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葉辰自幽穀中走出。
數月不見天日,他身上的傷勢早已痊愈。不僅如此,丹田內那布滿裂痕的築基道台,在《太初劍典》與玉佩反哺的精純氣息滋養下,非但儘數彌合,反而比之前更加凝實了幾分,隱隱有突破到築基中期的跡象。
但這並非他最大的變化。
若說之前的葉辰是一柄藏於鞘中的利劍,鋒芒內斂,此刻的他,便如一塊曆經億萬年風雨侵蝕的頑石,沉靜,卻又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厚重與深邃。他的眼神,不再僅僅是銳利,更添了幾分洞察世事的滄桑,仿佛看透了人心,也看透了生死。那是在斷魂崖底,於絕望中涅盤,於毀滅中重生的印記。
他回頭望了一眼那隱秘的山洞,薑若虛前輩留下的陣法依舊在運轉,隔絕了外界一切探查。
“前輩大恩,葉辰銘記。”他輕聲自語,隨即轉身,身影幾個閃爍,便消失在密林深處。
青雲劍宗,山門巍峨。
兩個守山的外門弟子百無聊賴地靠在石獅旁,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唉,最近宗裡氣氛真是越來越怪了,巡邏的師兄都多了好幾撥。”
“可不是嘛,聽說執法堂那邊,淩家的人說話分量越來越重了。”
“噓!小點聲,彆惹禍上身……”
就在這時,一道青色身影由遠及近,速度不快,卻每一步都踏得異常沉穩。
“來者何人?出示身份令牌!”一名守山弟子例行公事地喝道。
待看清來人麵容,那弟子先是一愣,隨即揉了揉眼睛,驚呼出聲:“葉……葉師兄?!”
另一名弟子也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葉辰師兄?你……你不是……失蹤了嗎?”
外界早已傳言,當初那個名動外門,甚至讓內門都為之側目的葉辰,在外出曆練時遭遇不測,多半已經隕落。
葉辰微微頷首,從懷中摸出青雲劍宗的弟子令牌。
令牌冰涼,卻讓他心中生出幾分暖意。這裡,是他踏入修真界的第一站。
“我回來了。”他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兩名守山弟子接過令牌,仔細驗看後,神色複雜地遞還給他:“葉師兄,歡迎……歡迎回來。”
他們能感覺到,眼前的葉辰,和數月前那個鋒芒畢露的少年,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具體哪裡不一樣,又說不上來,隻覺得站在他麵前,有種莫名的壓力。
葉辰收起令牌,邁步踏入山門。
一路行來,他敏銳地察覺到宗門內的氣氛確實有些不對勁。
往日裡,弟子們三三兩兩,或切磋劍技,或談天說地,頗有幾分生氣。
但此刻,所遇弟子大多行色匆匆,眉宇間帶著幾分警惕與不安,彼此間似乎也少了許多交流。偶有幾人認出他,也隻是驚訝地張了張嘴,然後便低下頭快步走開,仿佛生怕與他扯上什麼關係。
“葉辰?”一個略帶驚喜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葉辰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快步走來,正是與他有過幾麵之緣的內門弟子林炎。
“林師兄。”葉辰拱了拱手。
林炎上下打量著葉辰,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壓低聲音道:“你可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他頓了頓,沒有說下去,“你離開這幾個月,宗裡可是發生不少事。”
“哦?願聞其詳。”葉辰心中一動。
林炎拉著他走到一處僻靜的角落,神色凝重地說道:“淩家!淩家那幫家夥越來越過分了!”
“怎麼說?”葉辰的眼神冷了幾分。
“哼!還能怎麼說?”林炎一臉憤懣,“自從你‘失蹤’的消息傳開,淩家便開始變本加厲。他們聯合了宗門內好幾位與他們交好的長老,處處針對嶽長老一脈的弟子。現在,嶽長老在宗門議事會上,話語權都被削弱了不少,好些原先支持嶽長老的執事,也被找了各種由頭調離了要害位置。”
他頓了頓,歎了口氣:“就連宗主,似乎也對淩家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唉,說是為了宗門穩定,我看……”
葉辰的眉頭微微皺起。他知道嶽長老在宗門內一向剛正不阿,得罪了不少人,淩家更是視其為眼中釘。自己離開,無疑讓嶽長老的處境更加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