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生麵孔!老子在這片荒原混了七百年,眼珠子還沒瞎!說!”
威壓如同實質的山嶽,狠狠壓在陸沉肩頭。
他身體“不受控製”地晃了一下,臉上瞬間褪去血色,露出底層散修麵對強者時特有的驚惶和畏懼。
他低下頭,避開那噬人的目光,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
“大……大人息怒……小的是……是從南邊‘黑石堡’逃出來的……逃奴……”
他刻意將“逃奴”兩個字說得含糊又帶著屈辱,身體也配合著微微瑟縮。
“逃奴?”柳峰粗重的眉毛一擰,銅鈴眼中凶光更盛,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他上下打量著陸沉那身破舊灰袍和刻意偽裝的虛弱氣息,嗤笑一聲,唾沫星子幾乎濺到陸沉臉上:
“呸!一股子下賤胚子的味兒!黑石堡?那老鬼的礦坑又塌了?死了多少人?”
陸沉頭垂得更低,聲音細若蚊呐:
“是……塌了……死了好些人……小的……小的僥幸…”
他語焉不詳,將恐懼和卑微演繹得恰到好處。
柳峰見他這副窩囊樣,似乎覺得盤問一個逃奴實在無趣,眼中的審視和凶戾稍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居高臨下的輕蔑和嘲弄。
他打了個濃烈的酒嗝,隨手抓起櫃台上一壇烈酒,仰頭灌了一大口,酒液順著虯髯流淌。
他抹了把嘴,帶著醉意和炫耀的口吻道:
“廢物,就你這點微末道行,連兵解的資格都沒有,還是再找個地方挖礦去吧!”
“兵解……飛升?”陸沉猛地抬起頭,眼中適時地爆發出一種底層修士聽聞傳說時特有的、混雜著極度渴望和難以置信的光芒。
聲音也因為“激動”而拔高了幾分:“大人……您是說……兵解……能飛升?為什麼……隻能兵解飛升?”
這句追問,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
柳峰臉上的醉意和嘲弄瞬間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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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布滿血絲的銅鈴大眼中,凶光猛地爆射出來,更深處卻掠過一絲極其清晰的、難以言喻的驚悸!
仿佛陸沉這句話觸碰到了某個絕對不可提及的禁忌!
他死死瞪著陸沉,眼神變得異常危險和暴戾,捏著酒壇的手指關節發出咯咯的脆響。
“閉嘴!!”柳峰發出一聲壓抑著暴怒的低吼,聲音如同受傷的野獸:
“再敢多問一個字,老子現在就抽了你的魂點燈!”
他狠狠剜了陸沉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隨即猛地轉過身,將酒壇重重頓在旁邊的石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不再看陸沉,隻是抓起酒壇又猛灌起來,但握著酒壇的手卻在微微顫抖,仿佛要借酒壓下某種巨大的恐懼。
陸沉“嚇得”臉色煞白,身體抖如篩糠,連滾帶爬地抓起牌子,低著頭,飛快地衝向通往二層的狹窄樓梯,消失在樓梯口的陰影裡。
身後,柳峰粗重的喘息和灌酒的聲音在寂靜的客棧裡回蕩,如同困獸。
櫃台後的老者依舊麻木地擦拭著酒杯,仿佛什麼都沒聽見。
陸沉回到狹窄冰冷的石室。
石室裡隻有一張硬邦邦的石床,連被褥都沒有。
他盤膝坐在冰冷的石床上,閉目調息,散修的氣息完美收斂,心神卻沉入萬象熔爐。
熔爐空間內,蘇小小等人立刻圍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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