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第一次進攻竇莊沒有成功,不過就這麼放過竇莊,劉處直也不甘心。
這個竇莊一直死扛,無非是覺得死守會有援軍來。
想到這裡,劉處直對身邊親兵說道:“你去通知一下各營營官、千總都過來吧,把張天琳和藺養成兩人也叫上,商討一下後續該怎麼辦。”
各營軍官很快就來了,劉處直的大帳內被二十多人擠得滿滿當當。張天琳因為藺養成上次坑他,專門離他坐得遠遠的。
這兩人沒當場火並,還是因為張天琳的隊伍損失慘重——他現在就剩三百多人了,四哥張天野現在還昏迷著,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見人都到齊後,劉處直清了清嗓子說道:“兄弟們,現在情況大家也都知道了。
竇莊裡麵張家團練有三千多人,咱們呢,滿打滿算就七八千人。
若是野外作戰,我拚著傷亡也要吃掉張家,可他們縮在烏龜殼裡麵,咱們強攻肯定是拿不下來的。”
“現在也不知道官軍來不來支援,所以到底要不要留在這裡圍住竇莊,我想聽聽各位兄弟的意見。”
下麵開始交頭接耳地商議起來,劉處直就坐在上首,耐心地聽他們交談。
這種事也不用商討太久,高櫟幾人的意見就是繼續圍住,但不死命攻打,看看能不能激他們出戰。
隻要他們出了烏龜殼,就任義軍拿捏了。
“這是張家先惹我們的!若不是馬老六當機立斷帶人拖住張家團練,給大部隊爭取時間回援,咱們輜重都得丟,底下弟兄們也需要一個交代。”
李茂他也支持繼續圍困:“現在王嘉胤就在王屋山,離這裡不遠。
高闖王估計也就這些天來,若是官軍來支援,到時候可以圍點打援;不來的話,就長期圍困。
竇莊裡麵男女老少咋都有上萬吧?坐吃山空,我不信他們能堅持多久。”
見下麵都達成共識了,劉處直一掌重重拍在地圖上,震得案幾上的油燈一陣晃動。“就這麼定了!不解圍,繼續圍著他們!”他的聲音在軍帳內回蕩。
“咱們糧食還夠吃,就算不夠,就去搶張家在外麵的農莊,得讓這些狗大戶知道,我們不去招惹他們,他們就該燒高香了。敢惹我們,就得付出代價!”
“對了,郭世征!這個任務我就交給你了。”
“掌盤子,我在!”
“你帶騎兵營去把張家在外麵的農莊全給我端了。”
劉處直的手指在地圖上畫了個圈,“從浮山到陽城和沁水附近的農莊都給我掃蕩一空。輜重營我調一半給你。
記住,一粒糧食都不許給他們留!”
“記得把張天琳帶上,他的人馬都打完了,讓他打了糧食多招點人。”
郭世征笑著抱拳:“得令!保證連老鼠洞裡的穀子都給您掏乾淨!”
待郭世征離去,劉處直又轉向李狗才:“狗才,你將偵察營撒到潞安府和平陽府到沁水的官道附近蹲著,官軍若有動靜,立刻回來報告我。”
“明白!官軍若是來了,我們絕對第一時間告知。”
就在這時,門外親兵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那人從懷中掏出一封皺巴巴的信:“王嘉胤盟主來信了,說他已經打了陽城,目前正在休整。”
劉處直接過信看了看,笑著說道:“這下宋統殷不想來都不行了。
咱們繼續就在這裡耗著。竇莊城牆再硬,他裡麵畢竟上萬人生活,如果他們衝出來與我們血戰一場,倒是還有一點勝算;若是不出來,就隻能坐吃山空。”
劉處直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停在裹著繃帶的張天龍身上:“張兄弟過營這次的表現我看在眼裡,有我一口飯吃,就有你一口湯喝。”
次日拂曉,竇莊北門城樓上,張道浚望著城外連綿的營帳,眉頭緊鎖。
他身後傳來腳步聲,之前被炮彈濺起石子砸到了腰部的弟弟張道源僥幸未死,此時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來。
“參將大人,賊寇沒撤。”張道源的聲音有些發顫,“今早斥候從賊寇沒有封鎖的西門回報,沁水河南岸的五個莊子都被賊寇劫掠一空,然後一把火燒了。
賊寇直接用搶來的糧食就開始裹挾沁水的窮苦百姓和佃戶。”
張道浚沒說話,隻是死死攥著城牆垛口。青磚上的積雪沾濕了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