扯,鎖骨處的飛魚烙痕灼燒般疼痛。他猛地扯開衣領,讓暴雨衝刷傷口,試圖保持清醒。記憶如潮水湧來——三年前的那個雪夜,母親臨終前咳血的綢緞上,同樣繡著殘缺的飛魚紋;督主咽氣時塞給他的玉佩,內側刻著的“戊申”二字,此刻正與手中半塊玉佩相互呼應。
“你究竟是誰?”他揮刀劈開重圍,步步逼近閣樓。女子輕笑,黑紗滑落,露出左眼處鑲嵌的玄鉤令殘片。“還記得你父親嗎?”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淒厲,“當年他用飛魚紋守護皇室,換來的卻是滅門慘案!那些所謂的貴人,將我們張家煉成丹爐,用我們的血養那該死的玄鉤令!”
丹爐轟然炸裂,無數透明的魂魄從爐中飄出,在空中凝成巨大的飛魚虛影。蘇半夏舉起弩箭,卻被血色鎖鏈纏住手腕。張小帥感覺意識逐漸模糊,恍惚間,他摸到懷中的玉佩殘片,想起王老頭臨終前的話:“飛魚紋的秘密,在完整之時……”
“以血為引,破!”他猛地咬破舌尖,將鮮血噴在玉佩上。刹那間,兩道殘片自動拚接,完整的飛魚紋爆發出耀眼光芒。玄鉤令殘片在女子眼中劇烈震動,那些被操控的魂魄發出解脫的嘶吼,血色鎖鏈寸寸崩裂。
女子捂著頭痛苦跪倒,記憶如潮水湧來。二十年前的深夜,父親抱著滿身是血的幼子衝出火海,將半塊玉佩塞進她手中:“帶著弟弟活下去,飛魚紋…要用來救人…”此刻,她望著張小帥胸前的烙痕,淚流滿麵:“小郎,我錯了…玄鉤令的真正秘密,藏在皇宮的…”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一支淬毒的箭矢穿透胸口。遠處屋頂,寧王的身影一閃而逝,手中弩機刻著的飛魚紋完整無缺。
晨光刺破雲層時,雀金閣已成廢墟。張小帥握著完整的飛魚紋玉佩,望著玉佩內側逐漸顯現的密文:“紫宸殿地宮,子時三刻,玄鉤現世”。蘇半夏將染血的《方士秘錄》殘頁收入懷中,輕聲道:“張大哥,接下來…”
“去皇宮。”張小帥的繡春刀在朝陽下閃爍寒光,“趙承煜的朱砂鉤也好,玄鉤令的陰謀也罷,那些藏在丹砂與符咒背後的人,我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晨霧漸散,順天府的青石板路上,新的腳印覆蓋了舊的血跡。但琉璃盞中未滅的磁石粉光芒、丹爐上斑駁的飛魚殘紋,還有那些未曾安息的冤魂,都在無聲訴說著:這場與黑暗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骰影鉤沉
賭場內人聲鼎沸,骰子聲、吆喝聲與絲竹樂混作一團。張小帥目光掃過賭桌,很快鎖定西北角的紫檀包廂。那裡的門簾繡著金線雲紋,細看卻能發現雲團間隙藏著殘缺的飛魚鰭——與亂葬崗死者指節的烙痕如出一轍。他摩挲著懷中《方士秘錄》殘頁,"飛魚紋入丹,可鎮人魂"的朱砂批注在體溫下微微發燙,與掌心被磁石粉灼傷的疤痕同時灼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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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半夏將青瓷盞擱在紅木欄杆上,茶湯表麵的漣漪映出樓下穿梭的黑衣小廝。他們腰間的銅鈴看似普通,搖動時卻暗含《屍經注疏》記載的"鎖魂音律"。"第三盞茶涼前,已有七批貨物從暗門運出。"她壓低聲音,袖中磁石羅盤的指針正詭異地逆時針旋轉,"木箱縫隙漏出的粉末,和義莊屍體指甲縫裡的成分完全一致。"
突然,包廂門簾無風自動。鎏金飛魚紋燈籠應聲炸裂,火星濺落在賭客華服上,驚起一片尖叫。張小帥攬住蘇半夏翻滾避開,繡春刀出鞘時帶起寒光,削斷三支破空而來的淬毒箭矢。箭尾纏著的紅綢上,半枚飛魚紋正在滲血,與三年前督主遇刺現場的證物如出一轍。
"張家二郎,彆來無恙?"沙啞的笑聲從二樓傳來。戴著青銅麵具的黑衣人斜倚欄杆,腰間玉佩碰撞出清越聲響——那正是趙承煜舊部的信物。他抬手間,賭場內的瓷碗、銅盆同時震顫,無數磁石粉末從縫隙中析出,在空中凝成殘缺的飛魚虛影。
蘇半夏迅速掏出浸過黑狗血的磁石鏈,念動《方士秘錄》中的破陣咒。磁石虛影發出尖嘯,卻見黑衣人摘下青銅麵具,露出後頸猙獰的朱砂鉤——與亂葬崗死者後頸的印記分毫不差。"趙承煜雖死,玄鉤令的棋局才剛剛開始。"他甩出袖中軟鞭,鞭梢鑲嵌的琉璃珠泛著丹砂紅,"聽說你鎖骨上的飛魚烙痕,還留著當年的毒?"
張小帥感覺傷口突然灼燒起來。記憶如潮水湧來:三年前的雨夜,趙承煜的淬毒匕首刺入他左肩,刀刃刻下飛魚紋路的瞬間,一股陰冷的力量順著血脈遊走。此刻黑衣人手中的琉璃珠與他懷中的玉佩殘片產生共鳴,讓他幾乎握不住繡春刀。
混戰在賭場內爆發。蘇半夏的弩箭精準射斷黑衣人的軟鞭,卻見更多戴著飛魚麵具的死士從暗處湧出。他們皮膚下隱約可見磁石顆粒流動,行動間竟帶著《方士秘錄》記載的"勾魂步法"。張小帥揮刀劈開包圍,餘光瞥見一名死士腰間露出的半截密信——信箋邊緣的火漆印,正是太子府的標記。
"退到東南角!"他大喊著將磁石粉撒向空中。當磁石粉末與死士體內的磁石產生共振,那些人突然捂住腦袋痛苦嘶吼,皮膚下的磁石顆粒開始瘋狂衝撞。黑衣人見狀,冷笑一聲擲出煙霧彈。待煙霧散儘,賭場內隻留下七具咬碎毒囊的屍體,他們掌心都刻著未完成的飛魚紋。
蘇半夏在屍體指甲縫裡發現了新線索:暗紅的丹砂碎屑中,混著細小的珍珠粉末。"是雀金閣的鎏金丹爐。"她展開從賭場暗賬房找到的密信,"每月十五,都有標著"雲錦綢緞"的馬車從雀金閣駛向城西亂葬崗。"而信箋背麵,用朱砂草草畫著的飛魚紋,缺的正是末道鉤。
深夜的雀金閣籠罩在紫霧中。張小帥和蘇半夏循著磁石粉標記的路線,在假山後找到暗門。飛魚紋銅環轉動時,蘇半夏將從黑衣人身上奪得的玉佩嵌入凹槽,機關轟然開啟。地窖內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二十七個鐵籠裡關著活人,他們脖頸處的鐵項圈刻著"丙"字,指節新烙的飛魚殘紋還在滲血。
"這些都是備選的"人鼎"。"張小帥的聲音冷得像冰。更深處的祭壇上,寧王身著繡滿完整飛魚紋的蟒袍,手中鎏金丹瓶正緩緩傾倒血色液體。丹爐轟鳴震動,二十八道鎖鏈破土而出,鏈頭倒刺泛著詭異的藍光。"來得正好。"寧王的笑聲混著chanting聲回蕩,"玄鉤令還差最後兩道殘符,你們的魂魄,正合適。"
隨著他的咒語,丹爐噴出滾燙的丹砂。張小帥護著蘇半夏退到牆角,後背被燙出焦痕。千鈞一發之際,蘇半夏突然將浸過自己鮮血的《方士秘錄》殘頁拋出。書頁上的朱砂文字如活物般遊動,組成古老的封印咒文。張小帥趁機斬斷束縛的鎖鏈,繡春刀直取丹爐魚目。
劇烈的爆炸中,玄鉤令虛影出現裂痕,寧王發出淒厲的慘叫。但就在此時,他胸口突然浮現出督主的麵容,聲音卻變成了另一種沙啞:"蠢貨,真以為毀掉肉身就能阻止?"地窖開始崩塌,無數未完全煉化的魂魄從地底湧出。張小帥感覺鎖骨處的胎記快要裂開,恍惚間看見督主臨終前的畫麵——老人將玉佩塞進他手中,血字在月光下忽明忽暗:"飛魚本為守護,卻成勾魂邪符,唯以赤誠之心......"
"蘇姑娘,用你的血激活玉佩!"他將染血的銀針刺入掌心,兩滴血珠同時落在玉佩魚目上。耀眼的光芒迸發而出,玄鉤令在光芒中徹底粉碎,惡鬼們發出解脫的嘶吼,化作點點星光消散。
晨光刺破雲層時,雀金閣已成廢墟。幸存者們的飛魚烙痕在陽光下逐漸消退,張小帥撿起玄鉤令的最後一塊殘片,內側刻著的"戊申年秋月"與王老頭書房暗格裡的賬本日期完全吻合。蘇半夏遞來從寧王身上搜到的密信,最新記錄寫著:"江南造船廠,龍骨暗藏飛魚陣,三日後啟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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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馬。"張小帥將殘片收入懷中,繡春刀的寒光映著天邊朝霞,"玄鉤令的陰謀遠未結束。那些藏在丹砂與符咒背後的人,我定要將他們從黑暗裡揪出來。"
晨霧漸散,順天府的青石板路上,新的腳印覆蓋了舊的血跡。但賭場內未乾的血跡、丹爐上斑駁的飛魚殘紋,以及無數冤魂的悲鳴,都將化作張小帥和蘇半夏手中的利刃。那枚帶著磁石粉痕跡的銀針,終將指引他們讓飛魚紋褪去邪祟,重新成為守護蒼生的印記。而這場關於正義與邪惡的較量,才剛剛掀開最驚心動魄的篇章。
金閣詭局
“這位客官,要試試手氣?”莊家晃著骰盅走來,袖口露出半截銀線繡的魚尾。張小帥瞥見他虎口處的老繭——那是長期使用暗器留下的痕跡。賭坊內人聲鼎沸,骰子撞擊瓷碗的脆響、賭客們的吆喝聲與絲竹樂聲交織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熏香與汗味混合的氣息。
“聽聞雀金閣有護民暗碼。”張小帥將一錠官銀拍在桌上,燭火映得他瞳孔發亮,“若我能破,可否取一樣東西?”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緊緊盯著莊家的反應。
莊家的笑容瞬間凝固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如常:“客官說笑了,小店不過是做些營生,哪有什麼暗碼。不過客官若有興致,不妨試試運氣。”說著,他晃了晃手中的骰盅,裡麵骰子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
張小帥沒有理會莊家的搪塞,而是將目光投向賭坊四周。華麗的裝飾下,他注意到牆壁上的花紋暗藏玄機,那些看似普通的雲紋,仔細看去竟組成了殘缺的飛魚圖案。蘇半夏倚在不遠處的欄杆上,看似漫不經心地喝著茶,實則暗中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她袖中的磁石羅盤微微轉動,指針不受控製地瘋狂擺動,顯示著這裡隱藏著不尋常的力量。
就在這時,賭坊內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幾個醉醺醺的大漢在賭桌前爭吵起來,推搡之間,其中一人的後頸露出一道飛魚形狀的烙印。張小帥心中一緊,正要上前查看,莊家卻猛地將骰盅重重砸在桌上:“都安靜!在雀金閣鬨事,活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