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由更深邃金色構成的符文,烙印在門框之上,每一個筆畫都帶著抹除一切的絕對意誌。
剛剛才勉強有了“門”的形態的輪廓,瞬間凝固,並且開始向內坍縮,重新變回那片毫無意義的虛無。
“我操!”方小雷剛生出點希望,又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白忙活了?這孫子還帶反悔的?”
與此同時,一股無法形容的壓迫感,從這片“陰影區”的每一個角落,同時升起。
它不再是遙遠的,來自【裁定之眼】的威懾。
這是這片區域本身,這個絕對“靜”的係統,被徹底激怒了。
方闖麵前的虛空中,無數的金色符文憑空彙聚,它們彼此交錯,鏈接,構建出一個巨大的人形輪廓。
那東西沒有五官,沒有皮膚,整個身體就是由密密麻麻,不斷流轉的秩序符文組成。在它頭部的位置,隻有兩團跳動著金色光焰的空洞,那不是眼睛,那是兩個正在高速運轉的邏輯核心。
它就是【歸序之牢】的看門狗,是這片絕對屏障的意誌化身,一個活著的“規則”。
守衛者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它隻是抬起了由符文構成的右臂,對著方闖的方向,五指張開。
嗡——
一條無形的鎖鏈,從它的掌心射出。
那鎖鏈沒有實體,沒有顏色,它直接作用於“概念”層麵。
方闖的內在世界,那顆【心象歸鄉】的光核,立刻發出了最強烈的警報。
他感覺到,自己作為“方闖”這個存在的“意義”,正在被強行剝離。
“父親”的身份,“丈夫”的責任,“兒子”的回憶,“家”的坐標……所有構成他這個人的“特性”,都在被那條鎖鏈飛快地“歸零”,要將他還原成一個最基礎的,沒有任何故事的“數據單元”。
腦海裡關於藍姬笑靨的畫麵,邊緣開始模糊,褪色。給方小雷換第一塊尿布時的手忙腳亂感,正在變淡。
“操!動我爸?!”
一聲怒吼炸響。
方小雷全身的肌肉瞬間賁張,赤紅的意誌之力像火山熔岩一樣從他體內噴薄而出,他整個人化作一道紅色的殘影,想也不想就擋在了方闖麵前。
他用自己的身體,迎向了那條看不見的規則之鏈。
“哥!”方知緣驚呼。
鎖鏈纏繞而上。
沒有撞擊,沒有疼痛。
方小雷隻覺得腦子嗡的一下,仿佛有無窮無儘的,關於“正確”與“錯誤”的定義,要強行灌進他的腦子裡,將他格式化。
“什麼破玩意兒……跟老子腦子裡的警報聲一個調調……”他咬著牙,感覺自己的意識都在被衝刷,“但又不對勁!這玩意兒……太他媽‘對’了,對得我想揍它!”
老子就是個錯誤,怎麼了?不服?
可就在這時,他體內那股源自“裁定”的,同樣霸道無比的“秩序”本能,被徹底引爆了。
兩種同樣源自“秩序”,卻又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的身體裡發生了劇烈的衝突。
一邊是要守護家人的絕對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