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緊皺著眉看向三哥,額角青筋隨著呼吸微微跳動,深灰色運動服的袖口還沾著方才訓練時的草屑。
"你讓開,我在教夢雪自保。"他的聲音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目光掃過沈夢雪沾滿蟲漬的衣領時,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
"自保?自保也不能這樣吧!"三哥的眼眶瞬間紅了,骨節分明的手指死死扣住沈夢雪顫抖的肩膀,"
哪有哥哥逼自己妹妹脫衣服的,大哥,你怎麼能這樣?!"他身上那件淺灰色針織衫已經被沈夢雪的眼淚暈開深色痕跡,卻渾然不覺地輕輕搖晃著懷中的人,"寶貝乖,沒事了......"
沈夢雪蜷縮在三哥懷裡,淺紫色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發間散落的珍珠發飾隨著抽泣輕輕晃動。
她死死揪住三哥的衣角,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淡紫色的眼眸裡滿是驚恐,偶爾掃過沈明厭的方向時,都會像受驚的小鹿般瑟縮一下。
三哥將沈夢雪穩穩打橫抱起,轉身時帶起一陣急促的風聲。
他邁著大步穿過鋪著深色大理石的長廊,皮鞋跟重重敲擊地麵,在空蕩蕩的走廊裡回響。
沿途經過的傭人們看到這副場景,都紛紛投來關切又疑惑的目光,卻無人敢開口詢問。
回到房間後,暖黃色的壁燈將沈夢雪蒼白的臉頰映得微微發紅。
一旁的傭人們見狀紛紛圍上前,伶兒倒抽一口冷氣——隻見沈夢雪身上披著三哥寬大的外套,而領口處露出的裡衣布料上,正有幾根黑色蟲子緩慢蠕動,細小的腿毛在燈光下清晰可見。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伶兒的聲音都變了調,幾個年輕傭人已經嚇得捂住嘴巴。
她們手忙腳亂地將沈夢雪放到鋪著柔軟蠶絲被的大床上,動作輕柔卻又透著焦急。
有人快速取來鑷子,小心翼翼地將蟲子一隻隻夾走;有人拿著濕毛巾,輕輕擦拭著沈夢雪沾著蟲液的皮膚。
幸好沈明厭顧及沈夢雪是他親妹妹,並沒有下重手,真的如他所說,隻是一些普通無毒的蟲子。
但沈夢雪還是嚇得不輕,即便身上的蟲子都已經清理乾淨,依舊緊緊抱著三哥不肯鬆手,腦袋深深埋進對方懷裡,連露在外麵的耳朵都在微微發抖。
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聲悶雷,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砸在雕花玻璃上。
沈夢雪猛地一顫,指甲不自覺掐進三哥的手臂。
三哥心疼地將她摟得更緊,伸手輕輕捂住她的耳朵,一邊用下巴蹭著她的發頂,一邊低聲哼唱著兒時的搖籃曲。
房間裡彌漫著緊張又壓抑的氣息,隻有窗外的雨聲,和三哥溫柔的哼唱聲,交織在一起。
自那時起,沈夢雪就再也沒有見過大哥了。
聽傭人們私下議論,大少爺帶著四少爺連夜飛赴海外,行李箱裡塞滿了機密文件和未拆封的合約。
晨光透過雕花窗簾灑進房間時,她望著梳妝台上堆成小山的禮物——限量版的珍珠項鏈纏著金絲絨禮盒,鑲滿碎鑽的八音盒在晨光裡流轉著冷光,連包裝紙都是燙金的玫瑰暗紋。
每次都是這樣。
這幾年來,日曆撕了一頁又一頁,梳妝台上的禮物卻從未間斷過。
每當沈夢雪被訓練折磨得偷偷抹淚,或是因家族規矩委屈得徹夜難眠,次日清晨總會在床頭發現嶄新的驚喜。
大哥送的定製鋼琴烤漆鑲滿施華洛世奇水晶,四哥托人從米蘭帶回的高定裙擺綴著會發光的螢火蟲標本。
這些價值連城的物件堆積如山,卻始終暖不了她心底的寒意——就像打一個巴掌再給顆糖,甜得發膩,卻抵不過掌印的灼痛。
"小姐,庫房的西牆都快被禮物壓裂了。"管家擦著汗,望著搬運工一趟趟往地下室運送禮盒。
沈夢雪垂眸望著腕間紫藤花銀鐲,冰涼的金屬硌著手心,恍惚間又想起布思瑰指尖的溫度。
她揮了揮手,綢緞袖口滑落時露出半截藕臂,"都收起來吧,等他們回來...或許又該換更大的庫房了。"
所幸二哥和三哥仍守在身邊。
春日的陽光透過紫藤花架,在草坪上織出斑駁的光影。
二哥陸景寒身著淺灰色亞麻西裝,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拂過沈夢雪發頂,西裝袖口的袖扣是枚精巧的紫藤花造型,"又瘦了。"
他眼中滿是疼惜,轉頭吩咐廚房:"多做些小姐愛吃的櫻花羊羹,再溫一壺桂花釀。"
三哥沈知屹則大大咧咧地躺在野餐墊上,白襯衫領口鬆開兩顆紐扣,露出半截銀質鎖骨鏈。
他突然坐起身,變魔術似的從背後掏出個包裝簡陋的盒子,"喏,校門口買的草莓大福,比那些華而不實的玩意兒好吃多了!"
盒子打開的瞬間,新鮮草莓的香氣混著奶油甜香撲麵而來,沈夢雪望著三哥耳後沾著的草屑,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微風拂過,沈夢雪裙擺上的蕾絲花邊輕輕顫動,珍珠項鏈隨著動作在鎖骨間晃出細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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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起骨瓷茶杯輕抿一口,玫瑰紅茶的香氣在舌尖散開。
陽光落在她發間的珍珠發箍上,折射出柔和的光暈,舉手投足間皆是名門閨秀的優雅氣度,可隻有二哥注意到,她藏在裙擺下的手指,正無意識地摩挲著銀鐲內側的"沈"字刻痕。
二哥修長的手指輕輕轉動著骨瓷茶杯,杯沿的金邊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他望著沈夢雪低垂的睫毛,輕聲問道:"寶貝兒,你今年已經10歲了,再過幾年就長大了,現在已經是大姑娘了,可有打算?"
沈夢雪指尖摩挲著杯壁上纏枝蓮的暗紋,杯中的紅茶泛起細小的漣漪。
她漂亮的淺紫色眼眸微微下垂,像蒙著層薄霧的紫水晶,輕聲說道:"還能有什麼打算?我的一切都被大哥和四哥還有父親他們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話音頓住時,遠處噴泉濺起的水珠落在草坪上,驚飛了兩隻白鴿,"我又有什麼資格決定自己的人生呢?"
三哥沈知屹聞言猛地坐直身子,白襯衫下的銀鏈隨著動作晃出冷光。
他大大咧咧地伸出手,掌心帶著常年練拳擊的薄繭,輕輕拍了拍沈夢雪的肩膀,力道重得讓少女晃了晃:"小妹聽三哥的!"
他的眼眸裡燃著熾熱的光,領口敞開的兩顆紐扣,"不管是怎樣,你就是你,無法替代!"
風掠過野餐籃,吹得草莓大福的包裝紙沙沙作響。
沈夢雪抬頭時,正撞見三哥朝她擠眉弄眼,發梢還沾著方才打鬨時的草葉。"
記住三哥這句話,"他抓起沈夢雪的手,將顆草莓塞進她掌心,汁水在指尖爆開,"你的人生要自己說了才算,其他人什麼都不是!"
沈知屹突然壓低聲音,帶著股混不吝的痞氣:"你隻管自己開心,就算哪天把沈家老宅點了——"他故意拖長尾音,看著沈夢雪被逗得輕笑出聲,才重重拍了下胸脯:"以後還要你二哥三哥替你兜底兒呢!"
二哥安靜地聽著,修長的手指摘下沈夢雪發間的花瓣,西裝褲上沾著的草屑隨著動作簌簌掉落。
他端起茶壺續茶,琥珀色的茶湯注入杯中,漾開層層漣漪:"知屹說得對,"他推過放著櫻花羊羹的碟子,瓷勺柄上的紫藤花紋與沈夢雪的銀鐲相映成趣,"若真覺得累了,二哥書房的暗道永遠為你留著。"
遠處鐘樓傳來整點報時,沈夢雪咬了口草莓,酸甜的汁水在舌尖散開。
她望著兩個哥哥,三哥正手舞足蹈地比劃著如何暴打欺負她的人,二哥則默默將她弄臟的裙擺疊好,突然覺得,或許在這座被規矩困住的深宅裡,仍有兩片溫暖的羽翼,能為她撐起一片小小的晴空。
沈夢雪輕笑出聲,淺紫色眼眸彎成兩汪盛滿星光的月牙。
晨光掠過她小巧的鼻尖,在玫瑰色的唇瓣上鍍了層柔光,本就精致的麵容在笑容的映襯下愈發奪目,仿佛春日裡初綻的芍藥,美得驚心動魄。
她不再像小時候那般肆意狂笑,而是輕抬皓腕,用繡著銀線紫藤花的絲帕掩住唇角,淑女般的捂唇輕笑。
綢緞裙擺隨著動作微微起伏,蕾絲花邊掃過草坪,驚起幾隻白色蝴蝶。
沈夢雪舉止投足間都儘顯優雅高貴,舉手時腕間的銀鐲輕響,投足時裙擺上的珍珠流光,像從舊時光畫卷裡走出的名門閨秀。
“三哥放心吧。”她纖細蔥白的手指緩緩拂過杯麵,骨節分明如同新生的嫩竹,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泛著健康的粉色。
指尖擦過溫熱的瓷杯,留下一道淺淺的水痕,“等我長大了,也會保護你們的。”聲音軟糯卻堅定,帶著不屬於十歲女孩的沉穩。
二哥溫柔地看著她,眉眼間滿是寵溺,琥珀色的眼眸裡盛著化不開的柔情。
他伸手輕輕揉了揉沈夢雪的發頂,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弄亂了她精心打理的發型,“那我們等著啦。”
陽光穿過他的指縫,在沈夢雪的發間灑下金色的光斑,映得她耳後的珍珠耳釘愈發瑩潤。
遠處傳來悠揚的風鈴聲,混著三哥爽朗的笑聲,在春日的花園裡久久回蕩。
用過點心之後,沈夢雪提著蕾絲裙擺,赤足踩上綴滿紫藤花的秋千。
銀絲編織的秋千繩在陽光下泛著微光,與她發間珍珠發箍相映成輝。
二哥褪去西裝外套,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腕間纏繞的深紫色皮質護腕;
三哥則乾脆擼起袖子,銀鏈在肌肉線條間晃出冷光,兩人一左一右立在秋千架後,像是守護珍寶的騎士。
"抓緊了!"三哥故意粗著嗓子喊,手掌貼上秋千板的瞬間,驚起幾片沉睡的花瓣。
沈夢雪淺紫色的眼眸亮起,裙角的珍珠流蘇隨著秋千啟動發出細碎聲響,宛如一串流動的星子。
二哥則溫聲提醒"慢些",修長手指虛扶著秋千繩,生怕速度太快驚到懷中的瓷娃娃。
風掠過發梢時,沈夢雪鬆開緊抓繩索的手,任由裙擺如綻放的曇花般揚起。
她仰頭望著被藤蔓切割成碎片的天空,發絲間飄落的紫藤花黏在睫毛上,像不小心跌落的紫色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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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伸手替她拂去花瓣的動作,與三哥用力一推的勁道配合得天衣無縫,將少女一次次送往更高處。
當秋千蕩至最高點,沈夢雪聽見衣料摩擦的沙沙聲混著兄長們的笑鬨。
她看見二哥袖扣上的紫藤花在陽光下流轉光澤,瞥見三哥鎖骨處的痕跡隨著動作若隱若現,突然覺得此刻的風是甜的,連掌心被繩索勒出的紅痕,都帶著溫熱的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