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石青璿後,他的目光轉向石之軒,“今日之事我暫且記下,石兄,我希望你能平安離開。
否則,我連祭奠之地都不會留給你!”話語剛落,石之軒全身一震,卻沉默無言,隻是緊緊盯著石青璿。
他幾次欲言又止,最終意識到,無論自己如何解釋,對她來說都毫無意義。
石青璿凝視著他那剛毅卻充滿愧疚的臉龐,輕歎一聲後轉身:“公子,請恕青璿不能隨行,望公子自行珍重。”話畢,她毅然走向石之軒。
見狀,梵清惠不知從何處冒出來,急急撲向石青璿,“妖女,休逃!”瞬間,淨一師太、了空方丈及了無和尚均色變,但還未開口,陳淩已然出手。
砰!
梵清惠在半空被擊飛,狂吐鮮血,以怪異姿態墜地,雙目圓睜,氣息全無。
“陳淩!”淨一師太震驚失態,連雲想真的亦神情難堪。
陳淩冷笑掃視眾人,“你們執意請回石青璿,如今父女敘話,若有人膽敢攪局,不妨試試後果。”
“阿彌陀佛,陳施主,你既已得和氏璧,是否前麵所言皆虛?”了無和尚怒容滿麵,似是隻要稍不如意,便會動手。
"哼,我說過要帶石青璿走,可還沒成行呢。
待她願隨我離去之時,我自會離開。
在此之前,最好彆惹我,否則後果自負!"
陳淩話語平靜,轉身倚靠在一塊破敗的巨石上,目光一刻未離石青璿父女二人,眼角餘光掃向慈航靜齋的後山,不知秦夢瑤是否尋到碧秀心。
與此同時,後山禁地。
碧秀心顫抖著注視著漸漸平靜的演武場:"結束了?他還活著嗎?夢瑤,快帶我去看看,我必須確定他是不是還活著..."
說著,她緊緊拽住秦夢瑤的衣袖,滿是懇求。
此刻的她形同思念亡夫亡女的婦人。
秦夢瑤輕拍她的肩:"放心,我家公子在,三人對兩人,邪王定能無恙。
倒是慈航靜齋與靜念禪院,怕是要吃些苦頭了..."
雖然未見戰況,但僅憑方才的動靜,秦夢瑤已能揣測大致形勢。
畢竟淨一師太與了空方丈不過大宗師中期,唯一雲想雖達後期,卻已油儘燈枯。
這般境況,對陣大宗師圓滿與後期,結果毫無懸念。
碧秀心愣了一下,嘴角浮現苦澀笑意:"你對我家公子倒是充滿信心。
記得當年,我也對他抱有極大期待。
三十歲大宗師,何等風光,壓得兩派六道與正道十八門年輕翹楚難以抬頭。
那時的他多麼意氣風發,狂放不羈..."
秦夢瑤眼中光芒閃動,不待碧秀心說完便開口:"秀心姐,我家公子現年二十一,已達大宗師後期!"
此言一出,碧秀心如遭雷擊,難以置信地盯著秦夢瑤,仿佛在判斷這話是否真實。
二十一歲...大宗師後期?這玩笑實在開不得。
幾十年前,即便是令東來、沈浪、厲工這樣的絕頂天才,也沒能在二十八歲前達到大宗師境界。
如今,有人告訴碧秀心,一個年僅二十一歲的青年陳淩已至大宗師後期,足以見得她內心震撼之深。
秦夢瑤輕點碧秀心:“現在你該信我說的話了吧?”
碧秀心沉默良久,最終緩緩開口:“你是來帶我走的?”
秦夢瑤先點頭,再搖頭:“抱歉,這次我確實要帶你離開,但你暫時還不能見邪王。
我會安頓好你的生活,等塵埃落定,若邪王還在世,我自會送你去他身旁。”
碧秀心聽罷一笑,果然世間無免費午餐,哪怕親如姐妹亦如此。
“你們需要我做什麼?”
秦夢瑤沉吟片刻:“或許吧。”
話音未落,秦夢瑤猛然抓住碧秀心,躍向懸崖深處。
這懸崖雖不高,卻也有百餘米,若非秦夢瑤傷愈,單憑她自己下都難以保證安全,更彆說帶上另一個人。
好在後山人跡罕至,峭壁滿布藤木,可助借力,否則即便大宗師怕也難全身而退。
秦夢瑤此舉隻為避免碧秀心為保石之軒選擇跳崖,失去她的牽製,即便掌握石青璿,也難以扭轉局勢。
另一邊,慈航靜齋與靜念禪院的眾人皆聚焦於梵清惠。
這位齋主以極端方式結束生命,不僅震驚四座,更讓慈航靜齋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淨一師太恐也無力回天重掌大權。
陳淩與石之軒在一旁虎視眈眈,眾人雖心有不甘,卻也隻能暫且隱忍。
石青璿低聲對石之軒說了幾句,他眉頭微皺,思索片刻後看向陳淩的方向。
正當所有人以為石之軒會退讓時,他的臉色驟變,淨一師太、了空與了無心中頓時湧起不安之感。
石之軒突然一把將石青璿推向陳淩,冷聲道:"陳兄,此事我銘記於心。
你帶青璿離開,我要向慈航靜齋討個說法!"
他重重跺腳,厲聲喝道:"交出碧秀心!"
"石之軒,你胡言亂語!碧秀心二十年前便已身故,何來交付之說?"淨一師太手指顫抖,恨不得撕爛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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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空沉聲說道:"石施主,碧秀心之事令人痛惜,但逝者不可複生。
若執意爭鬥,我等奉陪到底。
"
了無怒步上前:"師兄何必與這魔頭多言,直接動手便是!"
石之軒狂笑,笑聲愈發刺耳。
他的眼神漸顯異樣,猩紅光芒閃爍:"不錯,是我殺了秀心。
不過,剛才有人親口告訴我女兒,她母親尚在貴派禁地之中。
慈航靜齋,果然名不虛傳……"
石之軒話音剛落,氣勢驟然攀升,仿佛天地之力皆為其所控。
浩瀚威壓席卷慈航靜齋,所及之處萬物儘毀,無數建築化為齏粉。
目睹此景,陳淩渾身一震,心中暗罵:這石之軒難道瘋了嗎?
意識到事態嚴重,他迅速抓住石青璿躍向遠方……
轟鳴聲接連不斷,慘叫聲回蕩夜空。
二十裡外的山崖上,陳淩滿麵驚疑地望著濃煙滾滾的慈航靜齋,轉頭對身旁的石青璿問道:“你究竟和他說了什麼?”
石青璿神情慌亂,連連搖頭:“我……我不知道。
我隻是向他道了個歉。”
見她滿臉恐懼,陳淩眉頭深鎖,心想此事絕非石青璿所為。
她似乎並不知曉碧秀心被囚之事,那幕後之人又是誰?
他努力回憶當時情景,但那時自己正與山上三位宗師對峙,根本沒注意到石之軒那邊的情況。
“這是有人蓄意破壞慈航靜齋!”陳淩心中警鈴大作。
雖然他對慈航靜齋有不少怨言,也對其虛偽有所不滿,但他不得不承認,有了慈航靜齋的存在,至少大隋的正道還能維持一些秩序。
若石之軒真的摧毀慈航靜齋,魔門兩派六道恐怕會陷入更大混亂。
環視毫無主張的石青璿,陳淩長歎一聲,輕拍她的肩頭。
黑化的石之軒已完全失控,即便淨一師太、了空方丈和了無和尚三位大宗師聯手對抗,依舊難以抵擋。
原本三人修為就遜於石之軒,加之他此時實力暴增三倍,不過半個多時辰,三人便重傷吐血。
若非雲想及時施以援手,護住慈航靜齋的關鍵人物,僅那片刻之間,慈航靜齋損失或將超過三分之二。
即便如此,慈航靜齋的根基已然崩塌。
以演武場為中心,方圓十裡的區域淪為一片荒蕪之地,地下泉水不斷翻湧,向四周低窪處蔓延。
目睹此景,淨一師太神情絕望,即便門人得以幸存,慈航靜齋作為正道領袖的地位也幾乎無望。
更令人憂心的是,因她之故,了空與了無兩位高僧亦受傷嚴重,若此刻魔門有所動作,兩派或將麵臨滅頂之災。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淨一師太望著瘋狂的石之軒,陷入深深的疑惑。
所有布局皆按計劃進行,為何局勢急轉直下?
同樣的疑問也困擾著了空和了無。
就在此時,戰場邊緣一名臉色陰沉的女子冷笑著低聲說道:“打得越狠越好,讓他們同歸於儘,哈哈哈哈……”笑聲陰冷刺骨,她轉身離去,步伐從容,卻無人察覺她身著慈航靜齋的服飾。
另一邊,秦夢瑤攜碧秀心自後山禁地突圍而出。
剛踏出慈航靜齋範圍,背後山巒即轟然崩塌,強大的真氣餘波席卷而來。
猝不及防的秦夢瑤迅速調動真氣,將碧秀心護在身後,揮掌擊碎迎麵而來的勁力。
碧秀心目光空洞地望向湖中央,昔日慈航靜齋的演武場如今空無一物,僅餘四道身影在天際激烈交鋒,每一招每式皆蘊含毀天滅地之勢。
即便無法辨認麵容,碧秀心也明白那是石之軒。
除了他,無人能達到這般境界。
雖已離山門多年,但看到慈航靜齋如今的衰敗,她心中仍湧起難以言喻的悲涼。
秦夢瑤的情況更甚,她對梵清惠和淨一師太心存芥蒂,但對其他師姐妹並無怨言,加之同門情誼深厚,此刻隻能默默無語。
碧秀心忽然轉頭看向秦夢瑤:“妹妹,你說你家公子……”話未說完,她便止住了。
秦夢瑤沉默以對,即便她能請動陳淩,此刻的戰局也絕非人力所能左右。
四人激鬥正酣,若無人隕落,戰鬥難休。
若陳淩加入,極可能陷入苦戰,即便他再強大,也難全身而退。
思慮片刻,秦夢瑤長歎一聲,環顧四周後拉著碧秀心離開:“姐姐,我們去找公子,或許他有法子,若不成……也隻能聽天由命。”
……
陳淩並未帶石青璿離去,而是盤膝坐在巨石上,凝視遠方戰場。
十餘裡外,對大宗師而言並非遙不可及,他能清晰觀察到戰況。
石之軒已被逼至狂暴狀態,理智儘失。
若無變數,除非有人製伏他,否則天下將受其害。
一個瘋癲的大宗師圓滿,無論在亂世還是盛世,都足以令人聞風喪膽。
石青璿此刻終於回過神來,但她隻是先天圓滿的小武者,連宗師都不是,在這樣的局勢下,彆說勸回石之軒,就連接近戰場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