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三五回合,李懋亨每次都被迅速製住,最後他喘著粗氣,不解地問:“為什麼我總慢一步?”
劉處直笑道:“因為你隻盯著我的槍尖,卻沒注意我的腳步和肩膀,戰場上,要觀察全局而非一點,趙把總說得對,陣型要配合,個人勇武固然重要,但是戰場上沒那麼多機會讓你展示武勇”
李懋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之前的傲氣消散大半
“對了,你這個懋字太難了,我給你重新取個名字吧,就叫李來亨如何?”
李懋亨,想了想自己到現在也不會寫懋字,於是對劉處直說道:“謝謝掌盤子賜名,以後我就叫李來亨了。”
算術課上,一位戴著眼鏡的先生正在教基礎算賬,二十多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圍坐成一圈,學習如何計算糧草分配。
“若我軍有糧五千石,每日耗一百二十石,可支撐多少日?若分給三營,各得多少?”先生提出問題。
一個機靈的男孩很快舉手:“可支撐四十一日餘八十石,分三營則每營得一千六百六十六石餘二石。”
先生滿意點頭,接著問:“那若需行軍三十日,每日人均需糧三斤半,我軍一萬七千人,需備多少糧草?”
這次孩子們陷入沉思,有人開始在地上列算式。
劉處直悄悄問旁邊一個少年:“你們學這些覺得有用嗎?”
少年恭敬回答:“回掌盤子,非常有用。上月我們去幫輜重營清點糧草,發現賬目差錯,省下了二百多石糧食呢!”
劉處直頗感驚喜,沒想到孩兒營的學習已有實際成效。
午後,劉處直來到營房區查看生活情況。夥食比普通士兵稍好,至少能保證每日三餐,三五日有葷腥,但他注意到年紀小的孩子常常被大孩子搶走食物,於是暗中吩咐孩兒營管事的加強監管,確保分配公平。
在巡視過程中,劉處直被一陣爭吵聲吸引。兩個十五歲上下的少年正在營房後激烈爭執,幾乎要動起手來。
“怎麼回事?”劉處直走過去問道。
兩個少年見是掌盤子,立即立正站好,但仍怒目相視。
較瘦的少年先開口:“報告掌盤子,他偷了我的木雕小馬!”
粗壯少年立即反駁:“胡說!那是我自己刻的!”
劉處直注意到粗壯少年手中緊緊攥著一個小木馬,雕工粗糙但能看出是匹奔馬形態。
“你說是你的,可有什麼標記?”劉處直問瘦少年。
瘦少年急道:“我在馬肚子下刻了個‘安’字,因為我叫安小石!”
劉處直接過木馬,翻過來一看,果然有個歪歪扭扭的“安”字。粗壯少年頓時麵色蒼白,但仍嘴硬:“那...那可能是我撿到的。”
劉處直沒有立即批評,而是問粗壯少年:“你叫什麼?為什麼想要這個小馬?”
“我叫趙大牛。”少年低頭道,“我...我爹死之前是騎兵,常說好馬能救主人性命。我想雕匹好馬,但總是雕不好,就想著搶一個。”
劉處直轉向安小石:“你的手藝不錯,跟誰學的?”
“我爹是木匠,小時候教過我一些。”安小石聲音低下來,“全家在去年被官軍殺了,就我逃出來了。”
場上一片沉默。劉處直看著兩個少年,緩緩道:“大牛,偷竊不對,尤其是在我們營中,兄弟之間最重信義。
小石,你有這手藝,可否教教其他兄弟?大家都是苦命人,互相扶持才能活下去。”
趙大牛羞愧地歸還木馬,向安小石道歉。安小石猶豫片刻,道:“你若真想學,我可以教你雕馬。”
劉處直欣慰地點點頭,從懷中掏出兩塊碎銀子:“去買些好工具,一起雕些小玩意兒,不過記住,手藝要學,書也要讀,武也要練,將來你們可能一個是木匠,一個是騎兵將軍,都是營中需要的人才。”
兩個孩子緊緊攥著那銀子,眼中閃著光。
日落時分,劉處直將孩兒營的教習們召集起來,聽取他們的困難和需求,先生們普遍反映教材匱乏、筆墨紙張短缺,還有大孩子與小孩子之間教學進度差異大的問題。
“我知道現在困難,”劉處直對眾人說,“但這些孩子是我們的未來,軍官會打仗不稀奇,若能讀書算數,知兵法懂策略,將來才能成大事。”
“我從自己的私房錢裡麵拿出一百兩銀子,專門用於孩兒營購置教學用品。”
回到大帳後,劉處直特意吩咐陸雄:“今後孩兒營的糧食再加一成,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餓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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