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三掙紮著爬起,抓起桌上的一壺涼茶就往嘴裡灌,半晌才喘過氣來,用一種夢囈般的語調說道:“萬劍歸墟……血煞宗三大長老,連同墨長老的一條手臂,全被一個人斬了!”
“什麼?!”
“胡說八道!”
“王老三,你瘋了吧!誰能一個人斬了三個金丹後期?”
整個聞道樓瞬間炸開了鍋,質疑聲、嘲笑聲此起彼伏。
王老三被眾人圍在中間,他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唾沫橫飛:“我沒瘋!我親眼所見!那人……那人叫葉辰!一個金丹中期的劍修!”
“金丹中期?!”
這一下,連嘲笑的人都笑不出來了。
一個金丹中期,斬殺三位金丹後期?
這不是故事,這是神話。
“那劍光……你們沒見過!一道灰色的劍光,墨長老的法寶骨盾直接被斬開!還有……還有萬劍齊飛的場景,整個天空都是劍!血屠長老他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王老三的聲音裡帶著哭腔,那是被極致的力量嚇破了膽。
聞道樓內,死一般的寂靜。
針落可聞。
所有人都被這匪夷所思的消息震得腦中一片空白。
良久,才有人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乾澀地問:“那個劍修……叫葉辰?”
這個名字,開始在每個人的心頭,烙下深深的印記。
……
血煞宗。
宗門大殿建立在一座被血氣常年籠罩的火山之上,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腥甜。
“砰!”
一隻由千年血玉雕琢而成的酒杯,被一隻蒼白的大手捏成了齏粉。
宗主血天河端坐在高高的白骨王座上,他麵容英俊,卻透著一股病態的妖異。此刻,他那雙丹鳳眼中,燃燒著足以焚毀一切的怒火。
大殿下方,數十名宗門長老噤若寒蟬,頭顱低垂,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大殿中央,一道血色的光幕懸浮著,裡麵正是墨長老拚死傳回的景象——那毀天滅地的灰色劍光,那君臨天下的萬劍歸宗。
“好,好一個葉辰!”
血天河的聲音很輕,卻讓在場所有長老都感到一陣靈魂上的戰栗。
“本座閉關數十年,中州何時出了這麼一個妖孽!金丹中期,斬我宗三位後期長老,廢我一位後期頂峰!這是在抽我血煞宗的臉,是在挖我血煞宗的根!”
他緩緩站起,一股磅礴的威壓轟然降下,整個大殿都在嗡鳴作響。
“宗主息怒!”一位地位最高的太上長老硬著頭皮出列,“此子劍訣詭異,尤其是那道灰色劍氣,似乎……似乎觸及到了法則層麵,絕非尋常修士。”
“法則?”血天河冷笑,“一個金丹小輩,也配談法則?他得到的,不過是萬劍歸墟中某個老不死的殘破傳承罷了!”
話雖如此,他眼中的忌憚卻愈發濃重。
那樣的力量,即便是他這個半步元嬰的強者,也感到了威脅。
“此子,絕不能留!”血天河的聲音變得冰冷刺骨,“傳我血煞令!將葉辰的畫像分發至所有分舵、所有附庸家族!凡提供其準確行蹤者,賞上品靈石十萬,地階功法一部!”
“凡能取其項上人頭者,賞極品靈器一件,賜‘血子’之位,由本座親自為其灌頂!”
此令一出,滿殿皆驚。
“血子”之位,那是宗門繼承人的位置!
血天河為了殺一個葉辰,竟許下了如此瘋狂的承諾。
“宗主,這……”
“不必多言!”血天河一揮袖袍,殺意凜然,“我不管他有什麼傳承,有什麼背景!三日之內,本座要看到我血煞宗的追殺隊伍,布滿整個中州西境!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個小畜生給本座挖出來!”
“他不是想揚名嗎?本座就讓他用自己的血,來鑄就我血煞宗的威名!”
……
與此同時,天道盟。
一座懸浮於雲海之上的白玉宮殿內。
那兩位從黑水流域逃回的白衣修士,正恭敬地跪在一個蒲團上,向一位閉目打坐的青袍老者彙報。
老者須發皆白,麵容古拙,氣息淵深。
他靜靜地聽著,從始至終,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直到年輕修士描述完那式“太初·斬塵”,老者的手指才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你說,那道劍氣,無視了墨長老骨盾的防禦,直接斬斷了法寶與他神魂之間的聯係,並傷及其本源?”老者的聲音平淡,卻仿佛帶著天地的回響。
“是,師祖。”年長的修士恭敬回答,“弟子修為淺薄,但能感覺到,那一劍……斬的不是實體,而是規則。”
“規則……”
青袍老者終於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沒有絲毫情感,隻有無儘的滄桑與淡漠,仿佛天道本身,俯瞰著芸芸眾生。
“萬劍歸墟的傳承,果然落到了他的手上。”老者淡淡說道,“《太初劍典》……想不到這傳說中的東西,真的還存在於世。”
兩名弟子聞言,心神劇震。
《太初劍典》!那不是隻存在於最古老典籍中的禁忌之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