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寧王看著蜂擁而至的水師,終於慌了,調轉馬頭就跑,“留三百人斷後!”
斷後的私兵成了驚弓之鳥,想逃卻被棺陣的磁石牢牢吸住,隻能在刀光與鐵鉤間哀嚎。張小帥的刀第一個衝出陣眼,砍向最近的百夫長,刀鋒上的血混著雨水甩在棺蓋上,像給這些殺人利器點上了紅。
戰鬥結束時,雨漸漸小了。
四十具棺槨在院中靜默矗立,有的棺蓋緊閉,裡麵鎖著私兵的屍體;有的半開著,磁石板上還沾著兵器的碎片;坎位的棺木裡積滿了水,浮著幾枚被吸住的銅錢,是私兵口袋裡漏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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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半夏正在檢查傷員,銀鐲的銀針沾著血,卻依舊精準。水師的年輕校尉——老王的兒子,捧著拚好的賬本碎片走來,跪在棺陣前,對著四十具棺槨磕了三個頭,額頭撞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響。
張小帥站在太極圖石上,看著晨光透過雲層落在棺陣上。
四十具棺槨在雨霧中泛著金紅,像四十個披著霞光的衛士。他突然想起那些在京城流轉的“死人快遞”,突然明白,有些棺材裝的不是死人,是公道;有些機關藏的不是殺機,是信念。
“把棺裡的私兵拖出來。”張小帥對著弟兄們說,聲音裡帶著疲憊,卻格外有力,“這些空棺,該裝真正的鐵證了。”
弟兄們七手八腳地打開棺蓋,私兵的屍體被扔進亂葬坑,磁石板上的血跡被雨水衝刷乾淨,露出下麵刻著的小字——“洪武年製,北鎮撫司”。陽光照在字上,亮得像團火。
蘇半夏走過來,銀鐲輕輕碰了碰他的腰牌:“醫帳記好了,四十具棺,無一損壞。”
張小帥笑了,這一次,臉上的血混著雨水,流進嘴裡,帶著淡淡的鹹,像眼淚的味道。他抬頭看向初晴的天空,仿佛看見老王抱著賬本鑽進棺底,看見小李壓在棺蓋上的背影,看見那些在棺陣中犧牲的弟兄,此刻都站在四十具空棺的影子裡,對著他笑。
後來,北鎮撫司重建時,有人提議拆了這些棺木。
張小帥沒同意。
他讓人把四十具棺槨按八卦陣原位留下,漆成朱紅色,棺底的磁石機關永遠保持著“鎖敵”的左旋狀態。有人問為什麼,他隻是指著棺蓋上的紅漆,那裡隱約能看見當年的血痕,在陽光下泛著暗金。
“這些棺材,記著賬呢。”他說。
記著老王沒說完的話,
記著小李沒見到的水師,
記著錦衣衛北鎮撫司,用四十具棺槨和一腔血,寫下的那句——
公道不死,正義不腐。
風吹過修複一新的朱漆大門時,四十具棺槨在院中輕輕震動,磁石吸附的鐵屑在陽光下閃爍,像無數雙沒閉上的眼睛,守著這座城,守著那些藏在暗格裡的真相。
冰鑒玄機與棺鎖先鋒
夜幕像塊浸了血的黑布,壓在北鎮撫司的飛簷上。寧王先鋒軍的火把將庭院照得通紅時,為首的將領正用刀鞘敲著最近的棺槨,銅環撞擊木頭的聲音在夜裡格外刺耳,像在嘲笑這些沉默的“死物”。
“不過是堆破棺材。”他啐了口唾沫,刀刃在火把光裡泛著冷光,“寧王說了,劈開這些棺,看看裡麵是不是藏著錦衣衛的骨頭!”
刀風帶著破空聲落下,眼看就要劈中棺蓋的刹那,那具楠木棺突然“哢噠”輕響,棺蓋像活了般自動彈開。
藏在棺內的磁石鎖鏈如毒蛇竄出,帶著冰碴的鐵環瞬間纏住將領的脖頸。他甚至沒來得及慘叫,就被鎖鏈拽進棺內,棺蓋“砰”地合上,隻留下鎖鏈收緊的悶響,像塊石頭落進深井。
四周的棺槨在此時齊齊啟動。
四十具棺槨的青銅齒輪同時轉動,發出細密的哢嗒聲,在夜裡彙成詭異的樂章。離位的玄鐵棺噴出寒氣,將衝在最前的三個私兵凍在原地,磁石鎖鏈緊接著纏上他們的腳踝,拖拽聲混著冰層碎裂的脆響,像有人在啃噬骨頭;
坎位的棺槨突然傾斜,藏在夾層裡的冰鑒裝置翻倒,液態氮遇熱蒸騰成白霧,將私兵團團圍住,磁石在霧中發出嗡鳴,吸附的鐵器互相碰撞,聲音比私兵的慘叫更瘮人;
最妙的是乾位那具改良過的冰棺,棺蓋內側的銅管噴出極寒之氣,觸到的私兵瞬間被凍住咽喉,連慘叫都卡在喉嚨裡,隻能睜著眼被磁石鎖鏈拖進黑暗。
“是冰鑒!”有私兵認出了裝置,聲音裡帶著驚恐,“他們把製冷器裝進棺材了!”
張小帥躲在太極圖石後的陰影裡,指尖的腰牌鐵環微微發燙。
三天前修複棺陣時,他在庫房角落發現了二十具廢棄的冰鑒——那是當年鄭和下西洋帶回來的物件,銅製夾層能儲冰,製冷效果比尋常冰窖強十倍。蘇半夏的銀針測出磁石遇冷會增強吸力,兩人當即決定,用冰鑒改造棺槨,讓磁石鎖鏈在寒氣中更具殺傷力。
“百戶,離位的冰快化了!”蘇半夏的聲音從坤位傳來,銀鐲的反光在霧中一閃而過。
她正用銀針調整冰鑒的閥門,指尖凍得通紅,卻依舊穩如磐石。離位的玄鐵棺已經凍住了七個私兵,可夾層裡的冰在火把烘烤下漸漸融化,棺底的積水開始漫出,磁石的吸力明顯減弱。
張小帥突然吹了聲短促的哨。
藏在震位的弟兄立刻會意,轉動暗藏的絞盤。連接著水井的銅管突然注水,冰涼的井水順著棺底的溝槽流進離位的冰鑒夾層,白霧再次噴湧,凍住了剛要掙脫的兩個私兵,他們的慘叫聲在冰霧中變調,像被掐住的貓。
先鋒將領的副將在此時反應過來,揮刀砍向最近的棺槨:“砍斷鎖鏈!他們的機關靠磁石,鐵器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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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兵們立刻舉刀劈向鎖鏈,火星在冰霧中炸開,卻隻在鐵環上留下淺淺的痕。這些磁石鎖鏈是用玄鐵混合隕鐵鍛造的,尋常刀劍根本砍不斷,反而被冰霧凍得發脆,幾刀下去就卷了刃。
“廢物!用火攻!”副將怒吼著擲出火把。
火把落在坎位的棺槨上,卻被突然噴出的液態氮澆滅,隻留下一縷青煙。私兵們的火把接二連三地失效,冰霧中的寒氣越來越重,連火把的光都變得微弱,像瀕死的星。
張小帥看著私兵在棺陣中亂撞,突然想起蘇半夏說的話:“冰能鎖形,磁可縛鐵,兩者相濟,便是牢籠。”
此刻的庭院,確實成了座巨大的牢籠。四十具棺槨在霧中若隱若現,青銅齒輪的轉動聲像牢籠的門閂,磁石鎖鏈的收緊聲像獄卒的腳步,而那些被凍住或拖進棺內的私兵,就是這牢籠裡第一批囚徒。
“往陣眼衝!”副將突然發現了太極圖石,那裡是棺陣的中樞,沒有棺槨阻擋,“砍了那個指揮的!”
十數名私兵組成刀陣,冒著寒氣衝向陣眼。他們避開磁石鎖鏈的範圍,踩著同伴的屍體往前衝,刀刃在霧中劃出紅光,像條拚命掙紮的蛇。
蘇半夏的銀針突然射向最前排的私兵,精準地刺穿了他握刀的手。可第二個人立刻補上,刀已經離張小帥不到三步。
就在這時,坤位的棺槨突然炸開。
不是機關啟動,是藏在裡麵的弟兄拉響了最後的火銃。巨響在霧中回蕩,私兵的刀陣瞬間潰散,被炸飛的碎冰混著鐵屑,像無數把小刀,割得私兵慘叫連連。張小帥認得那弟兄的聲音,是東牆守糧倉的老馬,今早還說要給孫子做個冰車。
“老馬……”張小帥的刀劈斷了衝過來的刀刃,眼眶突然發燙。
冰霧中,磁石鎖鏈的收緊聲突然變密。四十具棺槨仿佛被激怒,鎖鏈射出的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鑽,連私兵靴底的鐵掌都被牢牢吸住,動彈不得。副將的腿被兩條鎖鏈同時纏住,拖拽的力量讓他在冰麵上滑行,朝著離位的冰棺撞去,撞碎的冰層濺在他臉上,瞬間結了霜。
“撤!快撤!”副將在被拖進棺槨前嘶吼,聲音裡帶著徹底的恐懼,“這不是棺材,是陷阱!”
剩下的私兵早已沒了鬥誌,轉身就往院外跑。可坎位的冰霧突然變濃,磁石的嗡鳴聲越來越響,他們的兵器被吸得東倒西歪,互相碰撞著絆倒,像群被趕進圈的羊。
張小帥從陰影裡走出,刀上的冰碴在火把光裡閃爍。
他看著私兵們在棺陣中掙紮,看著磁石鎖鏈將最後一個逃兵拖進艮位的棺槨,看著冰鑒裝置的白霧漸漸散去,露出四十具棺槨上的冰霜,像給它們鍍上了層銀。
“檢查冰鑒。”張小帥的聲音在夜裡格外清晰,“給離位和坎位補冰,剩下的……”他頓了頓,看向坤位那具炸開的棺槨,“把老馬的碎片收進棺裡。”
蘇半夏的銀鐲突然發出輕響,她蹲下身,用銀針小心翼翼地挑起棺木縫隙裡的碎布,上麵還沾著老馬孫子最喜歡的糖葫蘆糖漬。這些碎片將被收進空棺,和那些被鎖住的私兵屍體一起,成為這場戰鬥的見證。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院中的棺槨漸漸恢複平靜。
四十具棺槨上的冰霜開始融化,水流順著棺底的溝槽彙入水井,像在清洗昨夜的血汙。被鎖住的私兵屍體已經被拖走,隻留下磁石鎖鏈上的冰碴,在晨光中閃著亮,像串沒來得及摘的星。
蘇半夏正在調試最後一具棺槨的冰鑒,銀鐲碰在銅製閥門上,發出清脆的響。她突然回頭,指著乾位的冰棺笑了:“百戶你看,冰麵上結的霜,像不像北鎮撫司的印?”
張小帥走過去,果然看見冰棺的內壁上,霜花凝結成了錦衣衛的飛魚紋,栩栩如生。冰下的磁石鎖鏈盤繞成圈,像條守護印信的龍。
他突然想起那個被磁石鎖鏈纏住脖頸的先鋒將領,想起他砍向棺槨時的冷笑,突然明白了冰鑒與磁石的真正玄機——
最冷的冰,能鎖住最烈的火;
最沉的棺,能裝下最狂的妄;
而那些藏在機關裡的智慧,從來不是為了殺戮,是為了守護。
守護老王用命換來的賬本,
守護老馬沒送出去的糖葫蘆,
守護北鎮撫司飛魚紋上的那點紅,
守護這座城裡,所有不該被冰冷兵器碾碎的溫暖。
陽光越過牆頭時,四十具棺槨在院中投下長長的影子,像四十個站得筆直的衛士。張小帥的刀插回鞘中,鐵環碰撞的聲音驚起幾隻麻雀,它們掠過棺陣,翅膀帶起的風拂過冰鑒的銅管,發出嗚嗚的響,像在唱一首關於冰與火、棺與鎖的歌。
而那首歌裡,藏著所有錦衣衛的誓言:
以冰為鑒,以石為鎖,
以棺為陣,以血為墨,
守一城安寧,護一世清濁。
希臘火隕與棺陣餘燼
寧王的金絲蟒袍在火光中泛著油光,權杖頂端的紅寶石映著他扭曲的笑。當第一隻燃燒的陶罐砸在離位棺槨上時,張小帥突然明白了那些在水師營聽過的傳聞——所謂希臘火,是用鬆脂、硫磺和硝石混合的邪火,遇水更旺,粘在皮肉上能燒到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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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把這些棺材燒成灰!”寧王的權杖指向太極圖石,寶石的光芒混著火焰,像隻嗜血的眼,“我倒要看看,磁石和冰鑒,能不能擋住天火燒!”
陶罐砸落的密度越來越大。
離位的玄鐵棺首先被火焰吞沒,磁石鎖鏈在高溫中發紅,吸附的鐵器開始熔化,滴落在棺蓋上,像淌下的血;坎位的冰鑒裝置遇火炸裂,液態氮與火焰碰撞,騰起衝天的白霧,卻擋不住火舌的蔓延,很快連棺木都燒了起來,發出劈啪的脆響;
最慘的是乾位那具冰棺,極寒與烈火相激,棺蓋瞬間炸裂,碎片帶著火星飛濺,像群失控的螢火蟲。
“百戶!西牆的棺陣快塌了!”蘇半夏的銀鐲在火中亮得刺眼,她正用銀針撬動被燒變形的棺蓋,試圖搶救裡麵的磁石機關,袖口已經被火星燎出了洞。
張小帥的刀劈開迎麵而來的火團,靴底踩著滾燙的木炭。他能“聽”到四十具棺槨的悲鳴——青銅齒輪在高溫中卡死,磁石失去吸力,冰鑒裝置徹底報廢,那些昨夜還威風凜凜的“殺器”,此刻正被火焰啃噬成焦炭。
可當他看向院心時,突然發現了蹊蹺。
坤位那具炸開的棺槨,火焰燒到棺底就自動熄滅了,露出下麵青石板的濕痕;艮位的棺木雖然在冒煙,卻始終沒被引燃,棺側的裂縫裡滲出黑色的液體,帶著濃烈的桐油味。
“是防腐漆!”張小帥突然大喊,“當年入殮用的防腐漆,摻了防火的桐油和石灰!”
北鎮撫司的棺槨向來有特殊處理——為了防止屍身腐爛,棺木會用七層桐油刷過,夾層裡還填著石灰,這些東西平時是防腐劑,此刻卻成了最好的防火層。剛才被火焰吞沒的,大多是後來修補的空棺,真正的老棺槨,還在硬撐。
“集中到坤、艮二卦!”張小帥揮刀指向那片未被完全吞噬的棺陣,“用老棺當掩體,把火引向私兵!”
幸存的弟兄立刻會意。
他們拖拽著未燃的老棺,在坤、艮二卦重新組成小型棺陣。蘇半夏的銀針精準地刺入棺底的排水孔,將夾層裡的石灰粉引出來,遇火便產生濃煙,嗆得私兵連連後退。東牆的小李抱著個油罐衝向火團,在私兵陣前摔碎罐子,桐油遇火燃起的屏障,暫時擋住了陶罐的投擲。
寧王的臉色在火光中變得鐵青:“一群飯桶!連堆燒不壞的棺材都拿不下?”
他奪過親兵的弓,親自射出一支火箭,目標直指張小帥藏身的坤位棺槨。火箭拖著紅光掠過濃煙,眼看就要射中棺蓋的刹那,那具老棺突然傾斜——是藏在棺後的老王兒子,用身體硬生生頂動了棺身。
火箭擦著棺角飛過,點燃了身後的糧倉,火光衝天而起,映得半個北鎮撫司都紅了。
“糧……糧倉!”小李的聲音帶著哭腔。
張小帥的心猛地一沉。糧倉裡不僅有糧草,還有剛拚好的賬本,那是能釘死寧王的鐵證。他剛要衝出去,就被蘇半夏拉住,她的銀鐲指著艮位的棺槨:“看那裡!”
隻見艮位的老棺在火中突然“哢噠”作響,棺蓋自動彈開,露出裡麵藏著的東西——不是磁石鎖鏈,是二十個裝滿硝石的瓦罐,那是錦衣衛用來信號聯絡的“響炮”,遇火就炸。
“是老馬藏的!”蘇半夏的聲音帶著顫抖,“他今早說‘棺材裡得備點響的’,原來是這個!”
張小帥的眼睛突然亮了。
希臘火雖烈,卻怕劇烈的爆炸——衝擊波能吹散火焰,硝石的粉末還能抑製燃燒。他看向老王的兒子,對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抓起旁邊的火銃,對準了艮位的棺槨。
“放!”
火銃的轟鳴在火中炸開。
艮位的瓦罐同時引爆,衝擊波像隻無形的手,瞬間掀飛了半空中的陶罐,火焰在硝石粉的籠罩下迅速減弱,露出私兵們驚慌的臉。更妙的是,爆炸的氣浪將坤、艮二卦的老棺震得傾斜,棺底的石灰粉與桐油混合,順著地勢流向私兵,形成滑膩的障礙,讓他們舉步維艱。
“就是現在!”張小帥率先衝出棺陣,刀光劈開濃煙。
幸存的弟兄們緊隨其後,在老棺的掩護下發起反擊。老王的兒子舉著水師的腰牌,在火中大喊:“寧王勾結倭寇!證據在此!”他手裡的賬本碎片在火光中格外顯眼,像麵小小的旗。
私兵的陣腳徹底亂了。
他們看著同伴被火燎得慘叫,看著那些燒不壞的棺槨像幽靈般矗立,聽著“勾結倭寇”的喊聲在火中回蕩,終於有人扔掉了刀,跪地投降。寧王的權杖在空中亂揮,卻擋不住潰敗的洪流,隻能眼睜睜看著錦衣衛的刀逼近,看著自己的金絲蟒袍被火星濺上,燒出一個個破洞。
當張小帥的刀抵住寧王咽喉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
希臘火的餘燼還在冒煙,四十具棺槨燒掉了大半,剩下的老棺也布滿焦痕,像群飽經風霜的老人。糧倉的火已經被撲滅,賬本的核心部分被搶救出來,沾著煙灰的紙頁上,“寧王”二字依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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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被押走時,死死瞪著那些焦黑的棺槨,像在看一群羞辱他的活物。
“你贏不了的。”他突然對張小帥說,聲音裡帶著怨毒,“這些棺材燒不死我,總會有人來劈開它們!”
張小帥沒說話,隻是用刀鞘敲了敲身旁的老棺。
焦黑的棺蓋上,防腐漆與火焰搏鬥的痕跡清晰可見,像幅扭曲的畫。他知道,有些東西比火焰更頑固——老王的賬本,老馬的響炮,弟兄們的血,還有這些老棺裡藏著的,關於正義與堅守的秘密。
清理戰場時,蘇半夏在坤位的棺底發現了塊沒燒化的銀牌,上麵刻著“北鎮撫司”四個字,邊角還沾著桐油。她把銀牌遞給張小帥,銀麵映出兩人沾滿煙灰的臉,卻笑得比任何時候都亮。
“剩下的棺槨,還能修。”她說。
張小帥握緊銀牌,看向那些在晨光中冒煙的棺槨。他仿佛看見老王從棺底爬出來,拍著身上的灰說“我就說能行”;看見老馬抱著響炮嘿嘿笑,說“這玩意兒比磁石管用”;看見那些犧牲的弟兄們,都站在棺陣的影子裡,衝著他點頭。
是的,還能修。
燒不壞的,就補;炸開裂的,就釘;隻要這些棺槨還立著,隻要裡麵藏著的信念還在,北鎮撫司就永遠有最後一道防線。
後來,有人在重建的北鎮撫司看到,坤、艮二卦的位置,立著兩具焦黑的老棺,棺前的石碑刻著兩行字:
“火焚不滅,棺中自有乾坤;
血浸不腐,陣裡長存正義。”
路過的孩童問大人,這棺材裡裝著什麼。
大人總會摸摸孩子的頭,指著棺蓋上的煙火痕跡說:“裝著能擋住烈火的東西,裝著比金子還硬的骨頭。”
而那兩具老棺的縫隙裡,每年春天都會長出細小的草,在風裡輕輕搖晃,像在訴說那個火焰與棺槨的夜晚,那些沒被燒儘的,關於堅守的故事。
冰彈斷後與俑腹藏章
希臘火的熱浪舔舐著北鎮撫司的磚牆時,大牛的狼牙棒正帶著呼嘯聲砸進火團。綁在他身上的硝石冰彈應聲炸裂,細碎的冰碴混著硝石粉飛濺,遇火騰起大片白霧,將蔓延的火舌硬生生壓下去半尺。
“張大哥!往秘道撤!”他的嘶吼裹著硝煙味,震得簷角的銅鈴嗡嗡作響,“我這冰彈能撐一刻鐘,夠你們藏好賬本了!”
張小帥的刀剛劈開第三支火箭,回頭就看見大牛像尊移動的冰窖,在火海中橫衝直撞。那柄比他人還高的狼牙棒每揮一次,身上的冰彈就炸裂幾顆,白霧與火光交織,在他周圍形成詭異的屏障。硝石遇熱產生的寒氣讓他嘴唇發紫,可那雙眼睛卻亮得像淬了火的鐵。
“秘道在西耳房!”張小帥對著老王的兒子大喊,同時揮刀砍向撲來的私兵,“帶賬本走!我和大牛斷後!”
老王的兒子抱著用油布裹緊的賬本,手指在布麵上摸到凹凸的字——那是昨夜拚好的最後幾頁,上麵有寧王與倭寇頭目的共同畫押,是能讓整個藩王府抖三抖的鐵證。他剛要衝進西耳房,就被張小帥拽住:“秘道出口有巡邏兵,賬本不能帶在身上!”
蘇半夏的銀鐲突然指向庭院角落。
那裡立著十數尊半人高的陪葬俑,是當年修建北鎮撫司時埋下的,陶土色的臉上蒙著層煙灰,在火光中像群沉默的看客。最左側那尊文官俑的腹腔是空的,蘇半夏曾用銀針探過,裡麵的暗格剛好能塞進賬本。
“藏進俑腹!”她的銀針精準地刺入文官俑的後腦勺,陶土簌簌落下,露出裡麵的木塞,“這是明代匠人的手法,暗格鑰匙是三長兩短的叩擊!”
老王的兒子立刻撲過去,用油布擦去俑身的煙灰。文官俑的臉在火光中顯得格外肅穆,雙手捧著的笏板上刻著模糊的字,像在守護什麼秘密。他按蘇半夏說的節奏叩擊俑腹,果然聽到“哢噠”輕響,腹腔的陶板緩緩滑開,露出黑漆漆的暗格。
此時,大牛的冰彈已經炸得隻剩最後三枚。
他退到庭院中央時,後背的衣衫已經被火星燎得襤褸,硝石的寒氣讓他牙齒打顫,可狼牙棒揮得更猛了。私兵的火藥車就停在東牆下,十幾桶黑色的火藥在火光照耀下泛著油光,像群隨時會爆炸的猛獸。
“狗娘養的!嘗嘗這個!”大牛突然嘶吼著轉身,將最後一枚冰彈奮力擲向火藥車。
冰彈在空中劃過弧線,炸開的硝石粉像層白霜,覆蓋了半車火藥。私兵們頓時慌了,舉著火把想撲過去搶救,卻被大牛的狼牙棒攔住——他像頭護崽的熊,死死擋在火藥車前,每一擊都帶著冰碴與風聲,逼得私兵連連後退。
“點燃火藥車!”寧王的怒吼從火場外傳來,“連這憨貨一起炸成灰!”
一支火箭帶著尖嘯射向火藥車,大牛眼疾手快,揮棒將火箭打偏,火星卻濺在沾了硝石粉的車轅上。隻聽“轟”的一聲悶響,半車火藥被引燃,氣浪將大牛掀飛出去,重重撞在西耳房的牆上,噴出的血霧在火中凝成細小的紅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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