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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律法陷阱(1 / 2)

律海沉鉤:法典縫隙裡的生死博弈

雨絲像無數根冰冷的針,紮在應天府衙的青磚上。張小帥跪在冰涼的地麵上,膝蓋早已麻木,視線卻死死盯著那幾張在寧王黨羽手中翻飛的狀紙。銅鉦聲剛落,空氣中還回蕩著沉悶的餘響,禮部員外郎李嵩的翡翠朝珠突然重重撞在桌案上,一顆珠子"啪"地碎裂,滾到張小帥腳邊。

"張小帥私通海盜、意圖謀反,"李嵩的聲音像淬了冰,"其同黨老王、蘇半夏等人皆參與其中,按《大明律·刑律·賊盜》連坐條款,當誅九族!"

張小帥猛地抬頭,雨水順著他的額發滴進眼裡,刺得生疼。他認得李嵩袖口露出的半枚銀質令牌——那是寧王朱宸濠私鑄的"護衛司"腰牌。三天前,他在秦淮河畔的茶寮裡替蘇半夏收賬,不過是撞見李嵩與海盜頭目密談,怎麼就成了"私通海盜"?

"大人明鑒!"張小帥的聲音在雨聲中發顫,"小人隻是綢緞鋪的賬房,與蘇姑娘相識不過半月,從未見過什麼海盜......"

"放肆!"李嵩拍案而起,朝兩側衙役使了個眼色,"人證物證俱在,還敢狡辯?帶上來!"

兩個渾身是傷的漢子被拖了進來,其中一個是常替綢緞鋪送貨的老王,另一個張小帥從未見過。李嵩將一卷海圖扔在地上:"這是從你鋪子裡搜出的海盜據點圖,老王已招認你每月替海盜轉運絲綢,蘇半夏負責傳遞消息——你還要抵賴?"

老王咳著血,渾濁的眼睛看向張小帥,嘴唇動了動,最終隻化作一聲嗚咽。張小帥的心沉了下去,他突然想起蘇半夏昨天說要去城外給病重的母親送藥,至今未歸——恐怕早已落入他們手中。

一、死律

牢房裡彌漫著黴味和血腥氣。張小帥蜷縮在稻草堆上,聽著隔壁老王斷斷續續的呻吟。他知道"謀反"是《大明律》裡最重的罪,"謀叛者,不分首從皆斬",連祖父、父、子、孫、伯叔、兄弟、姑姊妹、妻妾,甚至外祖父、外孫、嶽父母都要連坐。他那在鄉下種田的爹娘,剛滿周歲的侄兒,都要因他這莫須有的罪名掉腦袋。

"小兄弟,彆盼了。"老王不知何時挪到了牢門邊,他的腿被打斷了,隻能匍匐著說話,"李嵩是寧王的心腹,他們要的不是你,是蘇姑娘——聽說她手裡有寧王私通海盜的賬冊。"

張小帥猛地坐起:"賬冊?"

"蘇姑娘爹原是戶部主事,去年因彈劾寧王被構陷下獄,病死牢中。"老王咳出一口血沫,"她一直在查父親的死因,那賬冊......怕是能要寧王的命。"

雨聲漸大,打在牢房頂上劈啪作響。張小帥突然想起蘇半夏總隨身攜帶的那隻紫檀木匣,她總說裡麵是"能換全家平安的東西"。原來不是玩笑。

三更時分,牢門被悄悄推開。一個穿著衙役服飾的黑影閃了進來,月光透過鐵窗照在她臉上——竟是蘇半夏。她臉上帶著傷,手裡握著一把生鏽的匕首,身後還跟著個提著藥箱的老郎中。

"張大哥,對不住,連累你了。"蘇半夏的聲音壓得極低,老郎中已經開始給老王包紮傷口,"我娘根本沒病,是他們設的圈套。我逃出來時,聽見李嵩說明天一早就要定案,午時問斬。"

張小帥的心像被狠狠攥住:"那賬冊......"

"在我身上。"蘇半夏解開衣襟,露出貼身藏著的油布包,"但現在呈上去沒用,南京城都是寧王的人。我查到負責複審此案的是刑部主事沈敬之,他是我爹的門生,可李嵩肯定會盯著他——我們得想辦法把賬冊送到他手裡,還要讓他明白,這案子不能按"謀叛"定。"

老郎中突然開口:"《大明律》裡"謀叛"條有注:"若被脅迫者,非本罪"。但李嵩要的是連坐,絕不會認"脅迫"......"

"不是脅迫。"張小帥盯著牆上模糊的"囚"字,突然想起前幾天替掌櫃整理舊賬時看到的律例抄本,"是"戲言"。"

蘇半夏一愣:"什麼?"

"《大明律·刑律·雜犯》裡說,"凡戲言而殺人者,減鬥殺二等","張小帥的聲音因激動而發顫,"雖說是說殺人,但"戲言"二字可做文章。我們根本沒見過海盜,李嵩手裡的供詞都是屈打成招,所謂"謀反"不過是他們編造的戲言——隻要沈大人肯查,就能找到破綻!"

蘇半夏眼裡閃過一絲光亮,隨即又黯淡下去:"可李嵩不會給沈大人查案的時間......"

"有辦法。"老王突然開口,他指著老郎中,"陳郎中是仵作行會的元老,他能讓"死囚"多活三天。"

陳郎中放下繃帶,從藥箱裡取出一小包黑色藥膏:"這是"龜息散",敷在胸口能讓脈搏呼吸變弱,看著像斷了氣。明天問斬前,我混進驗屍的隊伍,給你用這個——他們會把你扔去亂葬崗,我們在那裡接應。"

蘇半夏握緊油布包:"那我去尋沈大人,張大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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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亂葬崗等你們。"張小帥看著她,"記住,《大明律》說"斷罪無正條者,引律比附",他們能牽強附會,我們就能找比附的縫隙。"

二、活門

第二天午時,刑場周圍擠滿了人。張小帥被押上斷頭台時,故意撞翻了酒碗,烈酒潑在劊子手的刀上,濺起一串火星。他看見人群裡蘇半夏穿著孝服,正隨著送葬的隊伍往外走——那是陳郎中安排的,假裝是來收屍的親屬。

李嵩坐在監斬台上,把玩著新換的翡翠朝珠。當劊子手的刀即將落下時,張小帥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口吐白沫倒在地上。陳郎中匆匆上前查驗,片刻後搖頭道:"大人,這犯人身受重傷,受了驚嚇,斷氣了。"

李嵩皺眉:"死了?扔去亂葬崗,彆汙了刑場。"

亂葬崗在城外的荒山上,烏鴉在枯樹上盤旋。張小帥被扔在一堆白骨旁,剛睜開眼,就看見蘇半夏和陳郎中跑了過來。

"沈大人願意見我們,但隻能在今晚子時,在報恩寺的鐘樓。"蘇半夏扶他坐起來,遞過一個饅頭,"他說李嵩正在查你的"屍身",我們得快。"

子時的報恩寺一片死寂,鐘樓的銅鈴在夜風中偶爾輕響。沈敬之穿著便服,手裡拿著那本被雨水泡得發皺的海圖,見了張小帥,突然拱手行禮:"張兄受苦了。"

"沈大人不必多禮,"張小帥開門見山,"那海圖上的墨跡是新的,我鋪子的賬本可證近三月從未買過那種宣紙;老王的供詞裡說我每月初三送貨,可初三是綢緞鋪的休市日,街坊都能作證——這些都是"戲言"的證據。"

沈敬之點頭:"我已查過,李嵩所謂的"人證",那個自稱海盜同夥的漢子,其實是他從牢裡提的死囚。但"謀叛"是重罪,若無實證翻案,我也無能為力。"

蘇半夏解開油布包,露出裡麵泛黃的賬冊:"這是寧王三年來私賣官鹽、勾結倭寇的記錄,每一筆都有李嵩的簽字。沈大人請看,去年五月,他確實用綢緞鋪的名義給海盜送過貨,但那是冒用名號——這就能證明我們是被誣陷的。"

沈敬之翻到其中一頁,瞳孔驟然收縮:"這裡記著他用"護衛司"的船運了二十箱火藥去舟山......寧王果然要反!"他合上賬冊,"有這賬冊,彆說洗清你們的罪,連李嵩和寧王都能扳倒。但按律,揭發謀叛者需"親赴禦前告首",南京離北京千裡,我們根本來不及......"

"不必去北京。"張小帥想起掌櫃常說的官場門道,"《大明律》規定,遇"謀反大逆",地方官可"便宜行事",先斬後奏。沈大人是刑部主事,有權調動南京衛所——隻要能證明寧王謀叛,李嵩的案子自然不攻自破。"

沈敬之沉默片刻,突然起身:"我這就去聯絡都指揮使司的舊部。你們先藏起來,三天後若我沒來,就帶著賬冊往杭州去,那裡有巡按禦史是我恩師的門生。"

三、博弈

三天後,南京城突然戒嚴。寧王以"清君側"為名,在城外調集了護衛軍,李嵩則在城內搜捕"叛黨",沈敬之的名字赫然在列。

張小帥和蘇半夏躲在綢緞鋪的地窖裡,聽著外麵傳來的馬蹄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老王的傷還沒好,靠在草堆上喘著氣:"怕是沈大人失手了......"

蘇半夏緊緊抱著賬冊:"再等等,沈大人說過,《大明律》裡"謀叛"的罪名,必須有"聚集徒眾"的實證,寧王現在還沒正式起兵,他們不敢貿然動手。"

話音剛落,地窖門被輕輕敲響。是陳郎中,他渾身是血,手裡拿著一封火漆印的公文:"沈大人......沈大人被抓了,這是他從牢裡遞出來的!"

公文上隻有一行字:"引律比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張小帥盯著那行字,突然明白了:"李嵩用"謀叛"的罪名構陷我們,我們就用同樣的罪名反告他!《大明律》說"諸斷罪而無正條,其應出罪者,則舉重以明輕;其應入罪者,則舉輕以明重"——寧王私運火藥,比我們的"海圖"更像謀叛!"

"可我們怎麼告?"蘇半夏急道,"衙門都被李嵩把持了。"

"去都察院的登聞鼓!"老王突然道,"洪武爺立下的規矩,凡冤民可擊登聞鼓告禦狀,地方官不得阻攔——現在寧王要反,衛所的兵肯定在觀望,隻要我們把賬冊公之於眾,他們就知道該幫誰!"

當天傍晚,蘇半夏抱著賬冊衝向都察院,張小帥和老王則帶著陳郎中找來的幾個仵作,在衙門前點燃了火把。當蘇半夏敲響那麵鏽跡斑斑的登聞鼓時,張小帥突然大喊:"李嵩私通海盜、助寧王謀反,賬冊在此,諸位大人請看!"

圍觀眾人嘩然,幾個衛所士兵衝了過來,卻在看到賬冊上的火藥記錄時停住了腳步。李嵩帶著人趕到時,正撞見蘇半夏將賬冊舉過頭頂:"《大明律》規定,"知情故縱與謀叛者同罪",你們現在助紂為虐,難道不怕株連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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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喊殺聲。沈敬之帶著一隊禁軍衝了過來,他的官服沾滿血跡:"李嵩!寧王已在城外被擒,你還不束手就擒?"

李嵩臉色慘白,突然拔刀刺向蘇半夏,卻被張小帥猛地推開。刀劃破了張小帥的胳膊,鮮血滴在地上,與雨水混在一起。

"按《大明律》,"沈敬之的聲音響徹街道,"李嵩構陷良民、參與謀叛,斬立決!其同黨按律治罪。"

尾聲

一個月後,張小帥的綢緞鋪重新開張。蘇半夏坐在賬房裡,正核對新到的綢緞清單,陽光透過窗欞落在她身上,溫暖而明亮。

"沈大人說,朝廷要表彰我們揭發謀叛之功。"張小帥端著茶走進來,胳膊上的傷疤還很明顯,"不過我婉拒了,隻想守著這鋪子過日子。"

蘇半夏笑著抬頭:"我爹常說,《大明律》有七十二卷,三百多條,可最難的不是定罪,是守住心裡的那杆秤。"她拿起一本新抄的律例,"你看,這裡寫著"凡誣告人謀反者,斬"——李嵩到死都沒明白,他不是輸在法典,是輸在自己手裡。"

窗外的銅鉦聲再次響起,這一次不再冰冷,反而帶著幾分安穩的暖意。張小帥望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明白,那些刻在竹簡上、寫在絹帛上的律法,終究是要靠人心來稱量的。而法典的縫隙裡,從來都藏著生與死的博弈,更藏著公道自在人心的道理。

律海沉鉤:法典縫隙裡的生死博弈續)

公堂的梁柱上還殘留著昨日的雨痕,潮味混著香燭氣撲麵而來。小李的指尖死死掐進《大明律》抄本的線裝處,紙頁被冷汗浸出深色的褶皺。他袖口繡的墨竹紋本是蘇半夏送的——取"不可居無竹"的清直意,此刻卻像被水浸透的蛛網,黏在胳膊上又冷又沉。

"肅靜!"李嵩的驚堂木拍得震天響,他新換的錦袍上繡著暗紋麒麟,那是隻有藩王親信才敢僭用的紋樣,"北鎮撫司千戶趙承影,勾結張小帥等人私藏兵器,意圖響應寧王謀反!"

小李猛地抬頭,看見趙承影被鐵鏈鎖著押上堂來。這位總愛把"律法如刀"掛在嘴邊的千戶,此刻臉上青紫交加,左手不自然地扭曲著——那是北鎮撫司特有的"琵琶刑"留下的痕跡。

"李大人怕是忘了,"趙承影的聲音啞得像破鑼,"北鎮撫司直屬於錦衣衛,辦案不必經刑部核準。你憑什麼審我?"

李嵩冷笑一聲,將一疊文書甩在案上:"憑這個!"最上麵是塊斷裂的雙魚玉佩,一半刻著"寧"字,另一半據說從趙承影枕下搜出,"這是寧王與你聯絡的信物,還有工部出入記錄——上月初三,你讓張小帥領走了三十副甲胄,不是謀反是什麼?"

小李的心跳驟然停了半拍。上月初三他跟著趙承影在通州查走私案,全天的行程都記在《錦衣衛檔》裡。那所謂的"出入記錄"分明是偽造的,連筆跡都模仿得拙劣——可滿朝文武誰不知道,寧王早就買通了工部侍郎,要改幾頁舊檔易如反掌。

更讓他脊背發涼的是李嵩接下來的話:"按《大明律·名例律》,"諸衙門官吏若與囚人同謀,及知而故縱者,皆與囚同罪"。北鎮撫司上下百餘人,凡參與此案流程者,無論主從,一律連坐!"

公堂頓時嘩然。北鎮撫司的校尉們多是世襲軍戶,拖家帶口住在京城南衙,若真按"連坐"定罪,怕是要血流成河。

一、殘卷

牢房比上次更潮濕,牆角結著青苔。小李被單獨關押在趙承影隔壁,隔著石壁能聽見他低低的咳嗽聲。三天前他在都察院門口試圖敲響登聞鼓,剛舉起雙魚玉佩的另一半——那是蘇半夏托他收好的證物,就被李嵩的人打暈拖進了這裡。

"他們要的不是甲胄。"趙承影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鐵鏽味,"是北鎮撫司的密檔。"

小李貼緊石壁:"您是說......"

"去年我們查過寧王在江南的田莊,"趙承影咳了幾聲,"那些地契上都蓋著假的戶部印信,我把證據存在了"天字三號"暗格裡。"

小李猛地想起那個嵌在石壁裡的鐵箱。北鎮撫司有個規矩,重要案卷要一式兩份,一份入檔,一份由主官隨身攜帶鑰匙。趙承影的鑰匙串上總掛著枚銅製的北鬥七星符,莫非......

"那玉佩是我故意讓他們搜走的。"趙承影的聲音突然壓低,"另一半在蘇半夏手裡,上麵刻著真正的聯絡暗號。你想辦法出去,找到她......"

話音未落,外麵傳來鎖鏈拖地的聲響。小李趕緊縮回草堆,透過柵欄縫看見個穿著灰衣的獄卒,正鬼鬼祟祟地往趙承影牢裡塞東西。借著昏暗的油燈,他認出那獄卒腰間的銅鈴——是蘇半夏說過的"青幫"記號。

三更時分,小李被一陣細碎的刮擦聲驚醒。石壁突然鬆動,露出個僅容一人爬過的洞口,趙承影的臉從對麵探過來,手裡攥著枚沾血的銅符:"拿著它去開暗格,記住,《大明律》卷十七第三十六條——"官文書誤,改定而不改正者,杖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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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接過銅符,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突然明白:趙承影是故意讓李嵩定罪的。隻要案卷錄入刑部檔冊,就成了"官文書",到時候再拿出偽造的證據,按律連審核的官吏都要受罰。

"可您怎麼辦?"

趙承影笑了,嘴角的血沫沾在胡須上:"我這條命早就賣給朝廷了。但北鎮撫司的弟兄不能白死——你告訴蘇半夏,讓她把地契送到大理寺卿手裡,那位老大人最愛摳律法字眼,他會明白的。"

二、暗格

逃出牢房比想象中容易。青幫的人在獄牆外接應,領頭的是個獨眼漢子,說蘇半夏在城郊破廟等著。小李騎著快馬穿過薄霧籠罩的街巷,看見城門處貼著新的布告——趙承影被判"謀叛",明日午時問斬,北鎮撫司上下三百七十人,除了他這個"漏網之魚",全被投入天牢。

破廟裡彌漫著草藥味。蘇半夏正給一個斷了腿的校尉包紮傷口,看見小李進來,立刻把他拉到神龕後:"地契呢?"

"還在北鎮撫司暗格。"小李掏出銅符,"趙千戶說要靠《大明律》卷十七......"

"是"官文書誤"那條!"蘇半夏眼睛一亮,"我爹生前辦過類似的案子——有個縣丞偽造稅冊,最後就憑這條律法翻了案,連巡撫都被降了職。"

她從懷裡掏出張地圖,上麵用朱砂標著北鎮撫司的布防:"現在李嵩的人肯定在搜暗格,我們得聲東擊西。"地圖角落畫著隻銜珠的烏鴉,那是錦衣衛傳遞密信的暗號,"我去引開他們,你從後牆的水道進去,暗格在"天"字號牢房對麵的石壁,用銅符的北鬥七星對準凹槽......"

話沒說完,廟外突然傳來馬蹄聲。獨眼漢子衝進來大喊:"快走!李嵩帶著人來了!"

蘇半夏猛地將銅符塞進小李懷裡,又把半塊雙魚玉佩給他:"記住,玉佩合起來才能看見地契的真正藏匿處!"她推了小李一把,自己抓起桌上的火把,"往東邊跑,那裡有我們的人!"

小李鑽進廟後的密道時,聽見蘇半夏故意大聲說:"趙千戶說了,地契在大理寺的銅鐘裡......"

北鎮撫司的後牆爬滿了爬山虎,水道入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著。小李屏住呼吸遊過齊腰深的汙水,嗆了好幾口帶著餿味的水,才摸到暗門的機關。銅符插進凹槽的瞬間,石壁發出沉悶的響聲,露出個僅容一人彎腰進入的洞口。

暗格裡積滿灰塵,隻有一個鐵箱孤零零地放在地上。小李用銅符打開鎖,裡麵卻不是預想中的地契,而是本泛黃的《大明律》,夾著張紙條——是趙承影的筆跡:"地契已換,在刑部典籍庫"正德五年"卷宗內。"

他突然想起趙承影常說的話:"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李嵩肯定想不到,他們要的證據,就藏在掌管律法的刑部倉庫裡。

三、銅鐘

刑部典籍庫的老吏是個瘸腿的老頭,看見小李手裡的雙魚玉佩,突然老淚縱橫:"趙千戶果然沒看錯人......"

他顫巍巍地打開"正德五年"的卷宗櫃,抽出最底層的牛皮紙卷宗。裡麵夾著的不是地契,而是張繪製精美的地圖,上麵用紅筆圈著十幾個莊子,每個名字旁都注著"私鑄銅錢"的字樣。

"這才是寧王的真正根基。"老吏抹了把淚,"那些地契隻是幌子,他真正在乾的是私鑄銅錢,用假幣換走國庫的真金白銀。"

小李翻到最後一頁,突然看見角落裡畫著隻銅鐘,旁邊寫著"子時三刻"。他猛地想起蘇半夏在破廟說的話——她根本不是要去大理寺,而是要去敲那口懸掛在午門的景陽鐘!

按《大明律》,景陽鐘隻有遇國喪或重大變故才能敲響,擅自敲擊者要判"大不敬",輕則流放,重則處死。但一旦敲響,文武百官必須立刻入宮,到時候......

"不好!"小李抓起地圖就往外跑,"蘇姑娘要出事!"

午時的鐘聲剛過,午門廣場上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鐘鳴。小李趕到時,正看見蘇半夏被十幾個錦衣衛按在鐘下,她的額頭流著血,手裡還緊緊攥著那半塊雙魚玉佩。李嵩站在台階上,手裡舉著劍,臉上是猙獰的笑意:"妖女惑眾,擅敲景陽鐘,按律當淩遲處死!"

"慢著!"小李大喊著衝過去,將地圖高高舉起,"諸位大人請看,這才是寧王謀反的證據!李嵩故意隱瞞,是想等寧王事成之後分一杯羹!"

百官們騷動起來。大理寺卿擠到前麵,接過地圖仔細查看,突然厲聲道:"李嵩!此地圖上的私鑄工坊,去年就有百姓報案,為何刑部沒有立案?"

李嵩臉色煞白:"我......我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趙承影的聲音突然從人群後傳來。眾人回頭,隻見這位本該在天牢待斬的千戶,正被兩個校尉攙扶著走來,身上的囚服沾滿血跡,"因為這些案子都被你壓了下來,按《大明律》"諸官司出入人罪者,若入全罪,以全罪論",你這是要和寧王同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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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趙承影早有安排。他讓老吏在卷宗裡夾了張字條,寫明李嵩壓案不查的日期,又讓青幫的人在問斬前劫獄,故意讓李嵩以為他要逃跑,放鬆對刑部的警惕。

李嵩還想狡辯,卻被大理寺卿打斷:"按《大明律》,"凡鞫獄者,皆須依所告狀鞫之"。你指控趙千戶謀反,卻拿不出實證;人家告你包庇謀逆,證據確鑿——來人,拿下!"

錦衣衛們麵麵相覷,最終放下了劍。小李扶起蘇半夏,看著她手裡的半塊玉佩,突然明白趙承影的深意:律法就像這雙魚玉佩,看似冰冷堅硬,實則藏著無數縫隙。有人用它來構陷忠良,就有人能用它來昭雪沉冤。

尾聲

三個月後,寧王謀反被平定,李嵩等黨羽被處斬。北鎮撫司的弟兄們官複原職,趙承影因斷了左手,改任錦衣衛僉事,專管律法修訂。

小李依舊跟著他當文書,隻是袖口的墨竹紋換成了雙魚圖案。這天他整理舊檔,發現趙承影在《大明律》的空白處寫了句話:"法者,治之端也;君子者,法之原也。"

窗外的陽光正好,蘇半夏提著食盒走進來,裡麵是剛做好的桂花糕。她指著那句話笑道:"趙大人這是在說,律法再好,也要靠心正的人來執行。"

小李拿起筆,在後麵添了一句:"縫隙裡的光,才最亮。"

遠處傳來景陽鐘的聲響,這次是真的報時聲,清脆而安穩,像極了那些藏在法典深處,守護著公道的字句。

律海沉鉤:法典縫隙裡的生死博弈再續)

應天府衙的檀香爐裡,三炷香燃得正旺,煙氣在梁上纏成一團亂麻。小李將那本翻得起毛的《大明律》按在案上,指尖重重戳在"斷獄"篇的第十二條:"大人請看,《大明律》明言,連坐之罪需"確有共謀實據",且需"三問三供無異"。可李大人呈上的這幾封文書,既無張小帥親筆簽名,又無中人見證,如何能作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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