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和火焰確實阻礙了義軍的視線和進攻速度。“狗日的,煙太大了!”馬進忠被熏得直流眼淚,“老張,怎麼辦?”
張一川吐了口唾沫,罵道:“怕個球!煙大他們也看不見!弟兄們,跟著老子,從煙霧稀薄的地方鑽過去!貼上去和他們肉搏!”他看出官軍衛所兵怯戰,隻有貼近了打,才能發揮義軍的優勢。
右翼的賀一龍和王文賢則采取了更狡猾的打法,王文賢不斷派出小股部隊佯攻,吸引官軍開火,消耗其彈藥和士氣。
賀一龍則派人四處尋找上山的小路,試圖迂回。“老王,官軍火力很猛,正麵不好上啊!”王文賢陰笑道:“那就耗著!等劉大帥那邊和朱國相打出聲響,這幫官軍自己就會亂!”
戰場中心,劉處直看到正麵進攻再次受挫,楯車損失嚴重,果斷下令:“馬世耀郭世征!你們帶著騎兵從左側那個緩坡,給我衝一次官軍中軍和右翼的結合部!攪亂他們!”
“得令!”兩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立刻率領數百騎兵,呼嘯著從側翼衝上山坡。
南軍缺乏騎兵,麵對突然出現的義軍馬隊,結合部的官軍出現了一陣騷動,火銃手匆忙轉向射擊,但命中率低下。
馬隊如風般掠過,三眼銃對著官軍軍陣就砰砰砰的開火,並且砍倒了一些旗幟,雖然沒能突破堅固陣線,但成功地吸引了官軍注意力,打亂了其節奏。
朱國相見狀,急忙調遣皇陵衛去堵缺口,並嚴令右翼陳其忠穩住陣腳,就在官軍注意力被騎兵吸引的瞬間,前營在高櫟的率領下,終於咬牙衝破了最後一段死亡地帶,最前麵的楯車狠狠地撞上了官軍設置的拒馬!
“殺啊!”高櫟離開楯車,揮舞著武器,第一個跳進官軍壕溝,與守軍肉搏起來。身後,無數義軍士兵如同決堤的洪水,湧入了官軍中軍前沿陣地。慘烈的白刃戰開始了!
官軍皇陵衛和家丁確實能打,甲堅刃利,結陣而戰,一時半會居然沒有啃下他們,李茂率領中營也迅速投入戰鬥緊接著劉體純也率部加入進來,雙方在狹小的陣地上反複爭奪,每一寸土地都灑滿了鮮血,朱國相的家丁將領朱四勇猛異常,帶著家丁左衝右突,死死擋住義軍的攻勢。
看到戰場上陷入焦灼,劉處直正準備將親兵營投入戰場時,突然官軍左翼爆發出巨大的喧嘩和混亂!
是掃營那邊突破了,張一川趁著官軍注意力被朱國相這邊吸引時,親自帶領自己衛隊同他手下的老本兵,冒著稀疏了許多的火力,終於從一段煙霧彌漫、防守相對薄弱的區域突入了官軍左翼陣地!
“官軍敗啦!殺朱國相啊!”張一川極其悍勇,一邊砍殺一邊大吼,他身後的親兵見掌盤子如此勇猛,也嗷嗷叫著往裡猛衝。
左翼的官軍本就是衛所兵,常年沒怎麼訓練全靠著呂承胤身先士卒他們才能撐著,被掃營突破後原本就搖搖欲墜的陣線瞬間出現了裂痕!
“頂住!給我頂住!”
鳳陽衛指揮呂承胤聲嘶力竭地呐喊,甚至親手斬殺了一個後退的軍士,但敗勢已顯,恐慌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開始有人丟棄武器,向後逃跑。
一個點的崩潰,迅速引發了連鎖反應!左翼的崩潰,立刻動搖了中間苦苦支撐的朱國相家丁和皇陵衛,正在與高櫟、李茂血戰的皇陵衛和家丁們,突然發現側麵出現了敵人,軍心頓時動搖。
“留台!左翼……左翼垮了!”
一個滿身是血的軍官跑到朱國相麵前喊道,朱國相聞言,如遭雷擊,他看向左翼,隻見那裡旗幟倒伏,潰兵如潮水般向後湧來,張一川帶著掃營正在瘋狂砍殺官軍擴張戰果。
“天亡我也……”朱國相臉上血色儘褪,但他隨即拔劍怒吼,“不準退!眾將士隨我殺敵,儘忠報國就在今日!”他深知敗局已定,但仍率家丁準備做最後的抵抗。
劉處直猛地站起身,拔出佩刀,向前一指:“全軍總攻!殺!”嗚嘟嘟——!義軍總攻的號角聲響徹戰場,一直在待命的親兵營和右營右部在孔有德的指揮下立刻投入戰鬥,生力軍的加入徹底壓垮了官軍。
右翼的賀一龍和王文賢看到中左翼都已得手,也發動了猛攻,右翼官軍在陳其忠、陳弘祖帶領下還想抵抗,但很快被淹沒,馬世耀、郭世征的騎兵再次出擊,這次不再是騷擾,而是徹底衝垮了官軍殘存的建製,追殺潰兵。
戰場徹底一邊倒。官軍軍士成片地跪地投降,口呼“義軍大王饒命”。
唯有朱國相和他的家丁以及部分皇陵衛軍士仍在死戰,朱國相身中數箭,猶自揮劍力戰,最終被高櫟帶人圍住,亂刀砍死,家丁軍官朱四、指揮使呂承胤、千戶陳其忠、陳弘祖等軍官大多戰死,無人投降。
夕陽西下,塗山已成血山,五千六百多官軍,傷亡四千餘人,剩餘一千多人儘數跪降。
義軍也付出了相當代價,但一場輝煌的勝利已然在手,劉處直在眾將簇擁下走上仍在冒煙的戰場看著跪滿一地的降兵和遍地的官軍旗幟、精良甲仗,他長長舒了一口氣,鳳陽的大門,已經向他們敞開了。
“劉大帥!咱們贏了!”張一川提著滴血的刀,興奮地跑來,“接下來是不是直接進城?”
劉處直環視周圍疲憊但興奮的將領們,沉聲道:“打掃戰場,救治傷員,收攏降兵,嚴加看管。
派快馬通知史大成和劉國能掌盤,壽州之圍可解,速來鳳陽會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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