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無萬古……唯有神滄瀾……”
“哈哈哈哈哈……”
最後的笑聲,帶著難以言喻的蒼涼,消散在風中……
……
身上的束縛瞬間解除。
聽到那最後的囑咐和笑聲,鐘明瞳孔猛地收縮,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纏上心臟。
他發瘋般朝山頂衝去,體內真氣瘋狂運轉,身形化作疾風!
然而,無論他如何衝撞、施法,那無形的屏障巋然不動,將他無情地隔絕在山外。
就在這時,一股熟悉的氣息正從山頂急劇流逝……
是老者的生機!
如同風中殘燭,搖搖欲滅!
鐘明目眥欲裂,雙手瘋狂拍打著無形的屏障,發出絕望的嘶吼:
“老東西!你不許死!”
往日的點滴,猝不及防地在腦海中炸開:
他偷偷剪短老者的胡子,搞成滑稽的大便形狀。
他往老者的浴桶裡偷偷撒尿。
他朝老者的寶貝紫砂茶壺裡吐口水……
這些,老者當真不知麼?
那些看似無奈的嗬斥背後,是否藏著他未能讀懂的心意?
當他最後一絲對老者的感應也徹底斷絕時。
整座龐然的榣山,竟如水中倒影般,扭曲、模糊、最終徹底消散在眼前,仿佛從未存在過。
鐘明佇立在原地,如石雕般凝固。天地間,萬籟俱寂,唯有山風嗚咽。
七天七夜,他紋絲未動,似要將這方寸土地站成永恒。
……
第七日,晨曦微露。
鐘明僵硬的身體終於動了動。
他緩緩抬起右手,對著虛無輕輕一拂。
身形無聲地拔地而起,化作一道灰影,朝著山下凡塵的方向,疾射而去。
……
十幾分鐘後,憑借早已烙印在靈魂深處的記憶,來到鐘家村。
皇東省林海市郊外的鐘家村。
昔日人口稠密,煙火氣濃鬱的村子,如今卻如鬼蜮。
舉目四望,沒有燈火,沒有人聲,沒有記憶中的房舍人家,甚至連一草一木都難覓蹤影。
觸目所及,隻有一片……死寂的廢墟。
“怎麼回事?家呢?!”
鐘明的心臟瞬間沉到了穀底。
他踉蹌著衝入廢墟中央,試圖在斷壁殘垣間找到一絲熟悉的輪廓。
然而,連自家那座小院、那間承載了無數歡笑淚水的平房,都徹底湮滅,連位置都難以辨認。
“嗚……汪……嗚……”
一陣微弱的嗚咽聲傳來。
一隻渾身傷痕累累,幾乎看不出毛色的小土狗蹣跚著跑到鐘明腳邊,圍著他打轉,疲憊的小眼睛裡似乎迸發出微弱的光,嗚嗚咽咽,像是在哭訴:
“終於……回來了……”
心被絕望攫住,鐘明猛地記起,村尾!那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古樹!記憶中,老爸曾在上麵搭了一間樹屋!
最後一絲希望之火被點燃,他身形一晃,如離弦之箭,踩著碎石破瓦,衝向村尾……
片刻,那棵熟悉的,枝葉虯結的巨大古樹出現在視野中。
樹冠之上,那間破舊的木屋,果然透出一點微弱昏黃的光芒。
“太好了!還有人!”
就在鐘明心頭狂喜,便要飛身而上之際,目光卻被樹下一輛與這荒廢景象格格不入的黑色越野車吸引。
疑惑剛生。
一聲淒厲絕望的女聲猛地穿透木屋的隔板,撕裂了寂靜:
“不要!大哥我錯了!錢我不要了!求你放過我!嗚嗚嗚……”
“彆動我妹妹!衝我來!求你們了!讓我做什麼都行!”
另一個熟悉的,帶著哭腔和恐懼的女聲竭力哀求。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炸響。
“臭**!給我閉嘴!老實點!”
一個粗野凶狠的男聲吼道:
“安靜點老子還能溫柔點兒!再他媽叫喚,老子玩死你!”
這聲音……是姐姐鐘瑤!那絕望的哭喊……是妹妹鐘靈!
滔天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冰風暴,瞬間席卷了鐘明!
他的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
“該!死!”
森冷的低吼如同來自九幽,身影一閃,帶起狂暴的氣流,直撲那扇透出絕望破舊的木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