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九,黎明。
東門外,劉處直騎在馬上,拿著千裡鏡打量著遼州城牆,他身旁是左營營官孔有德,正指揮手下布置著全營的十幾門火炮。
"孔將軍,待會一定要打準一些,你的炮多殺傷垛台後麵的一些人,我們就能少死一些弟兄。”
孔有德繃著臉點頭說道:“掌盤子,末將儘力而為。”
隨著一聲令下,義軍的火炮齊鳴,炮彈呼嘯著砸向城牆,碎石飛濺。
城上守軍慌忙躲避,但仍有人被飛石擊中,慘叫著跌落城下。
"穩住!不要亂!"李呈章冒著炮火登上東門城樓,"鳥銃手準備!流寇要衝鋒了!"
幾輪後,左營的炮擊稍歇,劉小山和劉處直的先鋒部隊就推著數十輛木幔車向城牆逼近,這種特製的攻城車頂部懸掛著浸濕的厚重布幔,能有效抵擋箭矢和小型火器。
"放箭!"守備張榮高喊。
箭雨傾瀉而下,但大多被木幔車擋住,隻發出沉悶的"噗噗"聲,守軍的鳥銃射擊同樣收效甚微。
李呈章急中生智:"快!準備火油罐等流寇的木幔車靠近燒了它!"
守軍迅速搬來數十個裝滿火油的陶罐,用麻布塞住罐口並點燃,待木幔車過了壕橋後奮力擲向木幔車。
"砰!"一個火油罐正中木幔,火焰瞬間蔓延開來,將濕布燒出一個大洞。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火罐接踵而至,數輛木幔車陷入火海,車後的義軍士卒慘叫著四散奔逃,暴露在守軍的箭矢之下。
"好!"李呈章拍案叫絕,"就這麼打!"
與此同時,西門外的戰鬥同樣激烈,高迎祥親自督戰,劉處直也讓匠作營的工匠給他製作了壕橋,闖營士卒推著四丈長的壕橋衝向護城河,隻不過木幔車由於原材料的稀缺,劉處直就沒有到處送,這玩意要一整塊厚棉布前麵包裹數層牛皮,遮擋範圍比楯車寬的多。
"放箭!放箭!"西城守將千總王鎮怒吼著。
箭如雨下,衝在前麵的闖營士卒紛紛倒地,但後續部隊仍前赴後繼。
終於,三座壕橋成功架設,大批義軍呐喊著衝過護城河,開始架設雲梯攻城。
"滾木礌石準備!"王鎮額頭滲出冷汗。
當第一架雲梯搭上城牆時,守軍合力推下巨大的滾木,沉重的圓木沿著雲梯滾落,將攀爬的闖營士卒砸得血肉模糊。接著是燒開的金汁滾燙的糞便裡麵甚至還混合了毒藥)傾瀉而下,慘叫聲響徹雲霄。
高迎祥見狀大怒,親自挽弓射殺了一名後退的士卒:"後退者斬!繼續衝!"
南門外,李自成還沒有進攻,一邊的張天琳已經按捺不住了,急躁道:"闖將,咱們也上吧聽聽其它門打的多熱鬨!"
李自成搖頭:"不急。先讓義弟和高大哥吸引守軍主力,我們再看看能不能一舉破城。"他轉向身後,"王鴻,地道之事如何了?"
一個精瘦漢子拱手道:"回闖將,已選好位置,但土地凍得硬,挖掘艱難。"
"加派人手!"李自成沉聲道,"必須三日內挖通!"
因為李自成這裡土沒那麼堅硬,地下碎石也少的多,所以劉處直將土木營暫時借給了李自成使用,正麵猛攻配合地道挖掘,這也是比較成熟的戰法了。
北門外,闖塌天劉國能和花關索、混十萬馬進忠的攻勢也很猛烈,有一次居然差點成功了,不過由於垛口官軍突然增援,登上城的義軍沒有守住,被迫撤退了,不過很快他們又組織兵馬繼續進攻。
"放火箭!"北城守將千總章貢急令。
帶著火焰的箭矢射向撞門車,但車頂覆蓋著濕牛皮,難以點燃。眼看撞門車越來越近,章貢咬牙道:"倒火油!"
一鍋鍋滾燙的火油從城頭傾瀉而下,淋在撞門車和周圍的義軍身上。緊接著,火箭射下,頓時燃起衝天大火。撞門車化作火球,車後的義軍成了火人,哀嚎著在地上打滾。
首日戰鬥從黎明持續到黃昏,義軍在各門均遭重創,傷亡超過兩千人,卻未能取得任何實質性進展。
夜幕降臨後,攻守雙方都筋疲力儘,戰場上隻剩下傷員的呻吟和烏鴉的啼叫。
二月初十,清晨。
李呈章一夜也沒睡多久,雙眼布滿血絲,他正在州衙聽取各門戰報,忽然一名軍士慌張闖入:"大人!城隍廟井中傳來異響!"
"什麼?"李呈章猛地站起,"快帶我去!"
在城隍廟的古井旁,李呈章俯身觀看,井底的水一直在震蕩波紋向四周擴散,像是有人在遠處挖掘。
"流寇在挖地道!"李呈章臉色鐵青,"速召遠公等士紳議事!"
不多時,城中主要士紳齊聚州衙,李呈章沉聲道:"諸位,流寇正在挖掘地道,意圖從地道進攻,本官需要各家出人出力,在城內挖掘壕溝,攔截地道!"
一個姓鄭的士紳率先響應:"老朽家中尚有二百餘壯丁,願全部聽候調遣!"
其他士紳紛紛附和,很快,上千名民夫在城牆內側挖掘起一道道深溝,並放置大缸監聽地下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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