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軍那邊經過一番折騰,張獻忠、賀一龍、張一川、劉國能、張大受、拓養坤、馬守應等掌盤相繼通過潼關進入了陝西,隨即雲集在商洛一帶,高櫟遣人通知了在慶陽的劉處直,在得知義軍入陝後他率領隊伍南下同高櫟彙合,在洛南縣和這些人彙集見了個麵商量下一步作戰計劃該怎麼執行。
崇禎八年三月二十日,河南靈寶,五省總督行轅。
大堂之上,洪承疇端坐在主位,麵色沉靜如水,但微微蹙起的眉心和眼下不易察覺的陰影,透露出他內心的沉重與疲憊。
下首兩側,分坐著從各處緊急召來的幕僚、將領以及河南、湖廣等地的文官代表,包括陝西巡撫李喬、河南巡撫陳必謙、總理盧象升等派來的協理官員,以及左光先、劉成功等秦兵將領的代表。
川兵兵變鄧玘身亡的消息早已傳開,不少武將現在也在擔心那天他們下邊的人也給他們這樣來一下,這陛下增的百萬餉對於七萬大軍來說,根本用不了多久,更何況現在那個官軍將領不養家丁,沒有親疏分彆。
洪承疇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用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眾人,將各色神情儘收眼底——有憂慮,有惶恐,有故作鎮定,也有幾分事不關己的漠然,他輕輕咳了一聲,聲音不高,卻讓所有人都挺直了背脊。
“諸位,”洪承疇開口道:“本督自受命督師剿賊以來,夙夜匪懈,唯恐有負聖恩,然賊勢飄忽,官軍疲敝,至今未能竟全功。”
“日前,樊城之事,想必諸位都已知曉。”他提到鄧玘,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尋常公務,但樊城之事四個字,卻讓堂下不少人神色一凜。”
一名來自河南布政使司的官員忍不住低聲對身旁的同僚道:“鄧玘貪酷,激成兵變,死不足惜,隻是可惜了那數千川兵勁旅,如今星散著實可惜了。”
洪承疇似乎沒有聽到下麵的竊竊私語,繼續道:“鄧玘之死,詳情已快馬奏報朝廷,眼下局勢,賊寇主力,如張獻忠、賀一龍、劉國能等部,已相繼竄入陝境,雲集商洛。”
“我軍若再如以往,賊東我東,賊西我西,疲於奔命,非但賊不能滅,恐中原、三秦之地,皆成糜爛之局,屆時,你我都難逃朝廷責罰,更有何麵目見關中、河南父老?”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銳利起來:“陛下嚴旨,限期六月平賊,時限緊迫,不容我等再行浪戰,故而,本督思之再三,以為製服流寇,必取長策,在中原或陝西都有不同的剿滅方法。”
這時,洪承疇的幕僚,一位姓王的讚畫起身,將一幅巨大的中原、陝西、湖廣交界地區的輿圖懸掛起來,洪承疇站起身,走到圖前,拿起一根細棍。
“諸位請看,”他指向地圖,“賊現聚商洛,其意或在西窺關中,或欲北擾潼關,或南竄鄖襄,我軍當務之急,是紮緊籬笆,令其不得肆意流動。”
他手中的細棍首先重點敲了敲西安的位置:“西安乃陝西根本,秦王藩邸所在,絕不可再有任何閃失。”
“此前在陝西時我軍數次因賊迫西安而回救,致使剿賊功敗垂成,此次,本督已先行下令,命王錫命、王根子、來胤昌率精兵五千,入駐西安,加固城防,專責護衛秦王及省城安全。”
“如此,本督方能無後顧之憂,專心尋賊決戰。”這一決策得到了幾名陝西官員的微微頷首,顯然他們也受夠了西安屢屢告急的窘境。
接著,洪承疇的細棍在河南西部和湖廣西北部劃了一個圈:“此處乃賊出入豫、楚、陝之要衝,必須嚴密封鎖!”他的聲音提高了些許。
“左良玉!”洪承疇點名。
“末將在!”左良玉遠在信陽一帶,所以他派了盧鼎來代表他參加這次會議。
“令左鎮率所部三千兵馬這是朝廷規定的額兵),駐守永寧、宜陽一線,控扼洛水上遊,防止賊寇東竄河南腹地!”
“得令!”
“湯九州!”
“末將聽令!”湯九州起身道。
“命你率五千人,駐守洛陽,與左帥成犄角之勢,確保洛陽萬無一失!”
“遵命!”
洪承疇的棍子又指向豫陝交界的山區:
“尤世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