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們參見八大王!”三人見到殺氣騰騰的張獻忠和一眾流寇首領,顯得有些緊張,但還是抱拳行禮。
“起來說話!”張獻忠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和藹,“你們棄暗投明,是大好事!說說,關內現在什麼情況?”
王哨官憤憤道:“回八大王,那徐來朝不當人啊!克扣軍餉半年多,弟兄們連粥都喝不上了,他和他那些家丁卻依舊花天酒地!這次聽聞義軍到來,他竟想驅使我們弟兄去送死,為他守關搏功名!弟兄們實在活不下去了,這才……這才請走了他!”
李把總接著說道:“如今關內弟兄們都願意歸順八大王,隻求一條活路!望八大王收留!”
張獻忠臉上笑開了花,親自上前扶起三人:“好好好!都是好兄弟!跟著那昏朝廷有什麼出息?跟著咱老子,有飯吃,有衣穿,有銀子搶!以後大家都是西營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他當即對張定國吩咐:“定國,你立刻帶人,跟著這幾位兄弟去接收朱陽關!記住,秋毫無犯!這些都是咱們的新兄弟!”
“是,大大!”張定國領命,帶著王哨官等人出去了。
帳內,混世王、蠍子塊等人臉上也露出笑容,正準備商量如何分配這三千降兵和關內可能遺留的物資,卻見張獻忠踱步回到主位,摸著下巴上的胡須,慢悠悠地開口:
“諸位兄弟,這朱陽關嘛,是西營打探的消息,也是西營接洽的降兵,按理說,該由我西營來處理後續事宜。”
他這話一出,帳內氣氛頓時一僵。
武自強臉色微變:“八大王,你這是什麼意思?咱們幾家合兵一處,共同進退,這朱陽關的降兵和繳獲,難道你要獨吞?”
張獻忠打斷他,皮笑肉不笑地說:“混世王,話不能這麼說,之前打豐陽關,我西營出力最多,死傷最重,你們兩翼不也沒攻上去?”
“現在好不容易有點甜頭,自然該緊著損失大的兄弟先補補元氣,再說了,這三千降兵是衝著咱八大王的名頭來的,驟然分給你們,隻怕他們也不服管束,鬨出亂子反而不美。”
拓養坤忍不住道:“八大王,吃獨食恐怕不好吧?咱們幾家合起來才有力量,你這樣……”
“蠍子塊!”張獻忠臉色一沉,語氣加重,“咱老子怎麼吃獨食了?打下了朱陽關,去河南的道路敞開,大家不都能過去?到時候各憑本事發財就是了!這三千兵馬和關內存貨,就當是我西營此番探路應得的補償!誰要是不服,”
他頓了頓,手按上了刀柄,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一絲冰冷的殺意,“可以現在就跟咱老子練練!”
“再說了,去年在漢中棧道是誰冒險來救你蠍子塊的?做人嘛要懂得感恩,這就當你還我人情了。”
帳內一片死寂,混世王、蠍子塊、掌世王、整齊王等人麵麵相覷,臉上皆有憤懣之色,但看到張獻忠那蠻橫的眼神以及帳外隱約可見的西營精兵,終究沒人敢真的撕破臉。
西營實力最強,張獻忠又是個翻臉不認人的主,此刻翻臉,絕對討不了好。
武自強強壓怒火,拱了拱手,語氣生硬:“既然八大王已有決斷,我等……無話可說。”說罷,轉身便出了大帳。其他人也默然無語,陸續離開。
張可旺有些擔憂地低聲道:“大大,這樣把他們全得罪了,恐怕不太好吧。”
“怕什麼?”張獻忠冷哼一聲,渾不在意,“一群沒卵子的貨色!離了他們,西營照樣縱橫天下!有了這三千人馬,咱老子實力大增,以後更是咱說了算!快去,幫定國把降兵和關內物資清點好,一個子兒也彆給那幫家夥留下!”
“是!”張可旺見義父心意已決,也不再勸,領命而去。
很快,西營大軍浩浩蕩蕩開進了幾乎不設防的朱陽關,關內果然一片狼藉,總兵住處被亂兵洗劫一空,但武庫和部分糧倉尚在。
那三千多守軍,除去少數跟隨徐來朝逃跑或自行潰散的,剩下三千二百多人,在王哨官等人的帶領下,正式編入了西營序列。
這種收編是最爽的,沒有任何山頭這一說,天津鎮中高級官將都逃跑了,兵變也是臨時有人帶頭,吸收進去完全不會吃撐了。
張獻忠站在朱陽關的關牆上,看著關內熙熙攘攘的西營隊伍,誌得意滿,他拍著身旁新得的幾門火炮,對張定國和張可旺笑道:
“瞧見沒?這就是運氣!他劉處直打生打死,也不過繳獲些錢糧,我聽蠍子塊說艾萬年和曹文詔部基本上都血戰到底了投降的也就幾百人,他那人臉皮薄多半把俘虜全讓出去了。”
“咱老子不費一兵一卒,白得三千兵馬,還有這關隘!傳令下去,殺豬宰羊,讓新老弟兄們都飽餐一頓!休整兩日,然後,兵發河南!”
“是!大大!”兩個義子齊聲應道,張定國看著關外河南的方向,眼中充滿期待;張可旺則看著關內那些新降的、眼神中還帶著些茫然與惶恐的官兵,盤算著如何儘快將他們消化吸收,變成西營真正的戰力。
而在西營營地之外,混世王、蠍子塊等幾家的營地裡,則是另一番光景。幾位掌盤子聚在一起,酒碗摔了好幾個。
“張獻忠這驢日的!欺人太甚!”武自強咬牙切齒。
“哼,今日他吃獨食,來日就彆怪咱們不講義氣!”掌世王陰惻惻地說道。
“等著瞧吧,去了河南,各走各的道!看他西營能囂張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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