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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九州也憤然接口:“即便真要受降,也需先令其解除武裝,分批控製,豈能如現在這般,允其保有實力,原地駐紮?這叫什麼投降?我看那楊進朝、盧九德是被豬油蒙了心,隻看得見眼前的功勞和金銀!”
較為沉穩的李卑歎了口氣:“諸位憤怒,我亦同感。然監軍之意已決,楊、盧二人代表陛下督軍,他們堅持招撫,我等縱有萬般不願,又能如何?強行進兵,恐被反咬一口,告我們一個破壞招安、貪功啟釁之罪。”
帳內一陣沉默,唯有爐火劈啪作響,映照著這些人鐵青而不甘的臉龐。他們能擊潰戰場上的流寇,卻奈何不了這些監軍太監。
時間一天天過去,官軍的攻勢完全停止。楊進朝、盧九德沉浸在“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美夢中,嚴禁各部對義軍發動任何軍事行動,隻等朝廷的招撫旨意。
義軍獲得了寶貴的喘息之機,高迎祥、張獻忠、李自成等人心知此計奏效,暗中加緊準備。
他們派出大量義軍,懷揣金銀,悄然與官軍底層的兵士、下級軍官,甚至周圍的百姓接觸。
“兄弟,天寒地凍的,賣件舊棉襖吧?價錢好商量!”“軍爺,這雙靴子看著真不錯,俺出三倍價錢!”“老鄉,家裡有多餘的門板、柴草嗎?我們高價買!”
官軍底層軍士軍餉微薄,並且時常拖欠,麵對遠高市價的銀錢,很難不動心。
加上上官嚴令不得攻擊,他們心理上也放鬆了警惕,於是,棉衣、靴子、糧秣、甚至於武器、鎧甲,通過各種渠道,源源不斷地流入義軍營中。
義軍的禦寒能力、體力得到恢複,更秘密收集著渡河所需的材料。
黃河兩岸,一邊是自以為得計的鬆懈,一邊是緊鑼密鼓的求生準備,空氣中彌漫著詭異而緊張的氣氛。
冬月二十四日,氣溫驟降,北風怒號。一夜之間,澠池地段的黃河終於徹底封凍,冰層雖不算特彆厚,但已能承重,幾匹戰馬上去跑動也無任何問題。
各營掌盤們等待的就是這一刻,高迎祥一聲令下,全軍悄然動員,預先準備好的門板被迅速鋪在冰麵上,撒上泥土、柴草以防滑和加固,過程迅速而有序,顯示出極高的組織性,轉戰經年義軍的組織能力也在穩步提高。
數以萬計的義軍士卒、家屬,牽著騾馬,推著車輛,踏上這條凍硬了的河麵,沉默而快速地向黃河南岸轉移。風聲掩蓋了大部分的嘈雜。
對岸,早已脫離包圍圈的劉處直也準備好了接應他們,從熊耳山離開後他就到了這裡,留著袁大權不打也正是為了等這一刻。
此刻劉處直正立於南岸一處高地上,拿著千裡鏡緊盯著北岸的動靜和袁大權部的防區。
在山中休整近兩月的義軍無論體力精力還是士氣都是上佳,目前正蓄勢待發,準備進攻袁大權所部。
“老孔你帶著左營炮隊壓製敵軍寨牆,線國安的右部同前營中營一起四麵圍攻,待炮擊結束後撞門車跟上,一鼓作氣拿下袁大權。”
“騎兵營馬世耀準備,一旦營破,立刻衝殺,擴大缺口!”
劉處直的命令清晰而果斷,傳令兵飛奔傳達。
其餘掌盤子也早就準備好了,此戰義軍兵力是官軍的近五十倍,戰場寬度問題能參與的人隻有一半,搶肉吃自然所有人都十分積極。
袁大權部兵力本就薄弱,又因盧九德等人傳達了招撫流寇的命令,防備極端鬆懈。
直到義軍主力已開始渡河,巡哨才驚覺,慌亂的稟報驚醒了醉夢中的袁大權。
他倉促披甲,組織抵抗,但麵對劉處直精心策劃的多路猛攻,他的幾百人馬根本無法形成有效防禦。
彈丸箭矢如雨點般落入官軍簡陋的營寨,慘叫聲四起,官軍還沒反應過來,輔兵便撞開了營門。
袁大權驚惶失措,試圖組織反撲,但陣型已亂,馬世耀看準時機,令旗一揮,早已準備好的騎兵呼嘯而出,如同熱刀切黃油般衝入潰亂的官軍隊列中。
戰鬥毫無懸念,官軍死傷慘重,徹底崩潰,跪地求饒者不計其數。
袁大權見大勢已去,在少數親兵拚死保護下,丟盔棄甲,狼狽不堪地向後方逃竄,被騎兵追上後都沒來得及投降,直接被長槍刺死。
南岸官軍被全殲,劉處直已經指揮大軍牢牢的控製住了這裡,黃河冰麵上,北岸義軍在一夜之間快速的通過了。
等到王樸、倪寵在楊進朝、盧九德的催促下,慌慌張張引兵來查看時,隻見黃河南岸已遍布義軍旗幟。
流寇大部分人馬已安全渡過,正迅速向南挺進,留給官軍的,隻有北岸空蕩蕩的營地,以及南岸袁大權部潰敗後的一片狼藉。
盧九德、楊進朝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嘴裡喃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十幾萬流寇跑了,怎麼向皇爺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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