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衛兵帶著眾人快步走進刺史府。
“可是袁道長、李道長?刺史大人已等候多時!”
府門內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竟是先前城門口那位校尉,如今已是渾身甲胄,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那校尉大步流星地迎上前來,目光在周隊正那慘狀處稍作停留,眉頭瞬間緊鎖。他幾步上前,來到袁何人麵前,急切地問道:“道長,這究竟是怎麼了?為何會變成這般田地?”
袁何人麵色凝重,輕輕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我們一路行來,不巧遭遇畫皮妖,這高個壯士身中妖毒,情況甚是危急,需得儘快施救。至於那矮個壯士……”
說到此處,袁何人神色黯然,停頓了一下,麵露惋惜之色,“當時情況實在凶險萬分,我們雖拚儘全力阻攔,卻也無力回天,隻期望能保住這一位。”
校尉不再多言,神色愈發凝重。然後,他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衛兵迅速將周隊正抬走。隨後側身讓出一條道,恭敬地說道:“諸位請隨我來,刺史大人正在議事廳焦急議事,他已等待諸位多時。”
李炫跟在袁何人和李三笑身後,踏入刺史府。隻見府內燈火通明,回廊兩側站滿了持刀的府兵,氣氛肅殺。
穿過幾重院落,前方傳來嘈雜的議論聲。
“這些妖邪之事……不知要從何而起,何時能休啊……”
“梁州危矣……我等百姓,苦不堪言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是天要亡我梁州嗎?”
校尉推開議事廳的大門。廳內,燭火通明,十餘名官員或站或坐,神情各異,皆圍坐在一張巨大的沙盤前。主座之上,一名身著紫袍的男子正低頭查看地圖,聽聞動靜,抬頭望來。
此人正是梁州刺史——韋倫。
韋倫抬頭時,燭火在他眉間投下深深的陰影。李炫注意到這位刺史的官帽下隱約透出幾縷白發,那白發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醒目。紫袍領口處亦沾著些許未乾的墨跡,顯然已在此議事多時。
校尉趕忙上前,單膝跪地,稟報道:“大人,幾位高人前來相助。”
說著,校尉站起身來,指向眾人:“這位是袁何人袁道長,這位是李炫李道長,這位…”一時語塞。
“李三笑。”李三笑淡淡道。
“袁何人?李三笑?”廳內眾人紛紛側目,目光在袁何人和李三笑身上來回打量,有人低聲議論,有人麵露懷疑。李炫察覺到幾道審視的目光也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繃緊了神經。
韋倫放下手中的地圖,緩緩起身,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終落在李三笑和袁何人身上,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接著他緩緩開口道:“幾位高人,遠道而來。如今我梁州城,可是深陷危機之中,還望幾位能伸出援手,解我等燃眉之急。”
李三笑和袁何人對視一眼,齊聲說道:“大人客氣了!能夠得到韋大人的賞識,又是為梁州城的百姓效力,我等義不容辭。”
韋倫微微頷首,臉上浮起一絲沉痛之色:“如今朝中局勢混亂,皇帝被困奉天,這消息想必你們有所耳聞。而我梁州城,也不得安寧。這畫脂樓之亂,已經持續已有月旬。”
他一邊說著,一邊指著沙盤上梁州城的位置,繼續道:“起初,畫脂樓僅是偶爾傳出些詭異傳說,眾人並未太過在意。畢竟,在梁州城這樣一個曆史悠久的地方,偶爾的奇聞軼事並不少見。然而近月來,畫脂樓的妖邪之徒卻是愈發猖獗。他們不僅在城內肆意作祟,而且在百姓聚集之地,時常製造混亂,搞得人心惶惶。”
他的目光變得冷峻而嚴肅:“有幾處村莊,更是直接被毀,百姓死傷慘重。那慘狀……”
說到此處,韋倫的聲音低沉了幾分,帶著一絲憤怒:“最可惡的是,這些妖邪之徒,竟能夠剝人麵皮,然後堂而皇之地偽裝成受害者,在城中隨意混跡。這讓我城中的百姓,整日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啊!”
李三笑冷笑一聲:“小小畫皮妖,忒也猖狂!”
韋倫長歎一聲,隨後示意眾人入座。
李炫跟在袁何人身側,感受到廳內數道審視的目光。他低垂著眼簾,手指卻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那柄看似普通的銅錢劍。這銅錢劍,乃是師傅在道途上所賜,原以為是個破爛貨,不曾想卻蘊含著深厚的靈力。
李炫目光緊盯著沙盤,心中暗自思忖:畫脂樓作亂已久,若不儘快解決,梁州城內的百姓將永無寧日,還有涇原兵變,奉天之亂等…
“奉天之亂?”李三笑猛地站起身,“韋公,這些畫皮妖莫不是與朝廷叛逆有所勾結?”
韋倫紫袍下的手指輕輕敲擊案幾,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小道長所憂慮的,正是本官擔憂之事。近日,本官收到密探傳來消息,奉天叛軍之中竟有妖人相助。這梁州城又地處要衝,戰略位置極為重要。若是被妖邪掌控了梁州城,那後果…”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在場所有人都明白其中利害。畫脂樓的妖邪之徒竟然與奉天之亂有關,這意味著梁州城的危機不僅僅是妖邪作祟,更可能是一場動搖國本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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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妖邪之徒究竟來自何處?他們與奉天叛軍又是如何勾結的?”一名官員皺著眉頭問道。
韋倫沉思片刻,說道:“這正是我們目前所麵臨的難題。密探並未得到確切的消息,隻知道這背後的勢力龐大而神秘,勢力縱橫交錯,如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在梁州城和整個天下之上。”
就在眾人沉默之際,韋倫突然起身,轉向袁何人,長揖到地,“袁道長,實不相瞞,如今這梁州已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先前為了應對畫脂樓之亂,我等已將各地高人、道士、和尚、術士請了一波又一波,但皆奈何不得那‘畫脂樓’。
韋倫頓了頓,目光中滿是無奈與憂慮,繼續說道:“聽聞道長乃六壬道統傳人,這六壬道統在道門之中威名遠揚,想必道長法力高強,定有辦法解我梁州之危。所以,還望道長不吝援手,助我梁州渡過此劫。”
袁何人連忙起身,拱手回禮道:“韋公,您不必過於憂慮。降妖除魔、護佑蒼生,本就是我道門義不容辭的責任,貧道定當全力以赴,不負韋公所托。”
話音剛落,廳內突然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袁何人身上,連燭火都似乎停止了跳動。
李炫注意到師父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六壬道統傳人?這個名號似乎頗有分量。