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說那老道站在爛柯寺廟門口,拿出符紙,咬破指尖畫符,符紙化作火光飛向寺廟。
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爛柯寺在烈焰中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李炫站在老道身旁,看著那座破敗的寺廟漸漸化為灰燼。
“道長,我們接下來去哪裡?”李炫問道。
老道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去梁州。”
“梁州?”李炫有些疑惑,“去那裡做什麼?”
老道轉過頭,看了李炫一眼,目光深邃:“梁州是李家的祖地,也是李淳風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或許,在那裡你能找到一些關於你身世的線索。”
李炫聽得心頭一震,眼中閃過一絲期待:“道長,您是說,我可能和李淳風有關係?”
老道沒有直接回答,隻是淡淡地說道:“去了就知道了。”
兩人沿著山路繼續前行,夜色漸深,山林間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霧氣。李炫跟在老道身後,心中思緒萬千。他回想著老道剛才的話,李淳風、李家人、天眼通……這些詞彙在他腦海中不斷盤旋,仿佛在暗示著什麼。
“道長,您剛才說李淳風是李家人,那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李炫終於忍不住,再次開口問道。
老道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李炫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沉默了片刻,終於歎了口氣,說道:“李淳風,是李家最為傳奇的人物之一。他精通陰陽之術,能窺探天機,甚至能預知未來。據說,他曾為大唐皇帝推演國運,預言了唐朝的興衰。不過,李淳風晚年突然失蹤,有人說他隱居山林,也有人說他已經羽化登仙,總之,關於他的下落,江湖中眾說紛紜。”
李炫聽得心頭一震,忍不住追問道:“那李淳風和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您會覺得我和他有淵源?”
老道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你能看到鬼魂,左臂又有那饕餮紋。所以,帶你找李三笑。”
李炫聽得心中越發疑惑,忍不住摸了摸左臂上的饕餮紋。
道爺前頭走著,李炫後頭跟著,手裡不知從哪裡掰扯下來的直直的枝條,正在後麵“哼哼哈嘿”地抽打著各種長得冒頭的不知名野草。
山道上,前頭袁何人走得道袍後襟都汗透了。身後那小子拿樹枝抽打草葉的破空聲,每一下都精準抽在他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上。
“哼,臭小子,快點走!再不快點拿你喂山魈!”
“來了,來了…”
“道爺,道爺…師傅,您收下我吧,教教小子幾手保命本事吧,就一招,一招就行…”
“哎呀呀,道爺我可收不了您李炫大爺當徒弟啊,還不得吃窮死我了。”
“道爺,道爺,您這話說的,小子我無父無母無親無故,隻能依靠您老了啊。”
“走開,走開!道爺我不養閒人。”
“道爺,道爺,小子跟定您了啊,這鬼地方,誰知道前麵還有多少妖鬼禁忌,小爺我雖然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可也架不住那些妖鬼啃咬幾口啊。”
“紅旗?那是啥?”
“道爺,嘿嘿,紅旗是我老家那個地方的信仰,對,就是信仰!”
……
山道上的晨露打濕了李炫的粗布綁腿,他卻渾然不覺地拿枝條抽開擋路的荊棘。枝條劃過晨霧時竟帶起細微的破空聲,驚得鬆枝上的鬆鼠抱頭鼠竄。
“道爺——”李炫忽然拖著長腔蹦到跟前,“您看這招‘天雷引’使得可還入眼?”說著手腕一抖,手裡的樹枝抽打斷道旁一株倒黴的野草。
老道眼角猛地抽搐抄起酒葫蘆猛灌一口,劣質燒刀子嗆得山羊胡直顫:“入眼個屁!你這叫燒火棍打…哎喲!走遠點,差點抽到道爺我了。”
“道爺您再看我這招‘金風掃葉’使得如何?”李炫又故意把枝條舞得虎虎生風,“昨兒夜裡偷瞧您用這手法趕蚊子,小子學了三成火候吧?”
袁何人後頸的贅肉抖了抖。昨夜他分明是用先天罡氣震落蚊蟲,這混小子竟能看出氣勁走向。老道突然駐足,李炫的鼻尖差點撞上他後背褡褳裡晃蕩的銅葫蘆。
“想要學真本事?”
“想啊,想…”
話沒說完,李炫突然踉蹌著撲過來。李炫滾燙的腦門正磕在老道後腰,兩人咕嚕嚕栽進道旁灌木叢。袁何人剛要破口大罵,卻見頭頂掠過三尺長的斑斕毒蜈蚣。
“道爺小心!”李炫還保持著撲救的姿勢,右手樹枝不知何時沾了血——方才情急之下,他竟徒手捏碎了蜈蚣毒顎。
老道盯著李炫淌血的掌心,那裡浮起饕餮紋獨有的青銅色光暈。
“師傅——”李炫突然改口,沾著泥巴的睫毛忽閃,“您就教教我止血咒唄?您看這血淌的,多浪費啊!”
袁何人從百衲衣裡摸出半塊硬饃饃,惡狠狠拍在傷口上:“止個球!饕餮紋宿主還怕流血?你把這饃吃了,能頂三天餓!”
李炫哀嚎著蹦起來,沾血的樹枝甩出個漂亮的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