鉤影噬心錄
暴雨敲打著百戶府柴房的青瓦,腐木梁上的蛛網在風中搖晃。張小帥掀開草席,冷冽的屍臭撲麵而來。死者是個與蘇半夏年紀相仿的女子,慘白的麵容因痛苦扭曲,發間半支桃木簪斷裂處還凝著暗紅血痂。他瞳孔驟縮——那並蒂蓮的雕刻樣式,竟與蘇半夏懷中藏著的半支木簪嚴絲合縫。
"大人!"順子的腳步聲混著雨聲傳來,鐵骰子在掌心轉得飛快,"城南綢緞莊又發現三具屍體,胸口都烙著殘缺的飛魚印記!"少年捕快推開門,雨水順著鬥笠邊緣滴落,卻在看清屍體麵容時猛然僵住,"這...這不是蘇姑娘的師姐嗎?"
張小帥的雙魚銅符在懷中發燙,繡春刀的符文光芒照亮女子腕間的齒痕——那是被齒輪狀器具箍出的傷口。記憶如潮水翻湧:三日前蘇半夏提及,她失蹤的師姐曾在太醫院研究鎮魂丹解藥改良配方,而此刻死者指甲縫裡殘留的金粉,與趙承煜密室暗格裡的煉丹圖譜粉末如出一轍。
柴房外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蘇半夏臉色蒼白地站在門口,銀鈴墜落在地,鈴身"太醫院"的古篆字滲出黑血。她踉蹌著撲向屍體,銀簪刺入死者太陽穴:"清心咒...怎麼會失效?"淚水混著雨水滑落,"雲蘿師姐明明已經找到了克製勾魂散的方法!"
張小帥扶住她顫抖的肩膀,發現死者後頸有個極小的針孔,周圍皮膚泛著詭異的青黑。"是升級版的鎮魂丹。"他的聲音冷得像冰,"玄鉤衛在用活人試藥,而你師姐...很可能是關鍵證人。"他掏出從趙承煜處繳獲的半塊玉佩,裂痕處的血漬突然與屍體發間的桃木簪產生共鳴。
暴雨突然轉為血紅色。遠處傳來沉悶的鐘聲,百戶府的青磚縫隙間滲出黑油,彙聚成蜿蜒的飛魚圖騰。順子舉起鏽鍋蓋,鐵指敲擊出急促的節奏:"大人,城北鎮國寺方向有異動!小豆子他們看見玄鉤衛的黑袍人抬著青銅棺進去了!"
蘇半夏猛地抬頭,銀鈴重新發出蜂鳴。她從懷中掏出母親遺留的《驗屍密卷》,某頁夾層裡藏著的半張星圖,此刻竟與玉佩裂痕完美契合:"我娘臨終前說過,雙魚玉佩和桃木簪是開啟"鉤影噬心陣"的鑰匙。這個陣法...能將活人魂魄煉成操控機械傀儡的蠱蟲!"
張小帥將雙魚銅符按在玉佩上,符文光芒與桃木簪殘片產生共振。當三者合一的刹那,柴房的牆壁轟然倒塌,露出地下隱藏的密道。密道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混著若有若無的孩童哭聲。"走!"他揮刀斬斷攔路的蛛絲,"玄鉤衛怕是要用太子的生辰做陣眼,煉成最強大的人鼎!"
鎮國寺內,佛幡在腥風中狂舞。眾人闖入地宮時,正見督主站在巨大的青銅祭壇中央,他左眼的鉤形齒輪投射出初代督主的虛影,祭壇上二十八具水晶棺整齊排列,棺中少年胸口的銀扣與李總旗送出的死亡標記如出一轍。"張小帥,來得正好。"督主轉動鈴鐺,棺中少年同時睜開雙眼,瞳孔裡旋轉著幽藍齒輪,"當最後一具人鼎獻祭,整個京城都將成為玄鉤大人的傀儡!"
混戰瞬間爆發。蘇半夏甩出浸滿黑狗血的綢緞,銀鈴奏響清心咒,卻見咒文被祭壇吸收,化作纏繞眾人的鎖鏈。她突然想起師姐屍體上的齒痕,反手將銀簪刺入自己掌心:"以血為引,破!"鈴身浮現出鎮國玉璽虛影,強行撕開一道缺口。
順子揮舞鏽鍋蓋撞開撲來的機械傀儡,鐵骰子精準擊碎對方關節處的齒輪。他瞥見祭壇角落有個眼熟的身影——趙承煜的母親被鎖鏈吊在半空,胸口貼著鎮魂符,麵容憔悴卻死死盯著祭壇中央的丹爐。"趙大娘!"少年捕快嘶吼著衝過去,卻被突然伸出的青銅鉤刺穿肩膀。
千鈞一發之際,張小帥的繡春刀劈開鉤鏈。他將雙魚玉佩嵌入祭壇機關,符文光芒與督主的鈴鐺產生激烈共鳴。當祭壇開始崩塌時,督主瘋狂啟動了自毀程序,整個地宮開始下沉。蘇半夏趁機將桃木簪殘片插入丹爐縫隙,大喊:"大人,鉤影噬心陣的核心在初代督主的機械心臟!"
張小帥縱身躍上祭壇頂端,卻見督主的機械軀體突然分裂成無數齒輪,每片齒輪上都刻著被煉成傀儡的活人麵容。他鎖骨處的舊傷再次裂開,金紅色的血珠滴落在雙魚銅符上,符文光芒暴漲十倍。"以欽天監之名!"繡春刀裹挾著萬千百姓的祈願斬出,刀刃刺入機械心臟的瞬間,聽見了無數魂魄的解脫歎息。
晨光刺破烏雲時,鎮國寺廢墟上,張小帥握著重新拚合的桃木簪,看著蘇半夏將半支簪子放入師姐手中。遠處,順子在安撫受驚的百姓,趙大娘正在為受傷的孩童包紮傷口。而在京城某個陰暗角落,破碎的齒輪正在重組,青銅鏡中倒映著督主殘留的機械眼球——新一輪的陰謀,正在黑暗中悄然發芽。
簪影驚瀾
"這簪子......"蘇半夏的銀簪當啷落地,在青磚上撞出清脆的回響。她踉蹌著跪坐在地,雨水衝刷著屍體發間的半支桃木簪,斷裂處凝結的暗紅血痂在雷光中泛著詭異的光澤。那並蒂蓮的雕刻紋路,與她懷中珍藏的半支木簪嚴絲合縫,仿佛一雙分離多年的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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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如洶湧的潮水,瞬間將她吞沒。十二歲那年的雨夜,雷聲轟鳴,母親渾身是血地將半支木簪塞進她手中,蒼白的嘴唇顫抖著:"記住......太醫院的丙字庫......"話音未落,一道青銅鉤貫穿窗欞,溫熱的鮮血濺在她稚嫩的臉上。此刻,那抹血色與眼前屍體發間的血痂重疊,讓她呼吸一滯。
跪在屍身旁的趙承煜突然發出壓抑的嗚咽,指甲深深摳進磚縫,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死死盯著那支桃木簪,渾身劇烈顫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雲蘿......"他的聲音破碎沙啞,帶著難以言喻的悲戚,"怎麼會是你......"
張小帥蹲下身,繡春刀的符文光芒照亮屍體腕間的齒痕。那是被齒輪狀器具箍出的傷口,與趙承煜密室中發現的煉丹工具痕跡如出一轍。"蘇姑娘,這應該就是你失蹤的師姐。"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她的指甲縫裡有金粉,和趙僉事密室內的煉丹圖譜粉末成分相同。"
蘇半夏的銀鈴發出哀傷的嗡鳴,鈴身"太醫院"的古篆字滲出細小血珠。她顫抖著伸手,想要觸碰師姐冰冷的臉,卻在指尖即將觸及的瞬間停住。淚水混著雨水滑落,滴在師姐染血的衣襟上:"師姐一直在研究鎮魂丹的解藥改良配方,她說過,絕不讓玄鉤衛用活人煉藥的惡行繼續下去......"
順子握緊鐵骰子,鏽鍋蓋在腰間發出嗡鳴。少年捕快警惕地掃視四周,雨水順著鬥笠邊緣滴落:"大人,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玄鉤衛既然對蘇姑娘的師姐下手,肯定不會放過知道真相的人。而且......"他壓低聲音,"小豆子他們在城南發現了可疑的香料車隊,那些車上的氣味,和趙僉事說的"丙字三號庫"毒香一模一樣。"
趙承煜突然猛地站起,雙眼通紅,死死盯著張小帥:"張百戶,我要參與調查。"他扯開染血的衣襟,胸口的飛魚紋在雨中泛著詭異的青光,"雲蘿是為了阻止玄鉤衛的陰謀而死,我這條命,早就該還給她了。"他的聲音裡帶著決絕,還有一絲瘋狂的意味。
張小帥凝視著他,片刻後,將雙魚銅符按在趙承煜肩頭。符文光芒亮起,驅散了他胸口部分的青光:"好。但你必須聽我指揮。玄鉤衛既然敢在百戶府動手,說明他們已經迫不及待。我們要搶在他們之前,找到"丙字三號庫",摧毀鎮魂丹的煉製工坊。"
暴雨愈發猛烈,眾人冒雨趕往城南。蘇半夏緊緊攥著那半支桃木簪,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仿佛師姐還在身邊。她想起兩人在太醫院鑽研醫術的時光,想起師姐手把手教她辨認草藥的場景,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
當他們抵達城南廢棄的香料倉庫時,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甜膩香氣。蘇半夏的銀針剛接觸空氣,瞬間變得漆黑。"小心!"她低聲警告,"這香氣裡摻了劇毒,是鎮魂丹的變異體!"
倉庫大門轟然洞開,數十具渾身布滿鉤形血管的屍傀湧了出來。他們胸口烙著殘缺的飛魚印記,眼中閃爍著幽藍的光芒,正是被鎮魂丹徹底侵蝕的模樣。趙承煜率先衝了上去,他的佩刀出鞘,劃出一道帶著血淚的弧光:"還我雲蘿命來!"
激烈的戰鬥中,張小帥發現屍傀的弱點在心臟位置的青銅丹爐。他揮舞繡春刀,符文光芒與丹爐碰撞,濺起耀眼的火花。順子的鏽鍋蓋舞成光輪,鐵指敲擊出特殊節奏,聲波震得部分屍傀動作遲緩。蘇半夏則甩出浸滿黑狗血的綢緞,銀鈴奏響清心咒,鈴音化作金色鎖鏈纏住試圖靠近的敵人。
在眾人的合力攻擊下,屍傀紛紛倒下。當最後一具屍傀被消滅時,倉庫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一道暗門緩緩打開,裡麵整齊排列著裝滿墨綠色液體的瓷壇,壇口覆蓋的油皮在月光下泛著青白,隱約可見皮下血管的紋路——那正是用活人油皮封住的毒香容器。
"就是這裡!"張小帥握緊繡春刀,"摧毀這些毒香,玄鉤衛的陰謀就會失敗一半!"
然而,就在眾人準備行動時,倉庫頂部突然傳來陰森的笑聲。督主身著繡滿暗紋的黑袍懸浮空中,左眼的鉤形齒輪泛著幽藍光芒,手中青銅鈴鐺刻滿鎮魂符文:"你們以為能輕易破壞我的計劃?太晚了......"
鈴鐺搖動的刹那,所有瓷壇開始劇烈震動,壇中的活人緩緩坐起,皮膚下凸起的血管如蛛網般蔓延。一場更艱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而蘇半夏望著手中的桃木簪,心中默默發誓: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為師姐和母親報仇,徹底摧毀玄鉤衛的邪惡陰謀。
血紋枷鎖
"那個姑娘......她長得像我妹妹。"趙承煜的聲音混著雨聲破碎,他跪在屍體旁,顫抖的手指撫過死者發間的桃木簪。雨水衝刷著磚縫,卻衝不淡他掌心的血漬,"三年前我剛當捕快,在城西當鋪救下被拐賣的她,她攥著我的衣角喊"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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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帥握著繡春刀的手驟然收緊。他看見趙承煜扯開染血的衣襟,胸口完整的飛魚七紋泛著妖異幽藍,每道紋路間都嵌著細小的銀針——正是蘇半夏在死者眼白處發現的"勾魂散"載體。那些銀針隨著呼吸微微顫動,仿佛無數細小的毒蛇盤踞在血肉之間。
"可玄鉤說"人鼎不能有私情"。"趙承煜突然發出一陣苦笑,笑聲裡帶著哭腔,震得屋簷滴落的雨水都泛起漣漪,"他們給我下了勾魂散,用我娘的命要挾,逼我參與活人煉丹......"他的瞳孔因痛苦而收縮,皮膚下的鉤形血管開始突突跳動,"每煉製一具人鼎,這些銀針就會更深一分。雲蘿她......她是發現了我的秘密,才被......"
蘇半夏的銀鈴發出尖銳的警報,鈴身"太醫院"的古篆字滲出滾燙血珠。她顫抖著將銀針貼近趙承煜胸口,卻見針尖瞬間變黑:"這些銀針已經和你的魂魄相連!強行拔除,你會死的!"記憶如潮水翻湧,十二歲那年母親渾身是血塞給她半支木簪的場景,與眼前趙承煜的慘狀重疊,讓她喉頭發緊。
順子握緊鐵骰子,鏽鍋蓋在腰間發出嗡鳴:"大人,玄鉤衛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小豆子傳來消息,鎮國寺方向有大量黑袍人聚集!"少年捕快看著趙承煜布滿血絲的雙眼,突然想起三日前在琉璃廠,這個總板著臉的千戶偷偷往乞兒巷送糧食的模樣。
張小帥將雙魚銅符按在趙承煜肩頭,符文光芒亮起,卻隻能暫時壓製銀針的侵蝕:"我們先去鎮國寺。但你必須答應我,保護好自己。"他轉頭望向蘇半夏,"蘇姑娘,你能研製出克製勾魂散的解藥嗎?"
"我......我試試。"蘇半夏咬著下唇,從藥箱裡翻出母親留下的《驗屍密卷》。泛黃的紙頁間夾著乾枯的龍涎香樣本,她的手指突然頓住——密卷某頁邊緣,母親用朱砂潦草寫著"以血為引,破魂鎖"。
暴雨愈發猛烈,一行人冒雨趕往鎮國寺。趙承煜沉默地走在隊伍中間,胸口的飛魚七紋在雨幕中忽明忽暗。當寺門在雷光中顯現時,整座建築突然震顫起來,三十六盞血紅色的孔明燈從地底升起,燈麵上的飛魚圖騰吞吐著幽藍火焰。
"月滿血祭,人鼎開爐!"督主的聲音混著齒輪轉動聲回蕩在夜空。他懸浮在空中,左眼的鉤形齒輪投射出初代督主的虛影,手中青銅鈴鐺刻滿鎮魂符文,"趙承煜,你以為背叛就能解脫?看看這是什麼!"
寺門轟然洞開,數十個巨大的丹爐矗立在地底。爐內漂浮著被鎖鏈束縛的活人,他們胸口烙著飛魚印記,麵容扭曲痛苦。而在丹爐中央,趙承煜的母親被倒吊在祭壇頂端,身上布滿鞭痕,奄奄一息。
"娘!"趙承煜發出野獸般的怒吼,皮膚下的鉤形血管儘數爆裂,鮮血噴湧而出。他胸口的飛魚七紋爆發出刺目青光,那些嵌著勾魂散的銀針竟開始逆向轉動——這是強行衝破禁製的征兆。
"攔住他!"張小帥大喊,"這樣下去他會魂飛魄散!"
蘇半夏突然扯開自己的衣袖,銀簪刺破手腕。鮮血滴落在銀鈴上的刹那,鈴音化作金色鎖鏈纏住趙承煜:"以我血脈為引,鎮!"她想起母親密卷裡的批注,聲音因劇痛而顫抖,"趙大哥,相信我!"
千鈞一發之際,趙承煜突然將染血的手按在胸口。飛魚七紋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所有銀針同時彈出,化作萬千鉤刺射向督主。"張大人,丹爐核心處有鎮魂鐘!"他的身體開始透明化,"隻有用雙魚銅符......"
張小帥縱身躍起,將雙魚銅符嵌入鎮魂鐘。符文光芒與丹爐的幽藍火焰激烈碰撞,蘇半夏的銀鈴奏響清心咒,鈴音化作光網籠罩祭壇。順子揮舞鏽鍋蓋撞開撲來的屍傀,鐵指在盾麵敲出破魔戰歌,聲波震碎了丹爐的防護結界。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烏雲時,鎮國寺已成為一片廢墟。張小帥握著趙承煜逐漸冰冷的手,從他掌心拾起半塊玉佩,裂痕處還沾著陳舊的血漬。遠處,蘇半夏正在為趙母包紮傷口,她的銀鈴重新發出清脆的聲響,鈴身的血珠化作露珠滾落。
而在京城的某個陰暗角落,督主殘留的機械眼球閃爍著紅光。破碎的齒輪正在重組,新的陰謀,正在黑暗中悄然生長......但這場用血淚鑄就的戰鬥,讓所有人都明白:哪怕被黑暗的枷鎖束縛,心中的光芒也永遠不會熄滅。
刃下泣魂
張小帥的繡春刀猛地抵住他咽喉,符文光芒在雨幕中映出趙承煜扭曲的麵容:"你是說,她是你親手送進鎮魂丹爐的?"刀刃上的雨水順著飛魚紋凹槽滴落,砸在趙承煜顫抖的手背上,驚起細密的血珠。
趙承煜喉嚨滾動,喉結擦過冰冷的刀鋒:"玄鉤衛...用我娘的性命要挾。"他扯開染血的衣襟,胸口完整的飛魚七紋泛著妖異幽藍,每道紋路間都嵌著細小的銀針,在雷光中折射出詭異的冷芒,"他們說人鼎需取純陰之體,而她...她不該出現在驗屍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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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半夏的銀鈴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鈴身"太醫院"的古篆字滲出滾燙血珠。她想起三日前在義莊,那具女屍發間的桃木簪與母親留下的半支嚴絲合縫,指甲縫裡還嵌著趙承煜密室特有的金粉。"所以你故意製造線索,引我們發現玄鉤衛的煉丹工坊?"她的聲音發顫,銀簪不自覺握緊。
"我沒得選!"趙承煜突然爆發,眼中血絲密布,"當玄鉤衛的鎖鏈套上我娘的脖頸,那些銀針紮進我胸口時,我就已經是個死人!"他劇烈咳嗽,咳出的黑血裡混著細小的齒輪,"雲蘿發現我參與活人煉丹,我隻能...隻能在她的安神茶裡下藥..."
順子的鐵骰子"啪"地攥進掌心,鏽鍋蓋在身後發出嗡鳴:"你知道她是蘇姑娘的師姐!知道她在研究解藥!"少年捕快想起昨日還見雲蘿師姐在太醫院翻閱古籍,發間的桃木簪隨著動作輕輕搖晃。
張小帥的繡春刀微微下壓,刀鋒刺破皮膚滲出金紅色血珠——那是欽天監血脈特有的色澤。他想起父親葬身的那場大火,想起趙承煜在琉璃廠舍命擋下的致命一擊,此刻卻覺得眼前人無比陌生:"趙僉事,你可知道,你親手毀掉的不僅是一條人命?"
話音未落,天空突然炸開猩紅閃電。鎮國寺方向傳來沉悶的轟鳴,三十六盞血孔明燈刺破雨幕,燈麵的飛魚圖騰吞吐著幽藍火焰。督主的聲音混著齒輪轉動聲回蕩:"趙承煜,你以為背叛就能贖罪?看看你娘現在的樣子!"
趙承煜如遭雷擊,瞳孔驟縮。透過雨幕,他看見鎮國寺塔頂懸掛著熟悉的身影——老婦人被鎖鏈貫穿琵琶骨,白發在風中淩亂如麻。胸口貼著的鎮魂符泛著詭異的光,與他胸口的飛魚紋產生共鳴。
"不!"趙承煜突然暴起,撞開繡春刀衝向鎮國寺。他胸口的銀針紛紛彈出,在身後拖出金色血線。那些被勾魂散壓製的魂魄之力在體內暴走,皮膚下的鉤形血管如活蛇般扭動。
張小帥迅速跟上,雙魚銅符在懷中發燙:"蘇姑娘,趙承煜的魂魄正在潰散!你能......"
"我試試!"蘇半夏咬破舌尖,將鮮血滴在銀鈴上。鈴音化作金色鎖鏈纏住趙承煜,她想起母親《驗屍密卷》裡的批注:"以血為引,可破魂鎖"。銀簪刺入趙承煜後頸大椎穴,卻見湧出的不是鮮血,而是混著金粉的黑水。
鎮國寺內,巨大的青銅丹爐正在運轉,爐內漂浮著數十個被鎖鏈束縛的活人。他們胸口的飛魚印記與趙承煜密室的編號一一對應,而最中央的丹爐,赫然躺著雲蘿師姐蒼白的麵容。
"啟動人鼎祭典!"督主狂笑,左眼的鉤形齒輪投射出初代督主的虛影,"當欽天監血脈與純陰之體融合,整個京城都將成為傀儡!"他搖動青銅鈴鐺,丹爐開始噴射墨綠色毒氣,所到之處青磚瞬間腐蝕成齏粉。
趙承煜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掙脫銀鈴的束縛撲向丹爐。他胸口的飛魚七紋爆發出刺目青光,那些曾禁錮他的銀針化作萬千鉤刺,射向督主的機械軀體。"還我娘命來!還雲蘿命來!"
張小帥趁機將雙魚銅符按在丹爐核心,符文光芒與毒氣激烈碰撞。蘇半夏甩出浸滿黑狗血的綢緞,銀鈴奏響清心咒,鈴音化作光網護住眾人。順子帶著乞兒巷的孩子們用磁石粉乾擾青銅機關,鐵骰子精準擊碎屍傀的關節。
千鈞一發之際,趙承煜透明的手掌穿透督主的機械心臟。那些金色血管化作鎖鏈,將對方與丹爐強行連接。"張大人,東南角槐樹...有機關!"他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身體開始逐漸消散,"那是...破解鎮魂陣的關鍵..."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烏雲時,丹爐在轟鳴中炸裂。張小帥接住墜落的趙母,卻見趙承煜的身影如琉璃般破碎。少年千戶最後的笑容裡帶著解脫,掌心緊握著半塊玉佩,裂痕處的血漬與雲蘿師姐發間的桃木簪遙相呼應。
廢墟上,蘇半夏將另一半桃木簪放在師姐手中,銀鈴發出哀傷的輕響。遠處,順子正在安撫受驚的百姓,而張小帥握緊雙魚銅符,望著紫禁城方向——那裡,督主殘留的機械眼球正在黑暗中閃爍,預示著新的陰謀仍在悄然生長。
血痕遺願
趙承煜突然瘋了般狂笑,震得梁間積灰簌簌掉落。他的指尖終於摳開磚縫裡的泥土,露出底下歪歪扭扭的刻字——"護妹"二字被血漬暈染,邊緣還留著月牙形的指甲劃痕。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混著臉上的血汙,在刻痕處蜿蜒成暗紅的溪流。"我本想留她一命!"他突然撲向屍體,卻被順子的鐵骰子狠狠砸中肩膀,整個人踉蹌著撞在牆上。
"玄鉤衛發現她在玄香坊偷賬本,"趙承煜的聲音帶著哭腔,嘴角溢出的黑血滴在刻字上,"督主說要用她煉"情蠱人鼎"......"他扯開染血的衣襟,胸口完整的飛魚七紋泛著妖異幽藍,每道紋路間都嵌著細小的銀針,隨著他的喘息微微顫動,"這些銀針紮進來的時候,我聽見雲蘿在隔壁刑房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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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半夏的銀鈴發出尖銳的警報,鈴身"太醫院"的古篆字滲出滾燙血珠。她想起三日前在義莊驗屍時,師姐指甲縫裡殘留的金粉,還有那支斷裂的桃木簪。此刻看著趙承煜絕望的神情,十二歲那年母親渾身是血塞給她半支木簪的畫麵突然清晰起來——同樣的桃木質地,同樣的並蒂蓮雕刻,原來早就是命運的伏筆。
"所以你故意在案發現場留下線索?"張小帥的繡春刀微微發顫,刀刃上的雨水順著飛魚紋凹槽滴落,"讓我們循著金粉找到玄香坊,發現活人煉丹的秘密?"
趙承煜癱坐在地,空洞的眼神望著屍體發間的桃木簪:"我每天給她送的安神茶裡都摻了解藥,想等攢夠證據就帶她逃......"他突然劇烈咳嗽,咳出的黑血裡混著細小的齒輪,"可督主提前啟動了人鼎計劃,說要拿有牽掛的人煉最毒的蠱......"
順子握緊鐵骰子,鏽鍋蓋在腰間發出嗡鳴:"你知道她是蘇姑娘的師姐!知道她在研究鎮魂丹解藥!"少年捕快想起昨日還見雲蘿師姐在太醫院翻閱古籍,發間的桃木簪隨著動作輕輕搖晃,此刻卻永遠定格在蒼白的額前。
"夠了!"蘇半夏突然上前,銀簪抵住趙承煜咽喉。她的銀鈴瘋狂震顫,鈴音裡夾雜著悲戚與憤怒:"我師姐為了救那些被煉成傀儡的百姓,日夜研究解藥配方!你卻......"
話音未落,屋頂突然傳來瓦片碎裂聲。數十具渾身布滿鉤形血管的屍傀破土而出,他們胸口烙著的殘缺飛魚印記在雷光中忽明忽暗。督主的聲音混著齒輪轉動聲回蕩:"趙承煜,背叛者的下場,就是親眼看著珍視的人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