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勝的死,讓藍武心中生出幾分物傷其類的悲涼。
大明開國六公爵,湯和、徐達、李善長、李文忠、鄧愈,如今再加上一個馮勝,已經全部都走到了人生的終點。
一個時代,就這樣徹底落下了帷幕。
“除了馮宋國公,還有一件事也很重要。”朱芷容靠在藍武的懷裡,輕聲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
“什麼事,比一位開國公爵的薨逝還大?”藍武下意識的問道。
“是關於我大哥的。”
朱芷容的話,讓藍武瞬間回過了神。
他摟著朱芷容的手臂不由緊了緊。
“太子殿下怎麼了?”
“夫君,你這次出使,走了兩年多,朝中發生了很多事。”
朱芷容緩緩坐直了身子,原本因為藍武回來,而帶著喜悅的臉上,此刻已經滿是凝重和擔憂。
“就在去年,禦史彈劾大舅,說他與大哥私下結交通信,意圖不軌。”
藍武聞言,整個人都是一怔。
徐輝祖和太子朱高熾?
這怎麼可能扯到一起去!
徐輝祖是什麼人?那是徐達的長子,是大明最頂級的勳貴,為人更是出了名的忠厚耿直,謹小慎微。
藍武在時,可是知道,他平時和朱高熾、朱高煦兩兄弟說句話,都要思之又思,想之又想,怎麼可能主動和太子通信呢?
而太子朱高熾,更是懂得這其中的關竅,他常年監國,從不與朝中的大臣,特彆是武勳結交,就連自己,朱高熾都刻意回避。
這兩個人,怎麼會攪和到一起,還被扣上一個“意圖不軌”的帽子?
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然後呢?”藍武追問道。
這種事在他看來就是可大可小。
畢竟禦史風聞奏事,什麼事都敢說,隻要朱棣不追究,此事自然也就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就像他,幾乎常年被禦史彈劾,也沒見出什麼事情。
但這件事,既然會被朱芷容這麼鄭重其事的說給他聽,顯然就不可能那麼簡單。
果然,朱芷容歎了一口氣,繼續開口道。
“父皇大怒,雖然沒有真的治罪魏國公,但卻免去了他北平鎮守大帥的職務,命他回京閉門思過。”
“北平鎮守大帥的位置,給了我二哥。”
“至於大哥,也被父皇下旨,禁足於太子府,不許任何人探視。”
“這!”
藍武聞言頓時就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意識到這裡麵恐怕還有連朱芷容都不了解的事情。
而且這裡麵最關鍵的,是朱棣的態度。
若非朱棣默許,甚至是在背後推波助瀾,一個禦史的彈劾,怎麼可能動得了徐輝祖這樣的人物,又怎麼可能直接軟禁當朝太子!
這位永樂大帝到底在想什麼?
莫非還真動了易儲的心思不成?
藍武的腦子飛速運轉。
他想起了原本曆史上朱棣對這個兒子的複雜情感。
勇猛善戰,類我。
這是朱棣對朱高煦的評價。
而對於太子朱高熾,朱棣卻總是不那麼滿意,嫌他過於仁善,嫌他體態肥胖。
雖然之前藍武還在朝堂的時候,覺得朱高熾的太子之位已經是非常穩的了,但那畢竟是之前,如今已經兩三年時間過去,誰知道朱棣是不是心思又一次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