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處直舉著千裡鏡在塗山官軍陣地上來回掃視。良久,他緩緩放下鏡子,心中已經有了想法了。
“諸位掌盤,朱國相擺出這陣勢,是想嚇住我們拖延時間等待援軍,鳳陽被圍,各地官軍一定會拚命往這裡趕過來的,所以咱們不能拖,快速打敗朱國相進入鳳陽!”
他環視周圍各營掌盤:“朱國相家丁和皇陵衛裝備精良隊伍看著有兩把刷子,是塊硬骨頭,我親率本部去啃,但兩翼鳳陽各衛軍士,看似人多,實則心怯氣浮,乃是破陣關鍵!”
劉處直看向張一川和馬進忠:“張掌盤、馬掌盤,請你們主攻官軍左翼,這裡都是衛所兵彆看裝備精良都是菜雞,就交給你們了。”
原本張一川還有點擔心官軍扮豬吃虎,聽劉處直這麼一說,覺得好像也沒那麼難打,若是自己打下那部官軍,他們精良的鎧甲就歸自己了,掃營就能再招募些人馬,自己可以是擁兵數萬的掌盤了。
於是張一川不再遲疑,抱拳對劉處直說道:“放心吧大帥,掃營絕對拿下左翼的官軍。”
劉處又看向賀一龍和王文賢:“賀掌盤、王掌盤,官軍右翼就拜托二位了。”
賀一龍舔著刀疤臉,嘿嘿笑道:“劉大帥指揮便是,俺老賀聽你的,定叫那幫龜孫動彈不得,而王文賢雖然之前當眾質疑過劉處直有點不服他的話,不過現在馬上就能吃肉,也沒說什麼抱拳領命了。”
“至於其餘掌盤,就暫且歇著吧,戰場就那麼大投入不了太多人,如果有地方吃緊,還望增援一下。”
安排妥當,諸位掌盤各自回營準備,劉處直立刻召集本部軍官:高櫟、李茂、孔有德、劉體純、馬世耀、郭世征等。
“各位兄弟,兩翼戰場已經安排好了,不過朱國相就得我們自己啃了,高櫟、李茂,為我軍前鋒,依次進攻!
孔有德,右營火炮給我集中轟擊官軍中軍前沿,壓製他們的遠程火器,為楯車推進開路!劉體純帶著右營步卒護衛楯車,清除障礙!馬世耀、郭世征,騎兵暫歇,聽我號令,隨時準備切入,擴大戰果!”
“得令!”眾軍官轟然應諾,戰意高昂。
義軍陣中很快忙碌起來,孔有德親自跑到全節那邊,指著塗山半坡上那旗幟下麵的官軍火炮陣地對著全節說道:“全千總!看到那些擺在前沿的火炮了嗎?給老子瞄準了轟!讓步兵衝的時候少死點人。”
全節操著濃重的遼東方言應道:“將爺瞧好吧!弟兄們,裝藥!讓南軍的娃娃們看看咱們登萊新軍的實力!”
轟!轟!轟!義軍陣中二十多門虎蹲炮以及數門大佛郎機率先開火,硝煙頓時彌漫開來,虎蹲炮射程很近打不到官軍陣地,隻有幾門大佛郎機能打到,所以造成的傷害並不大。
官軍陣中,朱國相麵色冷峻,看到流寇並未被嚇退,反而開始進攻了,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也消失了。
他大聲下令道:“各炮位還擊!絕不能讓流寇楯車靠近!火銃手聽令,待敵進入射程再放銃,用三段擊!”
官軍陣中的火器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遠勝義軍,瞬間,虎蹲炮、佛郎機、滅虜炮甚至還有幾架一窩蜂火箭、神機箭、噴吐著火舌和硝煙,向山下傾瀉而去。
咻咻咻——!轟隆!各種火箭如神火飛鴉、火龍出水,拖著尾焰歪歪扭扭地射入義軍陣中,有的在半空爆炸,有的紮進土裡,雖然直接殺傷不大,但那淒厲的呼嘯和彌漫的煙霧確實造成了不小的混亂,萬人敵被投擲下來,在緩坡上滾動爆炸。
衝在前麵的義軍楯車,頓時被官軍的火力覆蓋,不斷有楯車被實心炮丸砸碎,或被爆炸掀翻,衝鋒的義軍士卒不斷有人倒下。
“媽的!官軍的炮火真猛!”高櫟伏在一輛楯車後,對身邊的弟兄吼道,“彆怕!他們的炮打不了幾下就得散熱!跟著楯車,衝上去!”
劉處直在中軍觀察,看到正麵進攻阻力極大,傷亡也不小,立刻對傳令兵道:“告訴高櫟、李茂,不要一味硬衝,散開些,利用地形起伏躍進!告訴孔有德,讓全節不要怕,將火炮推近些集中火力壓製住官軍。”
義軍的火炮開始集中攻擊,但是虎蹲炮還是打不到,幾門大佛郎機在射了兩輪後,終於有一發彈丸幸運地擊中了一門官軍火炮,將其掀翻,周圍炮手死傷一片。
“好!”前方指揮的高櫟看到火炮打中了大聲喊道:“這是機會!楯車加速推進!”
趁著這個間隙,劉體純親自督促右營士卒,推著數十輛楯車,拚命向上衝,車後麵的義軍火銃手和弓箭手也不斷向坡上還擊。
眼看楯車群進入五十步內,官軍陣中突然響起一連串沉悶的爆炸聲,硝煙從地麵升起!“是自犯炮!小心地下!”克營裡麵有經驗的老兵聲嘶力竭地大喊。
這些早期地雷裝藥量不大,但足以炸斷腿腳,好幾個弟兄被炸斷了腿腳,哀嚎聲頓時從衝鋒隊伍中響起,攻勢為之一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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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軍火銃手趁機再次排列齊射,鉛子如雨點般潑來,衝鋒的義軍又被掃倒一片,“他娘的!”劉體純眼睛都紅了,一旁的劉汝魁下令讓後麵的人推著楯車快速上去,引爆那些自犯炮。
與此同時,兩翼的戰鬥也異常激烈,張一川和馬進忠為了官軍的裝備以及鳳陽的財富今天都下了血本。
他們指揮部下勇猛的進攻官軍左翼,官軍左翼指揮是鳳陽衛指揮使呂承胤,他不斷命令軍士發射火箭、投擲萬人敵、發射飛天噴筒一種噴火或毒煙的竹筒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