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在狹窄的樓道炸開。張小帥揮刀劈開暗器,餘光瞥見趙承嗣袖中滑出刻滿梵文的短刃——那是鎮國公府的獨門兵器。千鈞一發之際,屋頂突然坍塌,木梁轟然墜落。他趁機滾到床底,摸到死者裙裾裡藏著的絲綢帕子,上麵用金線繡著半朵蓮花。
當他從廢墟中爬出時,雨越下越大。懷中的絲綢帕子與密旨殘頁相互印證,蓮花圖案逐漸清晰。遠處傳來趙承嗣的怒吼,而在他掌心,絲綢帕子的夾層裡還藏著張字條,瘦金體小字在雨水中暈染:"明晚子時,城西亂葬崗,隱修會接應。"
亂葬崗的夜霧彌漫著腐屍氣息。張小帥握著雙魚玉佩殘片,在七座新墳前駐足。每座墳頭都插著海棠花枝,當他將玉佩按在第七座墳的墓碑上時,地麵突然裂開縫隙,露出通往地下的石階。暗室裡,搖曳的燭光中,坐著個戴青銅麵具的人。
"你終於來了。"麵具人聲音低沉,案頭擺著七顆藍寶石,"胭脂巷的死者,都是隱修會的暗樁。她們發現了鎮國公勾結西域巫教,企圖用"搬山計劃"顛覆朝綱的陰謀。"他推來一卷羊皮地圖,上麵用朱砂標記著皇陵與西域的隱秘通道,"所謂搬山,不是移山填海,而是引西域蠱毒,荼毒京城百姓。"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劇烈震動。趙承嗣的聲音從暗處傳來:"好個隱修會,藏得夠深!"數十名緹騎舉著火把湧入,刀光映得麵具人瞳孔收縮,"不過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
混戰中,張小帥護著密旨殘頁與地圖後退。麵具人突然摘下青銅麵具——竟是失蹤多日的鴻臚寺卿!"帶著證據去見靖王!"老寺卿將雙魚玉佩另一半塞給他,"記住,民心才是最堅固的山!"
當張小帥從亂葬崗的密道逃出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他握緊懷中的證據,望著京城方向翻湧的烏雲。這場始於胭脂巷的血色迷局,終將在朝陽升起時,撕開權奸謀逆的真麵目。而他,這個被命運推上風口浪尖的小旗,早已做好用性命守護真相的準備。
胭脂血螺旋
當夜寅時,值房油燈將熄未熄,燈芯在油盞裡滋滋作響,濺起的火星落在卷宗上,轉瞬熄滅。張小帥揉著發酸的眼睛,麵前攤開的卷宗已堆成小山。燭光搖曳間,泛黃的紙頁上密密麻麻的朱砂批注泛著詭異的紅,仿佛凝結的血痂。
從三月前第一具女屍在胭脂巷被發現,到五日前最後一名受害者陳屍教坊司,七具屍體均身著紅衣,咽喉被精準割開,傷口呈詭異的螺旋狀。仵作的驗屍記錄上寫著:"切口平滑如刀旋木,尋常利刃絕難為之",旁邊還附著張草圖,那螺旋狀的傷口像極了某種神秘的圖騰。
更蹊蹺的是,所有死者的右耳垂都戴著同一款嵌紅寶石的銀質耳墜。張小帥拿起證物袋,透過油紙端詳那枚耳墜。銀質藤蔓纏繞著鴿血紅寶石,藤蔓末端竟刻著半朵蓮花——與他懷中密旨殘頁的暗紋如出一轍。
"吱呀——"值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張小帥迅速將耳墜塞進袖中,手按在繡春刀上。月光順著門縫爬進來,照亮蘇瑤的臉。昔日城郊衛所的女百戶,此刻一身夜行衣,廣袖間藏著寒光。
"小心!"她猛地撲過來,三支透骨釘擦著張小帥耳畔飛過,釘入身後的立柱。窗外傳來瓦片輕響,三道黑影轉瞬即逝,靴底沾著的朱砂土在窗台上留下暗紅腳印。
"是趙承嗣的人。"蘇瑤撿起透骨釘,上麵刻著陸家徽記,"他們一直在監視你。胭脂巷的案子,恐怕和"搬山計劃"有關。"她從懷中掏出半卷殘破的賬本,紙頁間夾著乾枯的海棠花瓣,"這是我在醉春樓老鴇房裡找到的,上麵記著每月十五,有神秘人送來十箱西域香料。"
張小帥翻開賬本,瞳孔驟縮。香料運送的路線圖上,標記著皇陵與西域的隱秘通道,而每個交接點都畫著北鬥七星——與密旨殘頁背麵的星圖完全吻合。更令人心驚的是,賬本最後一頁用血寫著:"以血祭星,蠱引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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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遠處傳來更夫驚恐的喊聲:"走水啦!走水啦!"值房外頓時人聲鼎沸。張小帥衝到窗邊,隻見庫房方向火光衝天,正是存放胭脂巷案證物的地方。他轉頭看向蘇瑤,兩人異口同聲:"不好!他們要毀屍滅跡!"
火場中濃煙滾滾,熱浪撲麵而來。張小帥揮刀劈開緊鎖的庫門,卻見七具屍體的棺槨正在熊熊燃燒。火苗舔舐著紅衣,將那詭異的螺旋傷口映得忽明忽暗。他不顧一切地衝進火場,想要搶出證物,卻被熱浪掀翻在地。
千鈞一發之際,蘇瑤拽著他滾到一旁。"彆管了!"她咳著濃煙,指向牆角,"看那裡!"張小帥定睛一看,燃燒的棺木下,竟露出半截刻著梵文的銅片,與趙承嗣袖中的短刃紋路相同。
當他們從火場爬出時,天已蒙蒙亮。張小帥握著滾燙的銅片,上麵的梵文在晨光中顯現出血色:"血祭七星,蠱王現世"。蘇瑤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聽!"遠處傳來悠揚的笛聲,曲調詭異,竟與密旨殘頁上用朱砂點出的音符一致。
循著笛聲,他們來到城西破廟。廟門緊閉,門上貼著褪色的符紙,畫著與耳墜相同的蓮花圖案。張小帥正要推門,廟內突然傳來慘烈的尖叫。他踹開廟門,眼前的景象令他毛骨悚然——八名女子被綁在石柱上,身著紅衣,右耳垂戴著那嵌紅寶石的耳墜,而中央的祭壇上,擺著個刻滿北鬥七星的青銅鼎,鼎中蠱蟲翻湧,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氣。
"來得正好。"趙承嗣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他身著黑袍,手中握著鑲滿寶石的權杖,"張小帥,你以為能解開胭脂巷的秘密?這些女子,不過是"搬山計劃"的祭品罷了!"他一揮權杖,祭壇上的蠱蟲突然化作黑潮撲來。
混戰瞬間爆發。張小帥揮刀劈開蠱蟲,蘇瑤的軟劍纏住趙承嗣的權杖。千鈞一發之際,張小帥摸出懷中的雙魚玉佩殘片。玉佩突然發出強光,與青銅鼎上的北鬥七星產生共鳴。整個破廟開始劇烈震動,祭壇轟然倒塌,蠱蟲在光芒中發出淒厲的尖叫。
當塵埃落定,趙承嗣已不見蹤影,隻留下那權杖和滿地狼藉。張小帥撿起權杖,發現杖頭的紅寶石可以轉動。當他將寶石轉到特定位置時,權杖中彈出一卷密函——竟是鎮國公勾結西域巫教,企圖用蠱毒霍亂京城,以實現"搬山"陰謀的鐵證。
晨光穿透破廟的窗欞,照在兩人身上。張小帥握緊密函,看向蘇瑤:"是時候,讓真相大白於天下了。"而在京城深處,鎮國公府的密室裡,陸明遠望著手中熄滅的傳信焰火,嘴角勾起冷笑:"張小帥,你以為這就是全部?真正的好戲,才剛剛開始。"
暗紋迷蹤
“啪!”張小帥重重拍在案幾上,震得油燈爆起燈花。燭淚順著陶製燈盞蜿蜒而下,在堆積的案卷上凝成暗紅斑點。屍格上“螺旋狀傷口”的朱砂印記在晃動的光影中扭曲,竟與貼身收藏的雙魚玉佩內側的暗紋有幾分相似——那細密的回旋紋路,像極了玉佩螭龍吞珠造型中流轉的雲紋。
他顫抖著摸出貼身收藏的玉佩,借著火光將其與卷宗上的草圖重疊。玉佩內側的暗紋與屍身傷口的螺旋弧度嚴絲合縫,仿佛有人刻意以血肉為墨,在女子咽喉複刻這古老圖騰。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七名死者右耳垂的紅寶石耳墜,此刻在證物袋中泛著妖異的光,竟與玉佩表麵鑲嵌的碎鑽切割麵呈現出相同的星芒紋路。
“這不可能...”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鎖鏈拖拽聲,混著巡夜更夫梆子聲由遠及近:“三更天——防火防盜——”梆子聲在寂靜的巷道裡回蕩,驚起簷下夜梟的怪啼。張小帥迅速將玉佩塞回衣襟,手按在繡春刀上。月光透過窗欞,在青磚地麵投下斑駁樹影,而樹影邊緣,分明有一道人影正在緩緩移動。
“誰?”他猛地推開窗,冷風裹挾著細沙撲麵而來。值房後的巷子裡空無一人,唯有牆根處半卷草席在風中翻動,露出一角暗紫色綢緞——正是死者常穿的衣料顏色。他翻身躍下窗台,靴底碾過一片乾枯的海棠花瓣,那是每具屍體手中必握的物件。
循著若有若無的胭脂香,張小帥拐進巷尾的死角。牆角蜷縮著個蓬頭垢麵的乞兒,懷中死死抱著個布包。“彆殺我...彆殺我...”乞兒渾身發抖,布包縫隙中滲出暗紅液體。當他扯開布包,裡麵竟是顆新鮮的女子頭顱,右耳垂還戴著那枚嵌紅寶石的耳墜。
“在哪發現的?”張小帥抓住乞兒衣領,繡春刀寒光抵住對方咽喉。乞兒嗚咽著指向城西方向:“破廟...紅衣人...在舉行儀式...”話音未落,三道透骨釘破空而來。張小帥旋身揮刀格擋,餘光瞥見屋頂黑影一閃,那人靴底沾著的朱砂土,與趙承嗣昨日踹翻筆硯時留下的痕跡一模一樣。
城西破廟的腐臭味撲麵而來,廟門虛掩,門縫裡滲出詭異的綠光。張小帥握緊玉佩,發現其表麵溫度異常發燙。推開門的瞬間,他瞳孔驟縮——八名女子被鐵鏈吊在梁柱上,身著紅衣,咽喉處的螺旋傷口還在滲血,而中央祭壇上,擺放著與雙魚玉佩紋路完全相同的青銅鼎,鼎中蠱蟲翻湧,在綠光中拚湊出北鬥七星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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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得正好。”趙承嗣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他褪去飛魚服,露出繡著西域符文的黑袍,“張小帥,你以為解開傷口暗紋就能阻止‘搬山計劃’?這些女子的血,不過是喚醒蠱王的引信。”他抬手一揮,祭壇四角燃起藍色火焰,鼎中蠱蟲突然化作人形,赫然是失蹤的七名死者。
混戰在幽綠火光中展開。張小帥的繡春刀劈開蠱蟲,卻見刀鋒劃過之處傷口迅速愈合。趙承嗣手中權杖頂端的紅寶石與玉佩產生共鳴,整個破廟開始劇烈震動。千鈞一發之際,張小帥想起密旨殘頁背麵的星圖,將雙魚玉佩嵌入青銅鼎的凹槽。
刹那間,玉佩迸發強光,與鼎中北鬥七星圖案融為一體。蠱蟲發出淒厲尖叫,化作黑色灰燼;趙承嗣的黑袍被光芒撕裂,露出胸口半朵蓮花刺青——與胭脂巷死者耳墜上的暗紋如出一轍。“你以為鎮國公府的計劃就這麼簡單?”趙承嗣在光芒中獰笑,“皇陵深處...還有...”話音未落,整座破廟轟然倒塌。
當張小帥從廢墟中爬出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他握緊發燙的玉佩,上麵浮現出先帝的血字:“以民心為山,方得永固”。遠處傳來馬蹄聲,是蘇瑤帶著隱修會的人趕來。而在京城深處,鎮國公府的密室裡,陸明遠望著破碎的傳信焰火,將刻有半朵蓮花的密令投入火盆:“啟動b計劃,讓張小帥...去皇陵送死。”
案卷迷淵
“張大人好雅興。”蒼老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驚得張小帥手中的狼毫筆在案卷上劃出歪斜的墨痕。他猛地轉身,隻見佝僂著背的周伯抱著一摞案卷立在門邊,褪色的皂隸服沾滿墨漬,腰間的銅鑰匙串隨著動作叮當作響。老人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他麵前攤開的“胭脂巷連環命案”卷宗,喉結滾動著咽下一口唾沫。
張小帥的手按在繡春刀上,餘光瞥見對方袖口露出的陳舊傷疤——那是利刃斜劈留下的月牙形痕跡,與他在城郊衛所見過的戰場傷一模一樣。“周伯這話何意?”他刻意放緩語氣,卻見老人枯瘦的手指突然顫抖著點向卷宗底部,那裡用朱砂潦草批注著“證物缺失”四個大字。
“十年前我當值時,也接過類似的案子。”老人突然劇烈咳嗽,指節敲得案幾咚咚作響,咳出的血沫濺在“螺旋狀傷口”的草圖上,“七個死者,七處疑點,最後都成了北鎮撫司地窖裡的爛賬。”他突然湊近,腐臭的氣息噴在張小帥耳畔,“查案先查檔,不過有些門,推開就回不了頭。”
更鼓驚破死寂的瞬間,周伯像被燙到般後退三步,懷中案卷散落一地。張小帥彎腰幫忙撿拾,卻在《萬曆二十三年刑案錄》的夾縫裡,摸到硬物的棱角。當他抽出那張泛黃的紙頁,瞳孔驟縮——上麵畫著與雙魚玉佩內側如出一轍的回旋暗紋,而落款處的朱砂印,赫然是已被滅門的戶部侍郎府徽。
“彆看!”周伯突然撲上來搶奪,枯瘦的手指卻被張小帥反手扣住。老人渾濁的眼睛裡湧出淚水,“當年我兒子就是多看了一眼,就被人割了舌頭,扔在...”話未說完,窗外傳來瓦片碎裂聲。張小帥猛地將老人拽到桌下,三支透骨釘擦著橫梁飛過,釘入牆壁時發出詭異的嗡鳴。
“周伯,那些死者的耳墜...”張小帥話音未落,老人突然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展開時,一枚嵌著藍寶石的銀質耳墜泛著冷光,與證物袋裡的耳墜不同,這枚耳墜背麵刻著微型的北鬥七星圖——正是密旨殘頁背麵的星象。
更夫的梆子聲再次響起,這次卻混著鐵鏈拖拽的聲響。周伯的手開始瘋狂顫抖:“他們來了!從地牢來的!”他突然將耳墜塞進張小帥掌心,“去查萬曆二十三年的火漆印,所有案卷的封口都被換過!”
值房的門轟然炸裂,數十名蒙著黑巾的殺手衝了進來。張小帥揮刀劈開暗器,餘光瞥見周伯從牆角摸出把鏽跡斑斑的鐵尺。老人佝僂的脊背突然挺直,鐵尺舞出的殘影竟帶著幾分北鎮撫司失傳的“鎖喉十三式”。“快走!去卷宗庫!”周伯的怒吼混著兵器碰撞聲,他的皂隸服很快被鮮血浸透。
當張小帥踹開卷宗庫的銅鎖時,撲麵而來的黴味中混著硝煙。上萬卷案卷整齊排列,卻在標著“萬曆二十三年”的木架前出現詭異的空缺。他順著灰塵的痕跡摸索,發現牆壁暗格裡藏著個檀木盒,打開的瞬間,半卷燒焦的密信滑落出來,上麵用西域文字寫著:“以血為引,重啟搬山”。
身後突然傳來弓弦響動。張小帥旋身揮刀,刀刃卻劈了個空——周伯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麵前,鐵尺架在一名殺手的脖頸上。老人的胸口插著三支透骨釘,卻還在咧嘴大笑:“張大人,記得查...皇陵...”話未說完,殺手的匕首刺穿了他的後心。
晨光刺破夜幕時,張小帥抱著染血的檀木盒衝出北鎮撫司。懷中的雙魚玉佩突然發燙,與盒中的密信產生共鳴。他回頭望去,隻見周伯的屍體被拖進地牢,而趙承嗣站在廊下,鎏金鸞帶在風中翻飛,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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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的破廟中,蘇瑤小心地展開燒焦的密信。當她看到西域文字的瞬間,臉色驟變:“這是黑巫教的血契,上麵提到的‘搬山’,不是移山填海,而是用活人獻祭,喚醒皇陵深處的...”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遠處傳來震天的馬蹄聲,鎮國公府的玄甲軍舉著火把,正朝著破廟圍攏過來。
張小帥握緊雙魚玉佩,周伯臨終前的話在耳邊回響。他知道,自己已經推開了那扇無法回頭的門,而門後的深淵裡,藏著足以顛覆整個王朝的血腥秘密。
墨染沉屙
正德三年春,辰時的陽光斜斜切進北鎮撫司檔案庫,在青磚地麵投下檀木架的斑駁陰影。張小帥攥著密旨的掌心沁出汗,鎏金腰牌在晨霧中泛著冷光。當他的目光掃過標著"正德元年京畿命案"的歪斜木牌時,後頸突然泛起細密的寒意——那排整齊如齒的牛皮封套間,唯有此處案卷像是被人匆忙塞回,邊角還沾著暗紅泥漬。
手指觸到羊皮封套的刹那,潮濕的觸感讓他猛地縮回手。抽出的卷宗足有半尺厚,紙張邊緣發皺如老人的皮膚,墨跡暈染成詭異的墨團。他翻開扉頁,本該記錄案件詳情的位置,卻赫然寫著"綢緞莊月進貨單",朱砂批注的"匹數單價"刺得人眼疼。
"張大人好興致。"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張小帥旋身抽刀,刀刃卻在看清來人時微微顫抖——佝僂著背的周伯倚在門框上,渾濁的眼睛盯著他手中的卷宗,銅鑰匙串在晨風中叮當作響,"正德元年的火漆印,你可看過?"
老人蹣跚著走近,枯瘦的手指拂過案卷封口。本該鮮紅的火漆竟泛著詭異的青黑,邊緣還殘留著齒狀咬痕。"當年我當值時,這庫裡每卷案卷都要驗三遍印。"周伯突然劇烈咳嗽,血沫濺在批注的朱砂數字上,"直到有天夜裡,十七名當值文書,連同三箱卷宗,都成了護城河底的石頭。"
張小帥的目光落在被塗抹的案卷內頁。那些被朱砂覆蓋的墨跡下,隱約透出人形輪廓。他摸出懷中的雙魚玉佩,玉佩內側的暗紋在光影中流轉,竟與某個模糊輪廓的脖頸弧度嚴絲合縫——正是胭脂巷女屍傷口的螺旋形狀。
"查這個。"周伯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猙獰的傷疤,"十年前我兒子接手此案,第二天就..."老人的聲音戛然而止,窗外傳來鐵鏈拖拽聲。張小帥猛地將老人拽到檀木架後,三支透骨釘擦著頭頂飛過,釘入牆麵時震落大片牆灰。
更鼓驚破死寂的瞬間,檔案庫的木門轟然炸裂。趙承嗣身著蟒紋飛魚服立在門口,鎏金鸞帶隨著動作輕響,十二枚吞口在陽光下流轉著妖異的光。"張大人私闖禁地,是想毀屍滅跡?"他抬手示意,身後緹騎的繡春刀出鞘,映得滿室森寒。
混戰在狹窄的檔案庫展開。張小帥揮刀劈開暗器,餘光瞥見周伯從袖中摸出把鏽跡斑斑的鐵尺。老人佝僂的脊背突然挺直,鐵尺舞出的殘影竟帶著北鎮撫司失傳的"鎖喉十三式"。"去查地窖!"周伯的怒吼混著兵器碰撞聲,他的皂隸服很快被鮮血浸透,"正德元年的真案卷...在..."
千鈞一發之際,張小帥踹開暗格鐵門。腐臭的氣息撲麵而來,地窖深處,七口貼著"綢緞莊貨物"封條的木箱整齊排列。當他用繡春刀劈開木箱,腐爛的血腥味瞬間充斥鼻腔——箱內不是綢緞,而是七具穿著官服的骸骨,每具骸骨的咽喉都刻著螺旋狀傷口,腰間係著的玉佩殘片,與他懷中的雙魚玉佩紋路同源。
"聰明。"趙承嗣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張小帥抬頭,隻見對方正將燃燒的火把拋進地窖,"正德元年,某位皇子意外身亡,可有人不想讓真相見光。"火焰點燃散落的案卷,火光中,趙承嗣的臉扭曲成猙獰的麵具,"包括現在的鎮國公..."
爆炸聲震得地窖搖晃。張小帥抱著骸骨上的玉佩殘片滾向密道,周伯拚死擋住追兵的身影在火海中若隱若現。當他從城郊枯井爬出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手中的玉佩殘片與懷中密旨產生共鳴,浮現出先帝的血字:"謀逆者,以七星為引,妄圖顛覆社稷..."
遠處傳來馬蹄聲,是蘇瑤帶著隱修會的人趕來。張小帥望著京城方向翻湧的烏雲,終於明白胭脂巷命案不過是冰山一角。正德元年的皇子之死、被塗改的卷宗、神秘的螺旋傷口,所有線索都指向同一個陰謀——有人想借古案重啟"搬山計劃",而他,早已站在了風暴的正中心。
詔獄鋒芒
"張大人這是在找什麼?"趙承嗣的聲音裹著笑意從身後傳來,蟒紋飛魚服掃過檀木架發出沙沙輕響。他指尖摩挲著鎏金鸞帶的吞口,十二枚獸首在晨光中泛著冷芒,身後五名校尉的繡春刀已出鞘三寸,刀刃映出張小帥緊繃的側臉。
檔案庫的空氣瞬間凝固。張小帥將染著朱砂的密旨緩緩展開,明黃絹帛上的玉璽印鑒驟然迸出刺目光芒,"錦衣衛指揮使陸明遠著試百戶張小帥徹查京畿要案"的朱批在陽光下燙得人睜不開眼。他刻意將密旨舉得更高,讓印鑒正對著趙承嗣扭曲的瞳孔:"指揮使大人特許我查閱十年內京畿命案卷宗,趙兄這是要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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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旨?"趙承嗣突然仰頭大笑,笑聲撞在青磚牆上激起回音。他猛地抽出繡春刀,刀鋒挑起張小帥的下頜,"三個月前城郊衛所的小旗,suddeny成了手握密旨的欽差?張大人這升遷之路,怕是比胭脂巷的血還紅吧?"
話音未落,五名校尉同時欺身上前。張小帥旋身避開刀鋒,廣袖掃落案幾上的油燈。火苗騰起的刹那,他瞥見趙承嗣靴底沾著的朱砂土——與皇陵守將暴斃案現場的泥土如出一轍。密旨突然在手中發燙,先帝朱批的"搬山"二字滲出暗紅,竟與牆角歪斜木牌上"正德元年京畿命案"的朱砂批注顏色相同。
"給我搜!看他到底藏著什麼鬼!"趙承嗣揮刀斬斷橫梁,木屑紛飛間,張小帥滾到標著"萬曆四十七年"的案卷架後。指尖觸到潮濕的牛皮封套時,他渾身血液幾乎凝固——這排本該記錄鹽鐵案的卷宗,邊緣卻留著螺旋狀的水漬,與胭脂巷女屍咽喉的傷口形狀分毫不差。
千鈞一發之際,窗外傳來破空聲。三支透骨釘擦著趙承嗣耳畔飛過,釘入立柱時發出詭異的嗡鳴。蘇瑤的身影破窗而入,軟劍上的金線鳳凰在血光中淒厲長鳴:"張小帥!城西亂葬崗發現新屍,傷口..."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趙承嗣的繡春刀已抵住張小帥咽喉。
"好一對亡命鴛鴦。"趙承嗣扯下張小帥懷中的雙魚玉佩殘片,玉佩突然迸發強光,在牆上投出北鬥七星的圖案。他臉色驟變,猛地將玉佩摔在地上:"原來你早就知道!正德元年的皇子案、胭脂巷的蠱毒殺人、還有皇陵裡的..."
爆炸聲突然從地底傳來。檔案庫劇烈搖晃,青磚紛紛墜落,露出暗藏的夾層。張小帥趁機踢翻燭台,火舌瞬間吞沒堆放的案卷。在熊熊火光中,他看清夾層裡整齊排列的木箱——每口箱上都貼著褪色的封條,畫著與密旨殘頁相同的蓮花暗紋。
"攔住他!"趙承嗣的怒吼被火焰聲吞沒。張小帥撞開木箱,腐臭的氣息撲麵而來。箱內不是案卷,而是七具穿著官服的骸骨,每具骸骨的右手都緊攥著半片海棠花瓣,與胭脂巷死者手中的物證完全一致。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骸骨胸口都烙著半朵蓮花,和他在私鹽販子身上見過的刺青如出一轍。
"這些都是當年彈劾鎮國公的言官。"蘇瑤的聲音帶著顫抖,軟劍挑開骸骨衣領,露出青紫的掐痕,"他們不是病死,是被..."話未說完,整座檔案庫開始傾斜。趙承嗣的笑聲從火海深處傳來:"張小帥,你以為找到證據就能翻盤?皇陵地宮裡,真正的殺招才剛剛啟動!"
當張小帥和蘇瑤從坍塌的密道爬出時,長安已陷入混亂。城西方向濃煙滾滾,傳來百姓驚恐的尖叫。蘇瑤展開染血的密報:"鎮國公以修繕皇陵為名,調集了三萬私兵。他們要..."她的話被震天的馬蹄聲打斷,遠處,靖王的黑甲軍正朝著皇陵疾馳,戰旗上的狼頭在風中獵獵作響。
張小帥握緊破碎的玉佩殘片,上麵的北鬥七星圖在月光下流轉著詭異的光。他望著皇陵方向翻湧的烏雲,終於明白先帝所說的"搬山"不是移山填海,而是要撬動整個王朝的根基。而他這個被命運推上風口浪尖的小旗,此刻手中握著的不僅是密旨和證據,更是千萬人的生死。
"去皇陵。"他將密旨塞進蘇瑤手中,"告訴靖王,真正的陰謀藏在地宮最深處。至於我..."他摸出從夾層裡帶出的青銅鈴鐺,鈴聲在夜空中回蕩,驚起無數寒鴉,"我要去會會那位躲在暗處的"搬山之人"。"
暗叩玄機
僵持間,周伯突然從角落冒出來,手中托著茶盤晃晃悠悠。青瓷茶盞碰撞出細碎聲響,氤氳熱氣裡飄著陳年普洱的陳香:"哎喲,兩位大人消消氣。"老人佝僂著背,渾濁的眼睛掃過被朱砂塗改成賬目的案卷,蒼老的手指在茶盞邊緣輕叩三下,指節凸起如嶙峋老樹根,"要說這檔案庫啊,最忌潮氣...老朽記得,正德元年那批案卷,本該在西三架..."
趙承嗣的繡春刀陡然轉向,刀鋒挑起周伯的下頜:"老東西,什麼時候輪到你多嘴?"鎏金吞口擦過老人脖頸,在皺紋間劃出淡淡血痕。五名校尉的刀尖同時逼近,張小帥卻注意到周伯袖中滑落的半截鑰匙——銅質表麵刻著北鬥七星,與密旨殘頁背麵的星圖如出一轍。
"趙兄誤會了。"張小帥將密旨再次展開,玉璽印鑒在搖曳的燭光下流轉,"既然周伯熟悉庫藏,倒省了我一番功夫。"他故意用靴尖踢開歪斜的"正德元年"木牌,露出下方暗格裡隱約可見的水漬,"聽聞十年前檔案庫走水,不知當年被焚毀的案卷,可有備份?"
周伯突然劇烈咳嗽,渾濁痰液濺在趙承嗣的蟒紋衣擺上。老人慌忙用袖口擦拭,卻在彎腰時將茶盤重重磕在案幾上,三盞熱茶潑在標著"綢緞莊賬目"的卷宗上。墨漬瞬間暈開,露出底下若隱若現的人形輪廓——分明是被朱砂覆蓋的屍身草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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