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雪聽著二舅舅提及母親,紫羅蘭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想起母親曾經溫柔的模樣,也想起母親在這萬靈宗中的秘密。
“你彆拿我母親說事!”沈夢雪突然大聲說道,聲音帶著幾分稚嫩的倔強,“你到底想怎樣?”
二舅舅直起身子,臉上的笑容愈發詭異:“小寶貝兒,彆害怕。二舅舅隻是想讓你變得更強,強到能保護自己,保護你小姨,還有……”他故意停頓,眼中閃過一抹狡黠,“保護你那已經不在的母親。”
小姨擋在沈夢雪身前,周身靈力湧動,衣袂獵獵作響:“二哥,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雪兒還小,禁術對她而言太過危險。”
二舅舅冷笑一聲:“危險?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不懂禁術才是最大的危險。你以為你能一直護著她?總有一天,你會力不從心。”
就在氣氛愈發緊張之時,大舅舅緩緩開口:“都彆吵了。母親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雪兒跟著二哥學禁術,也是為了她好。依兒,你就放心吧,二哥不會害她。”
小姨咬著下唇,眼中滿是不甘與擔憂,但她知道此刻多說無益。她轉頭看向沈夢雪,輕聲道:“寶貝,彆怕。小姨會一直在你身邊,不管發生什麼事。”
沈夢雪點點頭,緊緊握住小姨的手,仿佛那是她在這充滿危機的世界裡唯一的依靠。
從那以後,沈夢雪便跟著二舅舅開始修習禁術。起初,一切似乎都還算平靜,二舅舅偶爾會露出陰鷙的眼神,但大多時候都認真教導。
然而,隨著學習的深入,沈夢雪漸漸發現,二舅舅所教授的禁術,似乎夾雜著一些邪惡的力量。
有一次,在練習咒術時,沈夢雪不小心觸碰到了二舅舅的白骨玉笛。
刹那間,一股冰冷刺骨的黑暗力量湧入她的身體,她眼前浮現出無數扭曲的鬼臉,耳邊響起淒厲的慘叫。
“啊!”沈夢雪驚恐地尖叫起來,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
小姨聽到聲音,立刻飛奔而來。她看到沈夢雪痛苦的模樣,眼中燃起怒火,轉身質問二舅舅:“你到底對雪兒做了什麼?!”
二舅舅卻一臉無辜:“不過是讓她感受一下禁術的威力,沒想到她這麼脆弱。”
小姨不再聽他狡辯,連忙施展治愈術,試圖驅散沈夢雪體內的黑暗力量。
然而,那股力量如同附骨之蛆,緊緊纏繞著沈夢雪的靈力。
沈夢雪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艱難地開口:“小姨……我好難受……”
小姨抱著痛苦不堪的沈夢雪,腳步匆匆如疾風般朝著萬象殿衝去。
一路上,宗門裡的弟子們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那眼神中滿是好奇與疑惑。“師姐,你這是……”有弟子試圖詢問,聲音在空氣中還未消散,便被小姨急切的身影甩在身後。
小姨眉頭緊蹙,眼中隻有懷中痛苦掙紮的沈夢雪,根本無暇理會他人。
她大聲呼喊著,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尖銳與慌亂:“讓開,快讓開!”她的聲音在回廊間回蕩,驚起了梁上棲息的靈雀,撲棱著翅膀紛紛逃竄。
此時,鬱竹撫雷和鳳染塵正在萬象殿內悠閒地喝茶。
殿內茶香嫋嫋,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兩人的麵容。
當小姨帶著沈夢雪闖進來時,那扇厚重的殿門被猛地推開,冷風裹挾著緊張的氣息撲麵而來,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鳳染塵剛要開口訓斥這冒失的闖入者,目光卻驟然落在小姨懷中的沈夢雪身上。
隻見沈夢雪臉色慘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發絲淩亂地貼在汗濕的臉頰上。鳳染塵頓時花容失色,手中的茶杯險些滑落。
“怎麼回事兒?小雪怎麼了?”她的聲音帶著驚慌,尖銳得如同劃破夜空的厲鳴。
小姨“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重重叩擊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滿是絕望與祈求:“父親母親,快救救夢雪……”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鬱竹撫雷臉色凝重,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他迅速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杯與茶盞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是慌亂的心跳聲。“把夢雪抬到偏殿去。”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小姨如蒙大赦,立刻起身,抱著沈夢雪就往偏殿跑去。
她的腳步急促,每一步都踏得地麵微微震顫,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似在訴說著她此刻的焦急與不安。
鬱竹撫雷神色凝重地為沈夢雪查看狀況,他的指尖在沈夢雪的脈門上輕輕搭著,眉頭越皺越緊。沈夢雪躺在榻上,雙眼緊閉,麵色慘白如紙,時不時發出微弱的痛苦呻吟。
小姨站在一旁,整個人仿佛失了魂一般。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大顆大顆地砸落在地麵,洇出一個個深色的淚漬。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嘴唇毫無血色,不斷地喃喃自語:“都怪我……我早該想到的……我就不該相信二哥……”
她的聲音帶著無儘的悔恨與痛苦,像是被重錘狠狠擊中了心口,每說一個字都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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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紅得像熟透的兔子,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眼前的世界一片朦朧。
“要是夢雪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和姐姐交代……”說到此處,她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雙手緊緊捂住臉,哭聲愈發悲慟。那哭聲撕心裂肺,仿佛要將這世間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來。
鳳染塵在一旁焦急地踱步,時不時朝著榻上的沈夢雪投去擔憂的目光。
聽到小姨的話,她頓時怒目圓睜,柳眉倒豎。“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晦氣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你看著點兒小雪,可你呢,要你還有什麼用!”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像一把把利刃劃破空氣。
小姨卻絲毫不在意母親的訓斥,她的哭聲並未因這斥責而減弱半分。
她覺得自己仿佛是一個罪人,辜負了姐姐的囑托。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姐姐將沈夢雪托付給自己時那信任的眼神,而如今沈夢雪卻遭受這般痛苦,她的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痛不欲生。
她不斷地用拳頭捶打著地麵,一下又一下,仿佛這樣就能減輕心中的自責與愧疚。
小姨蜷縮在殿角的陰影裡,指尖死死揪住胸口的衣襟,仿佛要將那顆痛得窒息的心臟攥出來。
她的呼吸急促而破碎,每一聲抽噎都帶著血沫般的沙啞,淚水混著鼻涕順著下巴滴落在玄色廣袖上,暈開大片深色的汙漬。
殿內燭火明明滅滅,映得她慘白的臉忽明忽暗,發間歪斜的藍寶石簪子隨著顫抖的身體搖晃,折射出淩亂的冷光。
"我對不起你姐姐......"她突然將額頭重重磕在青磚地上,悶響驚得梁上的靈雀撲棱亂飛,"依兒沒用......"
染著霜雪的枯枝在窗外搖晃,將她破碎的呢喃割裂成斷斷續續的嗚咽。時間在煎熬中凝滯,她的膝蓋早已麻木,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渾然不覺,隻反複咀嚼著這蝕骨的悔恨。
兩小時後,晨光刺破雲層,為沈夢雪蒼白的臉頰鍍上一層薄金。
鬱竹撫雷動作輕柔地為外孫女掖好錦被,指尖拂過她汗濕的發梢時,眼角難得露出一絲柔和。
轉身時,他袍角帶起的靈力波動將燭火儘數熄滅,冷冽的聲音驚得殿內眾人脊背發涼:"跟我來。"
萬象殿內,青玉磚上凝結的咒印尚未消散。
小姨渾身濕透地跪在中央——方才她跌進靈泉,隻為清醒片刻驅散腦中的自責。
她發間的銀絲在晨光中格外刺目,破碎的廣袖下,手腕被鐵鏈勒出的血痕還在滲血。
當她將二舅舅暗中傳授噬心咒、白骨玉笛中暗藏怨靈的事娓娓道來時,聲音平淡得可怕,仿佛隻是一具空殼在複述故事。
鬱竹撫雷的龍紋玉案突然炸裂,飛濺的青玉碎片擦過小姨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把鳳嘉容叫過來!"他的怒吼震得整座大殿符文震顫,常年溫潤的嗓音此刻如同淬了冰的鋼刀。
守在殿外的弟子們麵麵相覷,誰都知道,當宗主喚出兒女全名時,便是山雨欲來的前兆。
鳳嘉容踏入殿內的瞬間,檀香突然變得腥甜。
他跪得筆直,墨色勁裝纖塵不染,唯有腕間繃帶滲出的暗紅液體,在青磚上暈開詭譎的花紋。"小妹也在呀,"他眼角彎成月牙,眼底卻翻湧著毒蛇吐信般的陰鷙,"這是怎麼啦?"
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小姨像被激怒的母獸般撲上前,淩亂的藍發遮住她通紅的雙眼,指甲在鳳嘉容臉上抓出五道血痕。
"混蛋!"她的膝蓋重重磕在他胸口,玄色廣袖下的銀絲鎖鏈纏住他咽喉,"小雪她還是個孩子!"
她的拳頭如驟雨般砸向那張虛偽的笑臉,每一擊都帶著靈力震顫。
鳳嘉容卻不閃不避,任由鮮血順著嘴角流下,反而笑得愈發癲狂。
殿內符咒劇烈燃燒,懸浮的古籍化作漫天紙蝶,而高台上的鬱竹撫雷和鳳染塵隻是靜靜注視著這場鬨劇——他們的目光始終落在偏殿方向,那裡,沈夢雪腕間的紫色光暈正透過窗紙,映亮整片夜空。
鳳嘉容垂眸擦拭嘴角的血跡,指腹撫過被抓出的血痕時,笑意不達眼底:"小妹可彆冤枉我,"他緩緩抬起頭,腕間銅錢串發出細碎聲響,暗紅鏽跡順著紋路蜿蜒,"禁術是小雪要學的,我可沒逼她。"語氣輕描淡寫,仿佛方才禁地中的暗流湧動從未發生。
小姨踉蹌著後退半步,玄色廣袖掃過地麵凝結的咒印,激起一串幽藍火花。
她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青磚上綻開妖冶的紅梅:"你就算不喜歡你這個外甥女兒,也不能這麼對她吧?你對得起姐姐嗎!"聲線因過度悲憤而沙啞,尾音幾近破音。
鳳嘉容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如同被冰封的麵具。殿外寒風掠過簷角,驚得琉璃風鈴發出刺耳的嗡鳴。
他瞳孔猛地收縮,袖中白骨玉笛泛起詭異的幽光,那些曾在禁地纏繞沈夢雪的黑暗怨靈,仿佛又在他周身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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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他緩緩起身,墨色勁裝下滲出的繃帶微微發顫,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帶著刺骨的寒意。
頭頂穹頂的符篆突然泛起血色漣漪,與他眼底翻湧的殺意遙相呼應。
小姨卻毫不畏懼,藍發因靈力暴走而肆意飛揚,脖頸處未愈的舊傷滲出黑血:"我說你對不起姐姐,你對不起她!"
她猛地扯開衣襟,露出後背猙獰的噬骨咒傷痕,"小雪可是姐姐最寵愛的女兒,你對得起姐姐嗎?"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殿,驚得梁上棲息的靈雀紛紛化作流光逃竄。
"你要是敢傷小雪一根汗毛,"她突然逼近,藍寶石簪子迸發出刺目光芒,映得鳳嘉容臉色青白,"哼,姐姐這輩子也不會原諒你。"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鳳嘉容心上。他的身形晃了晃,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幼時妹妹軟糯的笑聲,及笄時親手為她戴上的鈴蘭發簪,還有她出嫁時紅蓋頭下溫婉的麵容......那些被野心和執念掩埋的溫情,此刻在沈夢雪蒼白的小臉前轟然崩塌。
鳳嘉容踉蹌著後退,撞翻身後的青玉案幾。散落的竹簡上,記載禁術的符文突然扭曲變形,化作沈夢雪驚恐的麵容。
他喉結滾動,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若真如小妹所言,若沈夢雪有個萬一......他不敢再想下去,額間滲出細密的冷汗,在晨光中泛著青白。
就在鳳嘉容麵色青白、身形搖晃之際,鬱竹撫雷重重一拍龍紋玉案,震得滿殿震顫,懸浮的符紙如同驚飛的鴉群四散逃竄。
“夠了!”他的聲音裹挾著威壓,驚得殿外靈泉掀起三丈高的浪頭,“在我麵前上演手足相殘的戲碼,當萬象殿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鳳染塵轉動著百寶鐲,十二顆寶石流轉的光暈映在鳳嘉容慘白的臉上,赤金護甲輕輕叩擊扶手,發出清脆卻冰冷的聲響:“老二,你可知罪?”
她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剜進鳳嘉容的心臟,“用噬心咒教孩子禁術,若不是她體內的靈力護住心脈,此刻早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鳳嘉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青玉磚上,發出悶響。他的墨色勁裝下滲出的繃帶早已被冷汗浸透,腕間銅錢串無力地垂落,暗紅鏽跡順著紋路蜿蜒,如同他此刻混亂又恐懼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