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幾突然指著遠處揮手:“艾倫!你怎麼來了?”
這一聲叫喊打斷了兩人之間奇怪的氛圍,眾人聞言都順著鹿幾的目光看去。
水泥地麵傳來軍靴的踏響,艾倫穿著飛行夾克,戰術背心下露出的繃帶滲著血。
來人朝鹿幾晃了晃手中的牛皮紙袋:“軍演結束,來和你們這群瘋子道彆。”
南立刻蹦起來勾住艾倫脖子:“少來,明明是舍不得本少爺。”他突然抽了抽鼻子,“等等,你身上什麼味道?”
艾倫的笑容在暮色中閃過一絲詭異:“硫磺味?大概是燃燒室殘留的硝煙。”
斯圖加特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他轉身時,斯圖加特看見他後頸處的皮膚下,隱約有黑色紋路如活物般蠕動。
“這麼快就走?”南接過紙袋晃了晃,“我們還等著看你試飛呢。”
艾倫聳肩,作戰靴踢了踢地上的石子:“軍方的破事,你知道的。”他的視線掠過尼爾斯,“聽說你們抓了個在警衛廳鬨事的攝影師?”
南點頭:“瘋子一個,非說看見齒輪在流血。”
艾倫的瞳孔驟縮,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後的軍刀:“齒輪……流血?”
“不說這個。”南擺了擺手,“什麼時候還能再過來。”
艾倫點了點下巴:“應該……”
突然,艾倫感覺自己的背後一陣陰風吹過,他回頭張望,但並沒有發現什麼——依舊在聊天的幾人。
艾倫皺了皺,他的額頭流下幾滴冷汗:“不是斯圖加特…”他心裡想著。
“艾倫對《堂吉訶德》有什麼看法。”鹿幾突然探過頭來說道。
艾倫挑眉:“瘋子騎瘦馬,傻子跟屁跑——”
硫磺味驟然濃烈。
斯圖加特的手指扣緊,卻見尼爾斯突然輕笑,指尖劃過《堂吉訶德》的書脊:“少校可知,塞萬提斯在寫騎士傳奇時,筆尖蘸的是自己的血?”
尼爾斯頓了頓:“就像有些人用謊言鍛造勳章,卻忘了血鏽終會腐蝕金屬。”
艾倫的瞳孔驟然縮成針尖,他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回頭望去——
隻見尼爾斯金絲眼鏡後的瞳孔微微收縮,他抬手整理領帶,袖口閃過的銀飾恰好擋住艾倫的視線。
“有意思。”艾倫退後半步,“看來這位教授不僅懂哲學,還懂怎麼雕刻墓誌銘。”後一句他隻用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
尼爾斯的笑容不變,卻在指尖撫過《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的書脊時顫了顫:“畢竟,不是所有風車都值得挑戰——比如某些人精心搭建的象牙塔。”
“該走了。”艾倫甩了甩染血的繃帶,目光掃過斯圖加特時忽然頓住,“醫生,下次再見麵,記得帶瓶伏特加——上次欠你的人情,總得找機會還。”
“我不是醫生。”斯圖加特冷冷開口。
“差不多。”艾倫的嘴角揚了揚,他靠近斯圖加特,微微彎下腰湊近她的耳朵,“不勝感激。”
暮色中的科研中心響起晚點名的哨聲。
斯圖加特望著艾倫走向軍用吉普的方向,陷入了沉思,她忽然想起塞萬提斯臨終前說的話:“荒誕的不是騎士,是這世界容不下揮矛的勇氣。”
“要去送送嗎?”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不了。”斯圖加特搖頭,南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