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沈磊一巴掌,把四哥按在地上——這是她藏在溫順麵具下,最瘋狂的反抗。
雖然代價是肩膀的傷口又開始滲血,心臟的抽痛幾乎讓她窒息。
但沈夢雪望著天花板上精致的雕花,那裡的薔薇花紋在黑暗裡像一張張扭曲的臉。
她舔了舔嘴角的血,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近乎偏執的光。
這隻是開始。
她會讓他們知道,被囚禁的野獸,爪子從來都沒收起來過。
——————
第七天的晨霧還沒散,沈夢雪的房間就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
沈明厭剛走到回廊,就見沈磊捂著側臉從裡麵退出來,黃色的瞳孔裡怒意翻湧,臉上卻赫然印著五道指痕——紅得像剛淬過血。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讓開!”沈夢雪的聲音從裡麵炸出來,帶著發病時特有的嘶啞。
她像頭被激怒的幼獸,腥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沈磊,黑色睡袍的袖子被血浸透,分不清是她的還是彆人的。
沈明厭皺眉上前,剛要扣住她的肩,就被她反手一掌拍在胸口。
他踉蹌著後退半步,看向她的眼神多了絲詫異——發病時的力道竟又強了幾分,幾乎要衝破她本身的修為桎梏。
沈燼淵從另一側撲過來,想抱住她的腰,卻被她彎腰躲開,手肘狠狠撞在他的肋骨上。
“咳咳……”四哥捂著胸口咳嗽,眼底湧上血色,卻不敢真的傷她,隻能狼狽地躲閃。
沈夢雪的目標始終是沈磊。
她抓起桌上的青銅鎮紙,帶著風聲朝他砸過去,嘴裡胡亂喊著:“彆碰我……都滾開……”鎮紙擦著沈磊的耳邊飛過,在牆上砸出個淺坑,碎屑濺了他滿臉。
“沈夢雪!”沈磊終於動了真怒,黃色的瞳孔裡寒光乍現,抬手就要封她的靈力。
可指尖剛要碰到她的眉心,就見她突然停下動作,腥紅的瞳孔迅速褪去,露出底下濕漉漉的紫。
“爸爸……”她愣了愣,像是剛清醒過來,目光掃過滿地狼藉和沈磊臉上的指痕,突然“哇”地一聲哭出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又發病了……”
她跌跌撞撞地撲進沈磊懷裡,肩膀一抽一抽的,像隻受了驚的小貓。
黑色睡袍上的血跡蹭在他的白襯衫上,刺目得很。
“爸爸,你疼不疼?對不起……我控製不住自己……”
沈磊的手僵在半空,看著懷裡蜷縮成一團的女兒,鼻尖蹭著他的頸窩,哭得喘不上氣。
她的頭發還帶著點淩亂的卷,發尾沾著點藥渣——是今早伶兒給她上藥時不小心蹭到的。
終究還是沒舍得下手。
他歎了口氣,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裡的怒意淡了大半:“好了,不哭了。爸爸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大哥……四哥……”沈夢雪從他懷裡探出頭,淚眼婆娑地看向沈明厭和沈燼淵,“對不起……我是不是打到你們了?”
沈明厭麵無表情地彆過臉,指尖卻悄悄按了按被她拍過的胸口——那裡還隱隱作痛,可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到了嘴邊的訓斥突然說不出口。
四哥的臉色還很難看,肋骨的鈍痛讓他說話都帶喘:“孽障……”
剛罵完,就見沈夢雪的眼淚掉得更凶,嘴唇咬得發白,像是被這兩個字刺到了。
他喉結滾了滾,突然彆開視線,聲音軟了點,“……下次發病,彆往死裡撞。”
沈夢雪立刻點頭,眼淚還掛在臉上,卻乖乖地蹭了蹭沈磊的肩:“我聽爸爸的,也聽大哥和四哥的。”
伶兒進來收拾碎片時,見沈磊正低頭給沈夢雪擦眼淚,黃色的瞳孔裡難得帶著點真實的暖意。
四哥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明明自己還在揉肋骨,卻盯著沈夢雪的手,怕她被碎瓷片劃傷。
大哥站在窗邊,背影僵硬,卻沒再提禁足的事。
沈夢雪窩在沈磊懷裡,聽著他低聲叮囑伶兒“把鎮靈環的材料催一催”,眼角的餘光瞥見四哥偷偷往她手裡塞了顆糖——是她小時候愛吃的薄荷味,早就停產了,不知道他從哪翻出來的。
她悄悄攥緊那顆糖,糖紙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懷裡的溫暖是真的,家人的縱容也是真的,可隻有她自己知道,那些發病時的瘋狂裡,藏著多少清醒的算計。
打在沈磊臉上的巴掌,撞在四哥肋骨上的肘,都是她借著發病的幌子,一點一點試探出的底線。
一周五次的發病,五次的“失控”,不過是想看看,這看似堅不可摧的牢籠,到底有多少縫隙。
沈夢雪把臉埋得更深,嘴角在沈磊看不見的角度,勾起一抹極淡的、冰冷的弧度。
還不夠。
她要的,從來不是縱容。
喜歡夜色溫和請大家收藏:()夜色溫和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