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夜空沒有星星。烏雲低垂，仿佛一隻巨手壓在城市上空。陳明蹲在古塔對麵建築物的屋頂，觀察著這個曾經的聖地如今的軍事要塞。
古塔周圍拉起了三層警戒線，身著銀色裝甲的破界者來回巡邏。塔頂的天門被某種金屬框架固定，表麵流動的藍金能量紋路現在摻雜了大量暗紅色，像是感染了某種病毒。最令人不安的是，塔身外圍懸浮著六個巨大的黑色晶體，與陳明在實驗體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樣，隻是大了數百倍。
"能量收集器..."陳明低聲自語，想起林教授的話。皇室在用這些晶體抽取白霜的能量。
他摸了摸口袋裡的天門設計圖，然後檢查日鎖的狀態。自從離開自來水廠，神器的光芒就越來越強，似乎感應到了白霜的危機。紫金光暈中不時閃過一縷紅色——那是憤怒的顏色。
林教授提到的下水道入口在古塔西北側的灌木叢中。陳明等待巡邏隊換崗的空隙，像影子一樣滑下屋頂，穿過警戒線的盲區。雜草和灌木刮擦著他的手臂，但比起肩上的傷口，這點疼痛微不足道。
入口比想象中更隱蔽——一塊看似隨意的石板，邊緣有細微的磨損痕跡。陳明用力推開，露出下方黑洞洞的通道。潮濕腐臭的空氣撲麵而來，他毫不猶豫地跳了進去。
下水道狹窄低矮，陳明不得不彎腰前進。黑暗中，隻有日鎖的微光照明。老鼠和不知名的昆蟲在腳邊竄過，汙水沒過腳踝，冰涼刺骨。
按照林教授的指示，前行約兩百米後，左側出現一個幾乎被苔蘚覆蓋的鐵柵欄。陳明用日鎖熔斷鏽蝕的鎖扣，推開柵欄，裡麵是一條向上的狹窄樓梯。
樓梯儘頭是一扇金屬門，門縫透出微弱的藍光。陳明將耳朵貼在門上，聽到規律的機械嗡鳴和偶爾的電弧劈啪聲。沒有人的呼吸或腳步聲。
他輕輕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血液瞬間凍結。
這是一個圓形大廳，中央矗立著一個透明圓柱形容器，比自來水廠那個大十倍。容器內充滿淡藍色液體，白霜懸浮其中，無數細如發絲的光纖連接著她的頭部、四肢和軀乾。她雙眼緊閉，銀白色的長發在液體中飄散，像是一具水中的屍體。
更可怕的是，她脖頸上的鳳凰紋章被一個金屬裝置固定，不斷抽取著紅色能量，通過管道輸送到天花板上的某個地方。那些能量明顯流向塔外的黑色晶體。
"白霜..."陳明幾乎窒息，日鎖因他的憤怒而劇烈震動。
他衝向控製台，瘋狂尋找釋放按鈕。整個房間布滿複雜的儀器，但沒有任何標識。就在他準備暴力破壞時，一個虛弱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陳明...彆衝動..."
是白霜！通過靈魂契約傳來的意識！陳明立即回應："我來了，怎麼救你出來？"
"控製台...紅色序列...7314..."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用儘全力。
陳明找到主控製板，輸入這組數字。容器內的液體開始排空，光纖一根根脫落。當最後一絲液體流儘，玻璃罩緩緩升起。
白霜像斷線木偶般向前傾倒，陳明及時接住她。她輕得不可思議，仿佛隻剩下一層皮包著骨頭。脖頸上的鳳凰紋章黯淡無光，皮膚上布滿了能量抽取留下的焦痕。
"堅持住，我帶你離開。"陳明脫下外套裹住她，準備原路返回。
白霜卻虛弱地搖頭："不行...皇室...改變了我的能量結構...一旦離開這個房間...警報就會..."
話音未落，刺耳的警報聲已經響徹整個設施。遠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和金屬摩擦聲。
"太遲了..."白霜苦笑，"陳明...你不該來..."
"彆說傻話。"陳明抱緊她，日鎖在手，"我帶你殺出去。"
白霜突然劇烈顫抖，脖頸上的鳳凰紋章爆發出刺目紅光。"啊！他們...啟動了最終協議！"她尖叫起來，身體像蝦米一樣弓起。
紅光從紋章蔓延至全身，白霜的皮膚開始龜裂，縫隙中透出熾熱的光芒。陳明試圖用日鎖能量穩定她，但兩股力量相撞產生的衝擊波將他掀飛數米。
"不！白霜！"
紅光中，白霜的身體懸浮到半空，四肢伸展。隨著一聲玻璃碎裂般的脆響，她的身體竟然一分為二——兩團光芒落地後，逐漸凝聚成兩個人形。
當光芒散去，陳明震驚地看到兩個白霜站在麵前。
左邊的白霜銀發及腰，穿著華麗的古式長袍，右眼月白色，左眼深褐，麵容冷峻威嚴。右邊的白霜則是他熟悉的模樣——褐色短發，簡單的現代衣著，隻是眼睛變成了完全的月白色。
"這...怎麼回事？"陳明瞠目結舌。
銀發白霜——顯然是公主人格——冷靜地解釋："能量過載導致靈魂實體分裂。我是月璃公主，皇室血脈的繼承者。"她看向另一個自己，"而她，是守護靈白霜，我創造的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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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發白霜搖頭，聲音是陳明熟悉的溫柔："不完全是。三百年獨立生活讓我有了自己的意識和情感。我們是同源，但已不同。"
門外腳步聲越來越近，夾雜著武器充能的嗡鳴。沒時間糾結這個了。
"無論你們是誰，現在必須離開！"陳明急切地說。
公主冷笑一聲："逃？皇室背叛了守護者的誓約，必須付出代價。"她伸手一招，月鑰從地上飛入她手中，神器在她手中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形態——不再是簡單的鑰匙狀，而是一柄細長的月光之劍。
白霜則擔憂地看著陳明："你的傷..."
"沒時間管這個。"陳明搖頭，"既然不能悄悄離開，那就殺出一條路。"
門被暴力撞開，六名破界者衝了進來，日蝕刃直指三人。領隊的剛要下令攻擊，公主已經出手——月光之劍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六名破界者的頭盔同時裂開，露出震驚的麵容，然後齊齊倒地。
"走，去塔頂。"公主大步走出房間，月白色長袍無風自動，"是時候結束這場鬨劇了。"
陳明和白霜對視一眼，緊跟上去。走廊裡警報燈閃爍，更多的破界者從四麵八方湧來。公主在前開路，月光之劍所向披靡；陳明和白霜負責兩側，日鎖與月鑰的光芒交織成死亡之網。
奇怪的是，分裂後的兩人配合反而更加默契。公主的戰鬥風格優雅致命，每一擊都精準無比；白霜則靈活多變，善於利用環境。陳明夾在中間，日鎖的力量似乎也因靈魂契約的雙重連接而變得更加強大。
一路殺到樓梯口，破界者的屍體鋪滿了走廊。但最危險的敵人還在上麵——日蝕王。
"林教授說那是個怪物，"陳明喘息著說，"皇室用血眼能量和日蝕刃技術製造的終極武器。"
公主冷笑："皇室一貫喜歡玩弄他們不理解的力量。"
白霜突然皺眉："等等...我感覺到...上麵的能量很奇怪。既熟悉又陌生..."
沒有時間多想，塔頂的戰鬥無法避免。三人調整呼吸，踏上螺旋樓梯。越往上，空氣越凝重，仿佛有實質的重量壓在肩頭。天門的能量波動透過牆壁傳來，帶著不穩定的震顫。
樓梯儘頭是一扇金屬大門，上麵刻滿了抑製能量的符文。門縫中滲出暗紅色的光，與天門本來的藍金色交織，形成一種病態的紫黑色。
公主毫不猶豫地推開門。
塔頂的景象比想象中更加詭異。天門被一個巨大的金屬框架固定，表麵流動的能量紋路被強行扭曲。框架周圍站著十二名穿銀色長袍的祭司，正在吟唱著古老的咒語。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天門正前方的那個身影——
日蝕王。
它身高近三米，外形近似人形，但全身覆蓋著黑金相間的裝甲，關節處伸出鋒利的晶體尖刺。頭盔像是一輪被吞噬的太陽，麵部隻有一片黑暗和兩隻發著紅光的眼睛。右手是一把巨大的日蝕刃，足有普通型號的三倍大，刃身不斷滴落著黑色能量。
"守護者，"日蝕王的聲音像是千百個人的合聲，刺耳又空洞，"皇室已經等候多時。"
公主上前一步，月光之劍直指對方："叛徒，你們扭曲了天門的使命，現在該償還了。"
日蝕王發出金屬摩擦般的笑聲："叛徒？多麼諷刺的指責。"它做了一個手勢，祭司們停止吟唱，退到邊緣。"讓我看看，是誰在說話？啊，月璃公主，永夜計劃的始作俑者之一。"
"謊言！"公主厲聲喝道，"永夜計劃是我父親的主意，我一直在暗中阻止！"
陳明驚訝地看向公主。這是新的信息——在融合記憶中，公主似乎對永夜計劃更加矛盾而非反對。
日蝕王沒有理會她的反駁，轉向陳明："而你，陳氏最後的血脈，拿著日鎖卻不知其真正力量。"最後它看向白霜："至於你...一個本不該存在的分身，竟敢妄稱守護者。"
白霜沒有退縮："我是白霜，月鑰的守護靈，無論你承認與否。"
日蝕王大笑，那聲音讓塔頂的金屬構件都震顫起來。"多麼感人的重聚。可惜，你們來得太晚了。"它舉起巨大的日蝕刃，"天門將在今夜完成最終改造，屆時皇室將完全掌控兩界能量流動。而你們...將成為祭品。"
"做夢！"公主率先發動攻擊，月光之劍化作一道銀虹直刺日蝕王咽喉。
陳明和白霜同時出手，日鎖與月鑰的光芒從兩側夾擊。日蝕王不躲不閃，隻是將日蝕刃重重插在地上。一道黑金光環以它為中心爆發，震退了三人的攻擊。
戰鬥全麵爆發。日蝕王的力量大得驚人，每一次揮刃都帶著摧枯拉朽的威力。更可怕的是，它似乎能預判三人的每一次攻擊，總是提前格擋或閃避。
"它在讀取我們的能量模式！"白霜通過靈魂契約傳訊，"必須改變戰術！"
陳明突然想到什麼："公主，你能暫時屏蔽它的感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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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在閃避一記橫斬的同時點頭："可以，但隻有幾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