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澗的陰風裹著腐屍味,沈承鈞背著楚靈犀踏上斷崖邊的鐵索橋。橋身以人骨為釘、獸筋為繩,每塊木板都刻著扭曲的符咒,風吹過時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東北角,三步一停。”楚靈犀伏在他肩頭,氣若遊絲。赤練蠱的毒紋已蔓延至脖頸,她指尖凝出最後一絲破禁術,點在沈承鈞眉心,“橋下冤魂……在盯著你的影子。”
沈承鈞右眼赤金豎瞳強行睜開,橋下深淵中浮起密密麻麻的幽綠光點——竟是無數冤魂的眼瞳!亡魂手腳並用攀上鐵索,腐爛的指骨抓住他的腳踝:“清雲叛徒……償命……”
“滾!”沈承鈞震碎冰甲,霜氣順著鐵索蔓延。亡魂尖嘯退散,卻在冰層上烙下焦黑手印。楚靈犀突然扯住他衣領:“彆踩第三塊木板!”
話音未落,沈承鈞踏碎的木板下射出三支腐毒箭,箭簇刻著聚寶齋的銅錢紋。他旋身避讓,箭矢擦肩而過,釘入岩壁的瞬間炸出腥臭毒霧。
“天機閣的機關……幽冥府的怨氣……”楚靈犀咳出黑血,“這橋是給活人走的黃泉路。”
橋身忽地劇烈震顫,鐵索崩斷聲如驚雷炸響。對岸升起十二盞白骨燈籠,燈光映出七名黑袍修士。為首者戴青銅夜叉麵具,肩扛九環鬼頭刀,刀刃纏著浸血符紙,每走一步,刀環便震出攝魂魔音。
“幽冥府‘鬼麵七煞’,恭候多時。”夜叉麵具下傳出悶響,似有無數蟲子在喉間蠕動,“楚司主,你盜取破禁司主令時,可想過要還債?”
沈承鈞將楚靈犀安置在岩縫中,寒霜劍出鞘的刹那,劍身結出冰淩:“要債可以,先問我的劍。”
“金丹破碎的廢物,也配用劍?”鬼麵七煞齊聲嗤笑。七把鬼頭刀同時劈落,刀氣凝成七頭黑虎虛影,虎口噴出的毒煙竟與赤練蠱同源!
沈承鈞踏著鐵索殘片騰空,赤金豎瞳燃至極限。視野中的黑虎虛影忽然扭曲——這些刀氣中竟藏著燃魂香的灰燼!他強行逆轉靈力,寒霜劍氣化作冰鳳振翅,與黑虎撞出漫天冰渣。
“噗!”
沈承鈞撞上岩壁,噴出的血在半空凝成冰珠。鬼麵七煞的刀陣已封死退路,夜叉首領的刀鋒抵住他咽喉:“清雲餘孽的命,值三百靈石——但你的眼睛,我要留著煉成窺陰珠。”
刀鋒切入皮膚的刹那,楚靈犀的破禁術突然在岩縫中炸開。她撕開胸前衣襟,露出心口以血繪製的禁紋:“幽冥府的狗……也配提破禁司?”
禁紋如活蛇遊走,鐵索橋上的符咒紛紛剝落。橋下冤魂尖嘯著撲向鬼麵七煞,亡魂撕咬處,黑袍修士的血肉如蠟般融化。夜叉首領暴退三步,麵具被冤魂扯下半邊——那竟是張布滿毒瘡的臉,左眼窩裡爬著赤紅蜈蚣!
“你瘋了……竟用‘血飼陰魂’!”夜叉首領的鬼頭刀劈向楚靈犀,刀刃卻被沈承鈞徒手抓住。赤金豎瞳淌出血淚,業火順著刀身燒向敵手:“你們的命……我要了!”
鬼麵七煞結成噬魂陣,七把鬼頭刀插入地麵。沈承鈞的視野突然顛倒,無數亡魂從地底鑽出撕扯他的神魂。千鈞一發之際,他摸到懷中老煙槍遺留的血書,殘頁上的“寒璃未死”四字突然燃起青光——
“哢嚓!”
冰層從血書蔓延至整個刀陣,鬼麵七煞的經脈瞬間凍結。沈承鈞的寒霜劍刺穿夜叉首領心口,冰晶順著血管炸開,將毒瘡中的蜈蚣凍成冰渣。
最後一名鬼麵煞倒地時,鐵索橋轟然斷裂。沈承鈞抱著楚靈犀躍向對岸,卻在半空被陰風掀翻。橋下深淵伸出無數白骨手,攥住他的腳踝向下拖拽。
“鬆手……”楚靈犀突然咬破舌尖,血珠點在沈承鈞眉心,“替我……去寒潭……”
她掙脫懷抱墜向深淵,袖中甩出的鎖魂鏈纏住岩壁。沈承鈞借力躍上懸崖,回頭望去時,楚靈犀的身影已被白骨吞沒,唯有一截犀角碎片釘在岩壁上,泛著最後的藍光。
對岸祭壇升起青光,三眼蛇神像的斷手處懸浮著幽藍水珠。沈承鈞的護符突然發燙,殘存畫麵湧入靈台——三十年前,寒璃的冰鳳戟刺入蛇神像時,神像左手握著的正是玄冥真水!
崖底傳來鎖鏈崩斷聲,沈承鈞握緊寒霜劍衝向祭壇。身後忽然響起熟悉的冷笑,莫梟的玄鐵重劍劈碎祭壇台階:“你以為……真水是留給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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