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地符的殘光未散,沈承鈞的脊背已撞上潮濕的岩壁。楚靈犀咳出半口淤血,手中碎裂的犀角吊墜徹底化作齏粉,藍光消散處,地底暗河的腥風撲麵而來。
“咳咳……這符籙的落點偏差了三十丈。”她抹去唇角血漬,指尖在岩壁上快速勾勒探路符。
符紋亮起的瞬間,暗河中浮起七盞幽綠燈籠——每盞燈下立著一名紫袍修士,袖口金線繡著天機閣的星芒紋,腰間懸的卻是聚寶齋的赤銅算盤。
沈承鈞右眼赤金豎瞳驟縮,金丹在氣海劇烈震顫。自寒潭強行催動業火後,他的靈力如漏壺般難以蓄滿,此刻視野中的敵人竟分化出三重殘影:“三個元嬰初期,四個金丹圓滿……楚靈犀,你還有幾張遁地符?”
“最後半張。”她撕開符紙,裂痕處卻隻濺出幾點火星,“地脈被鎖了,是‘鎮山印’。”
話音未落,鎖鏈破空聲自頭頂炸響!七條玄鐵鏈纏住二人四肢,鏈頭雕成惡鬼吞口,獠牙刺入血肉的刹那,暗河儘頭傳來馬蹄聲。紫裘老者策馬踏水而來,手中握著一卷血書,書頁翻動間浮出“玄冥真水剿殺令”七個腥紅大字。
“天機閣玄字營,恭候多時。”老者甩動血書,七名修士的赤銅算盤應聲解體,算珠如暴雨傾瀉。沈承鈞旋身以冰牆格擋,算珠嵌入冰層轟然炸開,寒氣混著火藥味灼得人雙目刺痛。
楚靈犀甩出鎖鏈纏住兩匹鐵馬,鏈刃割斷馬腿的刹那,馬腹中竟鑽出赤紅蜈蚣!蜈蚣口吐毒煙,她的破禁術尚未成型,咽喉已被紫裘老者掐住:“楚司主,你師父沒教過你……幽冥府的狗不能反咬主人嗎?”
沈承鈞的赤金豎瞳驟然爆燃,業火順著鎖鏈燒向老者。老者袖中甩出青銅算盤,盤麵刻滿噬靈符,竟將業火儘數吸入:“紅蓮業火?可惜沈墨閣主早有防備。”算珠彈射而出,擊碎沈承鈞護體冰甲,在他胸口炸開血花。
“你的命值三座靈石礦。”老者指尖凝出冰錐,抵住沈承鈞右眼,“但你的眼睛……值整個北疆。”
冰錐刺入眼瞼的刹那,暗河突然結霜。
一道黑影自岩頂墜下,玄鐵鎖鏈絞住老者手腕,鏈身刻滿清雲禁紋。來人黑袍遮麵,袖口露出一截蒼白手腕,腕骨係著半枚清雲護符:“天機閣的手,伸得太長了。”
鎖鏈猛拽,老者整條右臂被撕下,斷口處竟無鮮血噴濺——那手臂早已被煉成毒傀!黑影甩鏈如鞭,七名修士的算盤儘數碎裂,算珠反彈洞穿主人眉心。
“鎖魂鏈……”楚靈犀瞳孔驟縮,“你是清雲護道者?”
黑影不答,鎖鏈卷起沈承鈞拋向暗河出口。老者癲狂大笑,撕開衣襟露出心口鑲嵌的青銅鏡:“閣主賜的周天鏡,今日便收了你這條漏網之魚!”鏡麵射出血光,黑影的鎖鏈寸寸斷裂,兜帽被掀開的刹那,沈承鈞看見一張與自己七分相似的臉——那是刻在護符記憶裡的麵容,三十年前被寒璃冰鳳戟貫穿胸膛的……師尊洛九霄!
“師尊?!”沈承鈞的嘶吼在暗河中蕩出回音。洛九霄的殘魂在血光中忽明忽暗,鎖魂鏈勉強架住周天鏡:“走……去九幽澗……”
楚靈犀拽住沈承鈞躍出水麵,身後傳來鏡麵碎裂的炸響。血光吞沒洛九霄殘魂的瞬間,沈承鈞的護符驟然發燙,殘存的畫麵湧入靈台——九幽澗深處,三眼蛇神像的斷手處,懸浮著一滴真正的玄冥真水!
暗河出口近在咫尺,楚靈犀突然悶哼跪地。她的後背插著半截算珠,珠麵刻著聚寶齋暗紋:“算珠有毒……是赤練蠱……”
沈承鈞背起她衝向月光處,懷中突然滾落老者碎裂的周天鏡。鏡框夾層飄出血書殘頁,頁角赫然蓋著沈墨的私印——“真水現世日,寒璃歸來時。”
沈承鈞背著楚靈犀在密林中疾馳,金丹表麵的裂痕已蔓延至核心。每次提氣躍起,氣海都如刀絞——這是強行透支靈力的代價。
右眼赤金豎瞳因過度使用而蒙上血翳,視野中的山路分裂成三重殘影,但他不敢停下。九幽澗的風裹著血腥味飄來,那裡藏著他最後的生機,也是萬千陰謀交織的暴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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