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豔第一個撲過來,她穿著黑色的皮夾克,頭發束成高馬尾,臉上滿是急惶:“姐!把刀放下!”
她去奪我手裡的刀,指尖碰到我的手腕,被滾燙的血燙得瑟縮了一下。
可她沒鬆手,死死攥著我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
我甩了甩胳膊,常年練武的力道不是她能比的,她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卻又立刻撲上來,眼裡含著淚:“姐!你看著我!是我啊!”
心臟又開始抽痛,比剛才更厲害。
視野裡的紅色越來越濃,耳邊的聲音變成一片嘈雜的嗡鳴。
我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那股潛藏的瘋狂像要破閘而出,腦子裡閃過一些模糊的片段——上次發病時,打碎的花瓶,布思瑰手臂上的傷口,還有父親那雙震驚又冰冷的眼睛。
“放開!”我嘶吼著,手腕用力想掙脫,刀刃差點劃到火豔的手。
就在這時,我被一股力量按跪在地。
膝蓋磕在瓷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震得骨頭生疼。
顧晏之蹲在我麵前,他的黑眸裡滿是焦灼,視線落在我流血的手腕上,眉頭擰得死緊:“夢雪,看著我,深呼吸。”
我偏過頭不想看他,心臟的劇痛讓我蜷縮起來,死死捂著胸口。
血還在流,順著指尖滴在地上,彙成一小灘。
“姐姐!”雪辭哭著跑過來,粉色的裙擺沾了灰,她想碰我又不敢,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我們去醫院,去醫院好不好?讓醫生看看,一定會好的……”
醫院?我不想去的,那裡的消毒水味讓我惡心。
可看著她哭紅的眼睛,看著火豔緊咬著唇、強忍著淚的樣子,心裡忽然軟了一下。
如果我真的失控了……如果我傷害了她們……
“好。”我聽到自己說,聲音輕得像歎息。
意識沉入黑暗的前一秒,身體被人穩穩接住。
熟悉的雪鬆混著煙草的味道包圍了我——是江正初。
他的懷抱很穩,帶著點笨拙的小心翼翼。
我能感覺到他在跑,能聽到雪辭的哭聲、火豔的喊聲、顧晏之冷靜的指揮聲,還能聽到自己越來越微弱的心跳。
消毒水的味道是在很久以後聞到的,刺鼻得讓人皺眉。
有人在推著床跑,輪子摩擦地麵的聲音尖銳刺耳。
江正初的聲音在耳邊響,帶著他少有的慌亂:“醫生!快點!她流血不止!”
顧晏之的聲音緊隨其後,冷靜得像冰:“血壓在降,準備輸血,她是rh陰性血。”
我想告訴他們,我沒事的,這點血不算什麼。
可眼皮重得像粘在了一起,隻能任由黑暗徹底將我吞沒。
喜歡夜色溫和請大家收藏:()夜色溫和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