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狂暴的雷電氣息,簡直像是無數鋼針,狠狠紮向葉辰的四肢百骸。
葉辰悶哼一聲,體內《太初劍典》瘋狂運轉,護體劍元激蕩,硬生生頂著這股壓力,一步步向著峽穀深處挪去。每踏出一步,腳下的焦黑土地似乎都在微微顫動,空氣中彌漫的雷電之力便濃鬱一分,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饒是他肉身強悍遠超同階,也感覺到了陣陣刺痛。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那被濃鬱雷光籠罩的視野,驟然開闊。
一個巨大的天然穀口出現在眼前,仿佛一隻擇人而噬的巨獸之口。穀口之內,雷光奔騰,隱約可見更加恐怖的景象,而穀口之外,此刻竟已是人影綽綽,嘈雜的人聲混合著遠處隱約的雷鳴,傳了過來。
葉辰目光一掃,心中微動。
穀口前這片相對安全的開闊地帶,已聚集了不下百十號修士。這些人三五成群,服飾各異,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也是強弱不一,但無一例外,皆是築基期的修為。顯然,雷鳴深穀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早已傳遍了周遭,吸引了大量聞風而來的尋寶者。
“嗬,還真是熱鬨。”葉辰心中暗道,眼神卻在人群中快速逡巡。
他發現,其中有幾撥人格外引人注目。他們大多身著統一的宗門服飾,神態間帶著幾分自矜,修為也普遍在築基中期以上,顯然是來自某些頗具實力的宗門或家族。
“看來,這雷鳴深穀的消息,果然傳遍了。”葉辰想起了流雲古城那個“包打聽”眉飛色舞的模樣。
就在此時,一道略顯張揚的聲音,吸引了葉辰的注意。
“哼,一群烏合之眾,也想染指這雷穀核心的寶物?簡直癡心妄想!”
葉辰循聲望去,隻見在人群前方的一塊巨石上,傲然站立著一個青年。這青年約莫二十三四年紀,身著一套極為考究的銀白色勁裝,身形挺拔,手持一杆銀亮長槍,槍尖在偶爾泄露出來的雷光映照下,閃爍著森然寒芒。
他麵容俊朗,劍眉星目,隻是眉宇間那股揮之不去的倨傲,以及看人時那微微揚起的下巴,破壞了這份俊朗,平添了幾分盛氣淩人。
在他身旁,還簇擁著幾名同樣服飾的年輕男女,個個氣息不弱,顯然是他的同門,此刻正以他為中心,隱隱將其他散修隔絕在外。
“司空師兄說的是!”旁邊一個略顯諂媚的弟子立刻接口道,“這等福地,豈是這些散修能夠覬覦的?待會兒穀內禁製稍弱,我等先行一步,將那紫極天雷竹取來,獻與師兄,助師兄早日凝結上品金丹!”
那被稱為“司空師兄”的青年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自負的笑容,淡淡道:“嗯,此地雷力雖狂暴,但對本公子的‘昊天神雷體’而言,不過是些許滋補罷了。你們幾個,跟緊我,莫要拖了後腿。”
他說話的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意味。
“昊天宗?”
“司空師兄?”
葉辰聽到這幾個字眼,心中一凜。
中州,昊天宗!那可是元初界東域,乃至整個中州都赫赫有名的頂尖宗門之一,傳承萬載,底蘊深厚無比。而能被昊天宗弟子稱為“師兄”,且如此倨傲自負,多半便是那位傳說中的——
“中州昊天宗的首席弟子,司空南?”葉辰眸光微凝,打量著那持槍青年。
果然名不虛傳,這份氣焰,倒是與傳聞中的昊天宗作風頗為相似。觀其氣息,已然是築基圓滿,而且根基極為紮實,隱隱有雷光在體表流轉,顯然是修煉了某種強大的雷屬性功法,距離金丹境,恐怕也隻有一步之遙。
“昊天宗的人也來了……看來這紫極天雷竹的吸引力,果然非同小可。”葉辰暗忖。
司空南那番話,無疑也激怒了在場的不少散修。
“哼!昊天宗了不起啊?寶物出世,有緣者得之,憑什麼你們就能先行一步?”一個麵容粗獷,背負巨斧的壯漢忍不住甕聲甕氣地反駁道,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忿。
此言一出,周圍頓時安靜了不少,許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巨石上的司空南,以及那名壯漢,空氣中彌漫起一股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司空南聞言,緩緩轉過頭,目光如同兩道利劍,落在那壯漢身上,嘴角那抹倨傲的笑容更甚:“憑什麼?就憑我叫司空南,憑我身後的昊天宗!”
他頓了頓,銀槍微微一頓地,發出一聲輕鳴,一股迫人的氣勢驟然散開:“不服氣?你可以試試。”
那壯漢被司空南的氣勢所懾,臉色漲紅,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敢再多說什麼,隻是重重地“哼”了一聲,彆過了頭。
“一群廢物。”司空南輕蔑地收回目光,不再理會眾人,轉頭對身邊的同門道:“傳訊給宗內,就說雷鳴深穀異動,紫極天雷竹現世,讓他們儘快派長老過來接應。這等寶物,不能落入宵小之手。”
“是,司空師兄!”一名弟子連忙應道,取出一枚傳訊玉符開始操作。
葉辰在一旁靜靜看著,眉頭微皺。
這司空南行事如此霸道,看來想要順利進入雷穀核心,恐怕少不了一番波折。
他能感覺到,隨著時間的推移,聚集到此地的修士越來越多,其中不乏氣息隱晦的強者,顯然都是為了那傳說中的金丹契機而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彙聚在那雷光閃爍的穀口深處,以及……那位不可一世的司空南身上。
一場圍繞雷鳴深穀的風暴,似乎已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